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貴妃榻上,月蘭悠閑地享受著午睡的時光,這是月蘭多年以來的習慣,沒有特殊的事情,睡午覺是雷打不動地習慣。朦朦朧朧地似乎听見了窗外的幾聲話語,「蘭花」、「武格格」什麼之類。月蘭那混沌的腦袋似乎也終于想起了什麼,好像武氏也說過要給自己送一盆蘭花過來的。
思路越來越清晰,已經享受了一個時辰左右的月蘭終于決定結束午睡,起來讓自己清醒下,順便確認一下剛剛朦朦朧朧听到的話語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睜開眼楮,順手一伸,旁邊一直給月蘭打著扇的長樂立即放下手中的扇子,然後將一碗茶遞到了月蘭的手中。這就是身邊人用慣了的好處,不用多說些什麼,自然會有人懂得主子的心思。緩緩地坐直身子後,月蘭慢慢地喝著手中的那一杯茶。
此時候的月蘭基本已經清醒了,問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站立在一旁的長樂回道︰「主子,武格格剛剛已經派人將蘭花送過來了,不過送花的那個人剛剛也已經走了,本來她是想來拜見主子的,不過奴婢知道主子睡午覺不喜歡被打擾的狀況,所以奴婢讓她先回去了。」
月蘭笑道︰「既然如此,吩咐下去,讓他們把那一盆蘭花好好養著吧,唔,還得再送一份回禮,送什麼好呢?」
月蘭皺起眉頭思考起來了,開始想著目前的自己該如何做為好,怎樣的禮物才能在不失禮又還很得體還不忌人眼呢。畢竟月蘭雖然沒打算和武氏結盟,但是基本的交好或者維持著最基本的平衡還是應該的。雙方不為敵,維持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情況才是月蘭最希望的。
長樂猶豫了一會兒道︰「主子,不如將你最近繡的那一幅竹子林屏風送給武格格吧,既會體現出主子真誠的心意,畢竟那是主子自己繡的,而且主子的繡功一直都是很不錯的,也還不會落下乘。」
月蘭想了想,的確是很有道理,這竹子林屏風是月蘭來到這個貝勒府里一個多月里的時間里繡的,畢竟時間太無聊需要找事情打發了。即使在以前的月蘭眼里,刺繡無聊得要死,甚至月蘭還曾經十分討厭過刺繡這一項活動,但在如今的月蘭眼里,這真是一項可愛的活動。
很小的時候,在面對家里那繁雜的情況時候,月蘭的額娘什麼都沒有多做,而是讓小小年紀地月蘭開始學習刺繡,每天就坐在一個繡墩上慢慢地學習著刺繡,而自己的額娘則在一旁處理著府內里里外外的事情。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著月蘭進入四貝勒府里,初始的月蘭是有一些浮躁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月蘭的性子越來越沉靜,跟在自己的額娘身邊,月蘭學會了不驕不躁的性格,多听多看,看著自己的額娘這麼多年來是如何學著處理這個家里里外外的大小事務,以及各種各樣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
隨著時間的流逝,月蘭終于也學會了不動聲色,從環境中找出最利于自己走的出路,這是月蘭額娘走出來得一條路,月蘭也慢慢地學會運用到了自己身上。
月蘭十分佩服自己的額娘,作為一個填房還沒有兒子的情況下,能一直得到父親和嫡長子的敬重,掌管著家里的大權,即使有再多得寵的額娘,再多的庶子庶女,月蘭的額娘依然做到了屹立不倒。
想到自己如今的狀況,月蘭的目標也無非是能將自己從額娘那里學會的運用到了自己身上,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想到竹子與蘭花的寓意很相似,寓意也甚好,月蘭就對著長樂贊賞地看了一眼道︰「此建議甚好,你去安排一下送回禮吧,唔,還是讓長欣去安排一下,畢竟她對這個府里更熟悉。」
等到長樂將長欣喚來吩咐好任務後,長樂又道︰「主子,你是有了和武格格交好的打算嗎?」
月蘭愣了愣,隨後笑道︰「目前看來,交好還是有利的,但是不適合結盟,沒有任何人希望多樹立幾個敵人的,既然武格格有拋出橄欖枝,所以我現在寧願和對方交好,再說加上家里的狀況,估計也是樂意我和武格格保持良好關系的,阿瑪額娘將我養到這麼大了,我總是要有所回報,體現出自己的價值的。」
長樂道︰「是因為大少爺的事情嗎?」
月蘭笑了笑道︰「是啊,大哥現在去軍營歷練了,而大哥的長官正好是武格格的父親,所以得為大哥的前程考慮,我至少不能和武格格為敵,交好就更好了,你們要看著我的態度行事,既然我和武格格有所交好,那麼你們作為我的人手也要適當放出一些善意,等會下去了,就透露一下我的意思吧。」
月蘭考慮得還是挺多的,對于自己的生存環境,月蘭一向都是了解得十分清楚,然後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選擇,比如對于選秀,月蘭倒是知道家里人對自己的期望。期待月蘭能夠做出一番造化出來。所以月蘭順從了家里大多數人的期望,安安穩穩地選秀,等待著那既定命運的來臨。
其實月蘭也有辦法改變自己既定的命運,對于自己要參加這件事情,月蘭早就了解得十分清楚了,也曾經努力研究過選秀的流程步驟,完全懂得如何在這一場選秀中如何擺月兌自己既定的命運。甚至選秀的每一個過程中,月蘭都有辦法辦法安全得讓自己撂牌子,然後得到機會回家自行婚配,月兌離那波雲詭譎地後宅以及未來的後宮。
但是月蘭卻並沒有這麼做,因為比起已知的命運軌跡,月蘭更害怕面的這未知的命運軌跡,月蘭知道,如果自己回家由父母為自己婚配的話,本身就會面對一個十分迷茫未知的未來,月蘭沒有把握過得會非常好,畢竟想要在這里過得好,除了自己會經營得好,還得有那個家的男人站在對的政治的一方,在這一方面月蘭沒有把握能讓自己未來的婚配對象走對的路。這個時代,女子對政治沒有發言權。
而且,月蘭雖然是嫡女,但是嫡親大哥卻是父親第一任妻子生的,而月蘭的額娘還沒有自己的兒子,所以為了自己的未來,為了以後疼寵自己的額娘,月蘭覺得自己還是得做些什麼,讓自己的價值更高一點。
雖然月蘭也明白自己的額娘沒有自己的幫忙也能過得很好,但是月蘭就是有那麼一種沖動,想讓自己的額娘過得更好。這是沉靜了許多年的月蘭心中為數不多的執著。所以月蘭從小都學會了與自己大哥交好,這都是為了未來而準備。
而如今又有了能夠讓自己大哥仕途走得更順暢更進一步的機會,月蘭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只是根據月蘭的觀察,福晉估計是不喜歡看到這後院里有人結盟的。那拉氏估計寧願所有人都斗起來,斗得凶一點都行,都不會願意看到有人結盟的,所以月蘭最後並沒有同意武格格最開始暗示的結盟。
而且月蘭也並不想和任何一個人的利益關系綁得太緊,能維持不錯就好。
除此之外,月蘭還明白,作為自己家唯一的嫡女,從小家里就花費了許多時間、精力與金錢在月蘭身上,月蘭是家里花大價錢培養出來的嫡女,本身就是一個待價而沽的商品。
如果到最後月蘭都沒有被選秀選上,那麼家族之前的期待與給予在月蘭身上的價值都會通通消散掉,然後完全被當成棄子,不再提供金錢、價值培養下去,也不再有家族背後的支持。並且還會牽連到月蘭的額娘身上,以及迅速培養一個快要參加選秀的庶女出來。
而之後等待月蘭的就會是將會是隨便找一個人嫁了,最多月蘭的額娘想辦法找一個品性過得去的定親。畢竟棄子是沒有價值的,對于月蘭家那樣又有野心但根基又十分薄弱的家族來說,除了通過選秀這一途徑和皇家扯上關系,其他時候是沒有任何辦法攀附上權貴的。
而且,在月蘭的家里,除了與大哥關系維持好,幫助維持母親的地位之外,月蘭還有一個不得不防的,這個人就是比月亮小兩歲的庶妹耿月琪。這是月蘭阿媽最寵愛的姨娘生下的女兒,雖然月蘭家沒有寵妾滅妻,這個妹妹也一直認得清楚自己的位置。
但是對于月蘭來說,這才是最糟糕的,畢竟這代表著這個妹妹是一個聰明的人,懂得自己的位置。那麼等到這個妹妹選秀後,若是有一番大的造化,或者是不小心進了其他皇子的後院,那麼這對于月蘭以後的處境來說,將會很艱難或者特別尷尬。
月蘭的擔心是有道理的,這個妹妹長得是十分漂亮的,還特別聰明,月蘭不想自己擔憂地狀況發生。不然,最後任是月蘭的額娘再聰慧,只要讓月蘭這個庶妹發揮出了一片天地,那麼月蘭家里的現有的等級狀況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畢竟這個妹妹可是有自己的親弟弟。
所以,最後月蘭走上了如今這一條命運已經明朗化的路,這一條路也許並不好走,同樣從充滿著艱難,但是月蘭覺得光憑自己站對了政治方向這一個點,以及自己已知的可能發生的自己未來不錯的命運前景,月蘭都是滿意以及歡喜的,站了對的方向本身就代表著月蘭已經走在成功那一條路了。
而不久前月蘭得到了自己額娘為她傳來的消息,知道了自己大哥如今的仕途走向。月蘭也佩服自己的額娘,就算是在如今那嚴謹的貝勒府里,也能做到給她傳消息,雖然傳的都是暗號,但月蘭覺得能做到這樣本身就已經非常不錯了,能知道如今外界的消息,這對月蘭來說是非常有利的。
月蘭如今已經從額娘那里知道了這個月里,皇上已經將索額圖定下了因「議論國事,結黨妄行罪」,如今正被拘禁在宗人府里。
月蘭入了四貝勒府里,在大多數人看來,包括月蘭自己的家看來,都是站在了太子這一黨,當然目前這個方向也是站得非常對的,太子的地位還是穩固得很,所以家里對于月蘭的前途非常看好。畢竟四爺一直都是站在太子這一邊的,一直為太子忠心辦著事情。
月蘭覺得自己的父親估計會將家族里許多東西壓在自己身上,會投資月蘭。但是等到自己庶妹妹選秀的時候,估計是會想辦法讓庶妹進入太子府里的,自己沒有進入太子府里他們還是有些遺憾,但幸好入了跟太子一黨的四貝勒府,所以如今的月蘭還是非常有價值的。
不過如今的月蘭卻不是非常擔心了,這一年已經是康熙四十二年了,索額圖不久之後就會在監獄里面死去,太子的權勢已經在不斷減少了,等到三年之後的選秀,太子的形勢會更不妙,月蘭相信自己聰明的父親與大哥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的。
當然那時候的月蘭自己也會做準備,不讓庶妹進入一個讓自己尷尬地境地。永遠留有後路,永遠為自己多做準備,這才是月蘭的處世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