宋蓁蓁跟的是台里每天的最後一班節目,組里只留了三個人,林小曼在錄音棚內,她和胡莉在外面。林小曼是很有經驗的播音員了,胡莉和宋蓁蓁都挺閑,基本上只要接進觀眾來電就可以了。
沒什麼突發狀況,她倆閑聊了幾句,胡莉問︰「下班就很晚了,你怎麼回去?」
「呃……」宋蓁蓁之前還真沒考慮到這個問題,想了一下,道︰「公交末班是11點,我應該趕得上最後一班吧。」如果讓司機來接,又顯得太大張旗鼓了。
「嗯,那要多注意時間,錯過了就不好了。」胡莉叮囑了一句,「我和小曼都是男朋友來接,也在電台工作的,特地調到了晚班呢。」
宋蓁蓁感嘆,「真幸福啊。」
下班的時候公司基本上沒什麼人了,幾個人站在大門口顯得冷冷清清。
「陸總監,你怎麼也那麼遲?」胡莉眼尖,看到走出來的陸景川,驚訝地問道。
陸景川簡潔地回答︰「今天要處理的事情比較多,加班了。」又問︰「我去金苑花園,有沒有要搭個順風車的?」
「不用、不用了。」胡莉急忙擺手,「誒,倒是蓁蓁,你不是也住在金苑附近嗎,需不需要陸總監捎你一程?」
宋蓁蓁還未回答,陸景川直接對她說︰「走吧。」他在前面步子很大,宋蓁蓁幾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高跟鞋磨得腳有些疼,她正皺著眉努力忍受。
前方的陸景川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道︰「今天中午,你讀的那個段子,挺有意思的。」
宋蓁蓁一陣錯愕,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後臉色爆紅起來,心里抓狂,啊啊啊怎麼都被听見了!她這次丟臉範圍怎麼那麼廣?然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讓您見笑了。」
「下班了就不要那麼客氣。站在這里等我,我去車庫取車。」陸景川對她說。宋蓁蓁點頭,「好的,總監。」過了幾分鐘,一輛黑色的奧迪A5緩緩駛出,在宋蓁蓁面前停下。她打開副駕門,坐了進去。
宋蓁蓁其實很不擅長和不怎麼熟悉的人聊天,尤其是男人。上輩子她眼里的男人只有爸爸和顧皓庭,幾乎沒有和陌生男人單獨相處的機會。她暗暗捏了捏外套的衣角,厚實的布料給她安全感。
「怎麼會想著到電台工作?」陸景川突然問了一個問題,「沒別的意思,就是好奇,你這樣家境的女孩子,很少自己出來打拼的。」
「因為喜歡吧,這是我的夢想。」宋蓁蓁不想多談,尤其是涉及自己*的問題。
陸景川也識趣地不再問,但剛才瞥了一眼,她說到夢想的時候,眼里閃出光芒。路上車少人少,車子很快就行駛到了金苑附近,在一個路口,他問︰「左轉還右轉?」
「右轉,一號樓門口把我放下就行。」宋蓁蓁道,「今晚麻煩總監了。」
「客氣。」陸景川笑了笑。
宋蓁蓁下車,捂了捂大衣,向他揮揮手。陸景川卻沒有馬上離開,調整了方向,車燈替她把路照得更亮些,看她走進單元門,樓道的燈一盞盞亮起來,才將車子駛離。
顧皓庭站在主臥室的落地窗前,寬大的、一層不染的玻璃,讓他能清楚地看到樓下的情況。略顯昏暗的路燈,轎車里的男人的輪廓,車里下來穿著深咖色風衣的宋蓁蓁,以及男人細心的舉動。
不知為什麼,他有些心塞。
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是宋蓁蓁到家了。她驚訝,客廳和主臥室里的燈都還亮著。主臥的門開著,透過能看到顧皓庭站在落地窗前。他個子很高,此時正穿著和早上一樣的深灰色家居服,看來今天一天都呆在家里,沒去公司。
顧皓庭走出臥室,去廚房倒了口水,看了宋蓁蓁一眼,「那麼晚才回來。」
宋蓁蓁不知道顧皓庭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怎麼會主動跟自己說話那麼多次。哪像以前,和自己交談的機會,能避開則避開,實在躲不了也惜字如金,仿佛多和自己說一個字,都讓他極其不耐煩。
宋蓁蓁嘆了口氣,應了一聲,「嗯。」畢竟這半年時間還要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兩個人盡管尷尬並且相互厭惡,但完全不說話也是不可能的,「我去電台工作,跟的是晚班,下班就十點半。」
工作?听到這兩個字,顧皓庭徹底驚訝了。這幾天宋蓁蓁變化太大,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她這樣一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又驕縱的大小姐竟然去工作!他略微挑眉,「晚上送你回來的是?」
「與你無關。」宋蓁蓁听他問這個問題,心里瞬間有點不爽。他有什麼資格管她?
「是無關。」顧皓庭見她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火氣冒上來,忍不住冷嘲一句,「想不到你真能玩得開,勾引男人的速度挺快。」
宋蓁蓁努力讓自己克制,克制,再克制。走回客房,狠狠關上門。跟這樣一個她恨之入骨的人渣爭辯或吵架,不值得。顧皓庭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這樣說她的人。
兩人的幾句談話導致不歡而散,幸虧他倆的作息時間也不同。
顧皓庭一般七點鐘起床,二十幾分鐘之後就出發去公司了,晚上六點左右吃完飯回家。宋蓁蓁則*點才起床,到深夜十一點才回來。他們的活動空間一般在各自的臥室,在客廳、廚房等公用空間偶爾踫到,也是一言不發,相互漠視。
早上白琳約她出門看電影,去的是一家書吧,經常播放一些評價很好的老電影。
遠遠地在書吧門口看到白琳的時候,宋蓁蓁幾乎有些激動地熱淚盈眶。畢業後白琳忙于找工作,而她急于嫁人,在婚禮過後她倆就沒怎麼見過了。想起上一世她是自己唯一一個真心的朋友,宋蓁蓁再見到她,充滿的不止是感激,還有知足。
「嗨,蓁蓁!」白琳穿著一條黑色連衣裙,很仙,也顯得小蠻腰不盈一握。
宋蓁蓁跑過去摟住她的腰,「親愛的,好久不見啊。」
「旁邊去,離姐姐遠點,不要動手動腳。」白琳滿臉嫌棄地推開她,接著挑眉問她,「新婚時光蜜里調油?和你家男人過得開心不?」
白琳之前是極力反對宋蓁蓁嫁給顧皓庭,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顧皓庭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自己因為這句話還跟白琳吵了好久,想不到被她一語成讖。
宋蓁蓁垂下眼簾,道︰「看完電影我再跟你說。」
今天書吧播放的電影是《怦然心動》,一部由羅伯•萊納執導的片子,很純也很美的一部片子,描述了青春期中男孩女孩之間的有趣戰爭。
除了男主角360度無死角的帥氣,宋蓁蓁被影片里的一句台詞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