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正是她想要的,據她了解,今日那樓濋可是在貝雲樓內,她只需挑戰他們規矩便可引出樓濋,雖然她可以直接拿出腰牌來要求見她,可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貝雲樓行的又是些見不得人的買賣,誠信二字想必也不如那些正派人士來的放心,況且事關梨夕慕,她在未確定樓濋可不可以相信的時候,還是小心為好,畢竟這里江湖人士太多,不乏有想要得到梨夕慕消息的人。
果然,落丹的舉動成功引來了他們家掌櫃,掌櫃是個體型微胖的中年男人,一雙眼楮炯炯有神,面相倒是和藹的很,只是落丹卻不因為他的模樣無害而稍有放松,她可是早就听說過這貝雲樓的肖掌櫃是江湖上有名的笑面虎,憑著一套凌裂碎心拳在江湖高手排行榜上佔據第七的位置,江湖傳聞他連殺人的時候都是帶著笑的。
「客官在惱怒什麼?」肖掌櫃一臉和氣的笑。
落丹卻是冷臉相待︰「這酒我未點,這小二給硬生生送來了,還非讓我喝上一口。」
「呵呵,這酒是我讓他送的,只因本樓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是初次來我們貝雲樓的,都得喝上這麼一口酒。」掌櫃笑著解釋。
落丹直截了當的問︰「這規矩誰定的!」
這話一問出,掌櫃一直笑容滿面的臉上便凝注了笑,片刻又重新笑起,不過這次的笑和之前的略有不同,這次帶了些冷意︰「自我們貝雲樓開業之際就有了這麼一個規矩,乃是我們樓主定下的。」
「為什麼非喝不可?」落丹又重新拿起酒杯,盯著其中的酒水看了半響︰「莫不是其中加了什麼?」
「客官,注意你的言辭!」掌櫃的話語中含了脅迫。
「哦?被說中了麼?」落丹當然知道這酒水不一般,只是卻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而是致人幻覺的迷藥。喝了之後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內就會讓人知無不言。只不過這個消息是她從別處得來的,江湖上的人大多不知道這酒水中的蹊蹺,這會子被落丹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大喇喇的挑釁,自然早有人前去報告樓濋了。果然不消片刻樓濋便從樓上緩步而下,語氣漫不經心的:「听說有人不願守我貝雲樓的規矩?」落丹轉頭去看,步梯上得女子一身寶藍色勁裝,頭發全部束起,也沒什麼發飾裝飾,只在前額墜了一條彩石珠鏈,看上去還真有些異域風情。落丹望入她的眼,以前到未曾注意,這次看居然發現她的眼眸是漂亮的澈藍色。她這才想起好像以前听說過毒醫的結發妻子是異域人士,沒想生出來的孩子也這麼漂亮。「我從不喝酒,這來者必飲的規矩實屬我不能從命。」落丹依舊語氣平淡。樓濋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一雙澈藍色眼眸一瞬不瞬的盯著落丹。落丹也不說話,任由她這麼無規矩的盯著。起初樓濋的眼中是一派冷然。可是只過了一小會兒便听見她不太確定的詢問︰「您再多年前可是在西方邊界救過一個少女?」落丹心中一片欣慰,依舊不動聲色的答道︰「是有救過那麼一位少女,怎麼?」「恩人,請隨我來。」樓濋眼中浮現激動之色,示意掌櫃將落丹領去樓上。掌櫃和店小二聞言只有微微的詫異,但畢竟在江湖上跌打滾爬久了。不消片刻便恢復了常色,店小二直接去招呼其他客人,忙他該忙的事情了。掌櫃的那張圓潤的臉上又重新帶上了微微的笑容︰「這邊請。」他們去的並不是樓上的某間房間,而是從樓上的一處樓梯下去,直接去了後院,這樣的構造,想必一般人是想不到的。樓濋走在前面。中間是她,後面跟著肖掌櫃。一路上落丹都在四處觀望,她從未來過貝雲樓,這第一次過來就能進入貝雲樓里面,想來也是一大收獲。很快,他們三人來到後院的一扇弓形門前,樓濋依舊徑直向前,落丹不明所以的跟著,一回頭卻發現肖掌櫃還停在弓形門前止步不前,忍不住疑惑,還未問出事,便听見樓濋清脆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們貝雲樓等級分的特別嚴格,不同等級分配不同權限,能進入的地方也不同。」「原來如此。」落丹點頭表示明白。之後兩人再無言語,樓濋帶著她在庭院內七饒八饒,終于在最里面的一間廂房外停下,卻見樓濋並不進入,而是在站在門外數門上得雕花格子,想必有機關在此。落丹此事倒是明白這種組織的秘密是不願被外人所知曉的,遂轉過頭假裝去看周圍的景色,並不去關注樓濋是怎麼開機關的。果然不一會兒她便听見樓濋在那端喚她︰「恩人,快隨我來。」落丹聞言轉回頭,看見原本緊閉廂房門已經打開,抬步走了過去,心里了然,果然這開啟通道還是需要機關吧。不過這只是最前面,她剛踏進廂房便發現里面和自己最初想的完全不同。這不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廂房,而是外表偽裝成廂房的一個秘密通道,因為樓濋帶著她進去之後,又開啟了一個機關,一面牆上的書架便猛然開啟了,落丹面前未露出絲毫差異之色,可是心里多少還是有些好奇的。不過在好奇之余,心里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大對勁。這貝雲樓不管怎麼說也算是一個設計嚴密,行事都是按照上級指示來做,縱然帶著她的是樓濋,自己當年雖然與她有恩,可是這秘密通道的事情還是一個組織的機密。她這麼大喇喇的帶著她往里面走,也不怕她出去與他人說麼?落丹心中疑惑,可是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出來,一直隨著樓濋往密道里面走,這密道也許是故意這麼設計的,走起來七饒八饒的也沒個章法,旁人如果沒有人領著走,定然會迷失方向。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落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這是要去哪?」「我的煉藥房。」樓濋頭也沒回,就這麼答了一句。落丹一陣詫異,可是還是不動聲色的詢問︰「去那兒做什麼?」樓濋像是听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立馬咯咯咯的笑了一串,那聲音回蕩在密道里,說不出來的不自在︰「那恩人來我這作甚?」落丹沉默,這樓濋倒是聰明,知道自己是來求藥的。樓濋見落丹不說話,立馬停住腳步,面上帶著笑,忍不住和她解釋︰「一般來我貝雲樓的,出來常來的一些江湖過客,還有就是不明所以的市井小明,再不然就是有求于我貝雲樓。」落丹將視線對上她的視線,耐心听她說話。「江湖過客,我們貝雲樓都有備份資料,姓甚名誰我們都熟悉。市井小民小二那邊會把關,恩人應該知道貝雲樓不養閑人,小二既然能在大廳混的風生水起,自然也有他識人的妙法,恩人一來,他便報與掌櫃你不一般,再後來你不願喝我們貝雲樓的酒,掌櫃的自然便要報與我那。恩人既然來了,就應該知道我們貝雲樓是做什麼生意的。」說完這句後,樓濋停頓了一下靜等落丹接話。「自然不是如表面那般是個酒樓。」落丹不知道她這麼說是試探自己還是什麼,所以選擇了一個最安全得說法。「呵呵,恩人的顧忌還真多。」樓濋也听出落丹的警惕︰「我們貝雲樓自開樓一來,買賣的都是各種藥。有毒藥,也有解藥,當然也有一些奇效的偏方,不過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是我們貝雲樓獨一無二的。」樓濋說這話的時候,表情看上去特別的自豪,落丹沒有言語。「恩人別急,我們快到了。」樓濋也沒再繼續說下去,直接帶著她往里面走。又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們轉過了一個彎便到了一個石室。樓濋啟動機關,石室門打開,里面成列著許多瓶瓶罐罐,落丹知道,那些便是樓濋的獨門藥劑。「說吧,恩人需要什麼?」樓濋在石室內尋了張椅子坐下,順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落丹也移步在座位上坐下,目光看著樓濋,帶著些探究之色︰「你和那年初遇時有很大不同。」「怎麼不同?」樓濋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有興趣听听落丹是怎麼評價自己的。落丹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石室因為是密封的,所以光線並不是很好,明明滅滅的燈火照的人在眼瞼之下顯出一片陰影,她看不清樓濋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不如那時清澈。」許久,落丹才緩緩說出這麼一句話。就是這麼一句話,足足讓樓濋笑了好半天,那笑聲清脆的很,依舊是少女的音色,只是在這種昏暗環境下,加上石壁的反復回蕩讓人總感覺有點不寒而栗的不適感。只听樓濋好笑的道了一句︰「恩人是在說笑麼?我貝雲樓經營這麼多年,接觸的全是江湖上得人士,難纏的合作伙伴也遇著不少,我樓濋要是還和當年那樣不濟事,這貝雲樓怕是早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