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彩排時,因為葉若青不能順利演哭戲,導演臨時要求改劇本。
除了苦情戲外,勵志戲也是觀眾喜聞樂見的一種方式,于是葉若青的劇本主題就變成了感恩,側重點從狗血變成了溫情。
在葉若青的輟學問題上,編導又加入了長腿女神燈下教她讀書認字讀英語的劇情,導演說了,要跟著大方向走,要倡導一種音樂學業雙修的正能量,葉若青問,那什麼結婚禮物的狗血劇情要演嗎?
導演白了葉若青一眼,說當然要演,要狗血的勵志,虐心的勵志,這些都是群眾的淚點,元素齊備,就一定能爆。
她兩天都耗在這個短片上,每天清早出門抱著自己那個電飯鍋。發生了那件事後,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回歸了原點,趙歆早出晚歸,葉若青忙于彩排,期間皮蛋哥去看過她一次,在電視台的餐廳里,對編導的水平大加贊揚。
皮蛋哥說︰「可惜還是以前的劇本好,如果你能演,收獲的效果就更好。」
葉若青說︰「問題是不會演啊,時間這麼急,我也不可能立刻學會。」
皮蛋哥問︰「趙歆沒教你啊?」
葉若青戳著杯底的布丁,小聲說︰「也沒那麼容易教,我本來就不愛哭。」
皮蛋哥說︰「你簡直是小看趙歆,只要她做女主的片子,對手的那位演員的演技絕對要上一個level,她入戲感相當強的,特別是感情戲,你和她對視時,瞬間就會有一種海枯石爛的感覺。」
「海枯石爛?」
坐在對面的葉若青突然間就像被電擊了似得,一雙大眼炯炯有神地看著皮蛋哥,讓他心頭有些發毛。
「嚇我一跳……沒錯,就是海枯石爛,夸張就是夸張了點,但是沒差。趙歆是體驗派演員,演戲之前就會投入角色,直到拍完戲,她都會處于角色的狀態。所以啊,你看任曦為什麼總愛黑她的各種緋聞?其實也非空穴來風,落花有情,流水無意唄,那些男演員,多多少少還是動了點心思。」
「別說了。」
葉若青把吸管扔進杯子里,臉色有些難看︰「我要上樓了,這頓我請你。」
葉若青反常的反應讓皮蛋哥有些模不著頭腦︰「我是哪里說錯話了?」
「沒什麼,是我自己有些模不清狀況。」
「?」
葉若青去結了賬,然後和皮蛋哥道了別,提著包上樓了,皮蛋哥一頭霧水,她知道葉若青在生氣,卻又不知道葉若青因為什麼事生氣。
小圓和葉若青更熟識一些,于是他撥了個電話給自己表妹,把今天的情況說了一下。小圓在那頭打了個哈欠,說︰「我早知道啦,小葉大概以為boss喜歡她吧,上次在網上無意間看見,她都承認了。」
皮蛋哥傻了︰「我怎麼不知道?」
小圓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唄~其實boss這點也挺不好的,她每次能分清戲里戲外,但別人不一定分得清啊,特別是小葉這顆小女敕苗,我猜就是因為兩人要拍戲,boss提前有些入戲了,小葉分不清,就懵了唄。」
皮蛋哥看著桌上那杯還剩了大半的女乃茶,說︰「看來我剛剛做的也不算太糟糕啊……小葉還是有點失落,你這幾天要不要陪陪她?而且她這一輪比賽後就得去上表演課了,會不會有影響?」
小圓說︰「這兩天可不行,人多口雜的。等她晉級了這一輪比賽再說,我會把今天的情況給boss說。」
憤怒出詩人,文章憎命達。
b市電視台1號棚外,主持人一句「那小葉,到底是什麼支持你堅持自己的夢想呢?」站在台上的葉若青的眼淚「刷」的一下流下來,嚇到了台下的導演及眾人。
「停下。」
導演說︰「你不要哭得這麼洶涌啊,這里不需要你哭,你要含著笑,就算你想哭,也得笑中帶哭,我們都改了劇本了。」
葉若青也被自己的反應弄傻了,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台上,接過台下慕斯遞來的紙巾︰「小葉子,你是刷了辣椒水了嗎?怎麼哭得這麼凶殘?」
葉若青吸了吸鼻子︰「對不起,我忘記劇本了。」
編導在台下偷偷吐槽,你就是忘記劇本也沒這麼好的演技啊。導演听到這話,側過頭和編導說了些什麼,編導點點頭,導演說︰「把眼淚擦干,我們再來一遍。」
葉若青擦干了眼淚,主持人又問︰「小葉,我們都知道,你的某個視頻在網絡上曾博得不少人的關注,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持你堅持自己的夢想,走上我們這個舞台呢?」
導演在台下,沖葉若青比了比臉頰,讓她做出一個堅強的笑容。
葉若青僵硬著臉,憋出一個笑容,導演讓她放松,她的臉部肌肉一松,嘴角又耷拉下來,活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狗。
、
「想一想你高興的事!」
話筒里傳來幽幽一嘆,導演扶額︰「算了你先下來吧,下一位上台來。」
葉若青走下台來,慕斯迎了上去,踮著腳拍拍她的肩︰「你是怎麼了?今天心情不好嗎?」
葉若青繼續嘆氣︰「別說了,我出去吹會兒風。」
她走出攝影棚,在天台的通風口靜靜地呆了一會兒。她確定了一些事,可惜還沒一個結局就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想想也是,趙歆對她的態度,以陳導讓她出演李如願為界限,有了微妙的變化。坐在天台上,她越想越多,越想越委屈,如果換一個人演李如願,是不是趙歆那若有若無的曖昧就根本不會有,自己也不必這麼煩惱?
轉念一想原本的李如願是自己前女友,葉若青就更郁悶了,劇情太狗血,她腦子不夠使。
「今天不在狀態?」
慕斯走過來,掏出塊巧克力給她︰「吃點甜食心情好。」
葉若青撕開包裝袋,啃了一口巧克力。慕斯在她對面蹲下,說︰「我只听你嘆過一次氣,就是上次你給我講你前女友的時候。」
「和她無關。」
「趙歆?」
「你好煩,四毛妹。」
「看來我猜對了。」
慕斯捧臉蹲著,也不說話,只把葉若青的劉海瞅了瞅,把她鼻子上的青紫看了又看,接著也嘆了口氣。
「你這麼憂郁我還真不習慣。」
「別笑我,遇上感情問題,你能不憂郁嗎?」
慕斯說︰「比起你來,沒遇上感情問題才更憂郁。也不怕被你笑,從小我就對感情沒什麼概念,大概我爸媽結婚離婚太勤快……我以前的老師也說了,我的作品里都是沒有感情的,單純用技巧彌補一切。」
葉若青問︰「那任曦怎麼辦?」
慕斯想了會兒︰「就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她和我都是這個態度。」
葉若青問︰「那你不想真心去喜歡一個人嗎?」
慕斯說︰「想啊。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你連朋友都那麼多,我卻連朋友都沒有,現在我正在努力,要和你做朋友。」
「……」
慕斯的表情絕對不是開玩笑,想到眼前這個人連朋友也沒有,葉若青憐憫之心大起,又安慰她讓她不必擔心,說自己的老哥從小也是精英教育,最後搞得連狗都嫌棄。
兩人又聊了會兒天,接著被編導叫了過去,說葉若青既然能哭,那就還是換回以前的劇本,片子重新剪輯一下,排演就還是以苦情戲為主。
這一次的排練,竟然無比順利。葉若青一想到趙歆,整個人就憂傷了,導演讓哭的時候就哭,無比配合,讓導演和編導驚掉了下巴。
因為葉若青的配合,第二次彩排也沒有耽誤太久,葉若青覺得心里悶,有些不知道怎麼回去面對趙歆,慕斯就提議兩人出去吃個宵夜。
葉若青給趙歆發了個信息,說今天會晚點回去,兩人走在路上,對邊挑了個大排檔,點了一盤小龍蝦坐下來。
慕斯問要不要來打啤酒,葉若青想到前幾天luo睡那事,也不敢喝了,要了一扎冰酸梅汁,當酒灌。
菜上了不久,一個賣唱的女孩走了過來,問她們要不要點兩首歌。葉若青見那個女孩衣著寒酸,想起自己的流浪生活,掏了錢包準備支持一下,結果一打開錢包,頓時傻了。
「四毛妹,你帶了錢嗎?」
慕斯一邊啃著小龍蝦,一邊掏出口袋里的錢包來︰「能刷卡嗎?我有卡,visa卡,運通卡,還有銀聯的,你要哪張?「
葉若青把空空的錢包拿給她看︰「早知道今天下午就不請皮蛋哥喝下午茶了,沒想到那里這麼貴。」
慕斯問︰「你就這幾毛錢,晚上怎麼回去啊?」
葉若青說︰「趙歆本來說晚上順路過來捎我回去的。」
慕斯說︰「那我去取點錢吧。「
葉若青說︰「沒事,我去取,你在這里坐會兒。」
她站起來,找大排檔的老板娘問了具體位置,在一路的煙油中艱難前行。大排檔有海鮮有小龍蝦有羊腿烤串,葉若青左右看著,準備發掘些覓食的地方。
剛走出這條夜市街,一輛路虎便停在了路口。車門打開,一個女人下了車,葉若青定楮一看,頓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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