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听到自己十三弟胤祥的話語後,四爺心中蔓延著的都是針扎似的的疼痛,他無法接受自己的額娘竟然是這樣一個人,竟然連自己孫子的命都想要,盡管十三弟什麼證據都沒有提出,但是四爺卻早就放下了心中最後的奢望,那最後的幻想徹底破滅了,從今以後,四爺將再也不會對德妃那里抱有期望。
畢竟四爺早就查出來了,當初自己福晉難產的事情背後就有自己母妃的影子,只是當初的四爺單純地以為自己的母妃只是不喜歡那拉氏而已,畢竟自己的福晉是由皇額娘挑選出來的,如今看來,那一次自己的母妃分明是想讓自己的福晉一尸兩命,而昨晚發生的尹氏的事情分明只是一個幌子。
想明白了這些,四爺心中滿是絕望,到最後沒想到傷害弘暉的會是自己的親額娘,這究竟是多大的恨意,四爺想不明白,心中只剩下淒涼與憤怒。
想到自己的兒子弘暉,四爺只能感激,幸虧最後安然退燒了,不然,不然自己不知道最後得該多後悔和無助,幸虧早日知道真相。只是好不容易穩定情緒接受了這一個事實,卻突然听到自己的隨侍太監蘇培盛就這樣突然跪下來說道。
四爺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那一句話「大阿哥剛剛又發燒了」,又听到了自己十三弟擔憂地呼喚「四哥!」,四爺無法再細細思考,對著十三弟只說了一句「十三弟,四哥就先回府看弘暉了」,說完這句話,四爺就立即離去了。
望著自己四哥的背影,十三爺胤祥心中都泛起了無數酸楚地情緒,上天怎麼會這樣對待四哥,剛剛告訴自己四哥的內容,胤祥幾乎已經可以確定其真實性了。今天在永和宮外告別四哥後,胤祥就馬上趕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在自己那里,胤祥一回去就讓下人把之前一直照顧著自己額娘敏妃的貼身嬤嬤喊來了,在這個嬤嬤的嘴里,胤祥最後確認了自己的猜想,也確認了自己記憶之中的那些事情。胤祥這之後就確認了,四嫂生弘暉時候時候的難產確有其事,而幕後黑手就是德妃,至于原因,就像嬤嬤告訴過他的,德妃肯定是恨著四哥的,所以總是不想讓四哥好過。
給自己如今知道的情況分析給嬤嬤後,胤祥在嬤嬤那里得到了和自己猜想的一樣的結論,所以在這之後,胤祥幾乎立即就往毓慶宮跑來了,想告訴自己的四哥要防範一下德母妃,沒想到德母妃還沒有放棄,弘暉苦命的孩子居然又生病了。
胤祥心里滿是擔心,但也只能希望這一次真的有好運,自己告訴的消息能夠帶來幫助,弘暉能夠馬上康復過來。
永和宮里,德妃剛剛得到消息,知道了弘暉那孩子又發燒了的消息後,嘴角不由得上揚,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勝利者的喜悅中,布局多日,成果終于快要實現了,德妃心里很高興,想到自己的祚兒,德妃心中都帶著一種滿足感,心里喃喃自語道︰「額娘的祚兒,額娘怎麼會遺忘了你呢,額娘會讓那些害你的人永遠痛苦下去的。」
這樣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德妃帶著一種瘋魔,整個人籠罩在陰暗中。外面早就已經天黑了,屋子里的燭光已經亮起來了,但是德妃的臉龐卻是帶著一種扭曲的笑意,讓人不敢靠近。許久之後,一直近身伺候德妃的祁嬤嬤看到德妃的神色已經接近于正常後,就立即走到德妃身邊,然後耳語道︰「主子,乾清宮那邊剛剛傳來了消息,皇上今晚去的是宜妃那里。」
德妃今晚早已經梳妝打扮完畢等候皇上的到來,畢竟上次皇上離開的時候曾經承諾過今天會來,沒想到如今听到的答案會是這麼一個,根據多年的經驗,德妃知道自己肯定在哪一方面惹到皇上了,估計自己會被冷落一段時間,不過倒是沒想到今晚會便宜了宜妃那個小賤人。
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德妃對著祁嬤嬤問道︰「嬤嬤,你說皇上惱了本宮的原因是什麼,本宮想了一會兒,倒是還沒有確定。」
祁嬤嬤回道︰「主子,今天你對著四爺以及其他人的面前批評了四福晉管理後院不當,認為她不是一個賢惠能干的福晉,估計這話傳到了皇上那里,這才讓皇上惱了。」
德妃听完這話,心里也是明白了,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嘲諷地笑意,但眼神卻是晶亮的,整個人讀帶著一種滿足感,似乎被冷落並不能影響到她,一個人也不由得自語道︰「也是,那拉氏的賢惠能干可是得到了皇上太後的認可的,本宮又有什麼資格去打破他們的金口玉言,本宮這一次如此不識大體,確實應該被冷落冷落,反正這是皇上慣用的招數,本宮配合就行了,而自己想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已經實現了就好了,畢竟祚兒肯定是高興的,這就值得了。」
等到四爺到達府里後,發現弘暉那里正有一個太醫在替弘暉把脈,而那拉氏則正在旁邊等候著。仔細望了幾眼後,發現那個太醫不是之前的安太醫,而是太醫院里的瞿太醫,而此刻的四爺身邊也帶著一個太醫,那是太醫院里的文太醫。
四爺在趕回府里的同時,也馬上在太醫院里請來了一個太醫同行,這個太醫就是文太醫。文太醫從佟佳氏在的時候就是一直忠誠于四爺的,這一次四爺知道了德妃的真實目的後,心中就非常警戒了,對于之前的安太醫也無法再信任,生怕出現什麼紕漏。
那拉氏看到四爺後,連忙請了安,然後道︰「爺,你回來了,暉兒剛剛,剛剛又發燒了,」說到這里,那拉氏的眼淚就留了下來,語氣顫抖地接著回道︰「爺,妾身很害怕,這一次暉兒的病真的是來勢洶洶,妾身沒有辦法,只希望這一次請來的瞿太醫能夠有辦法。」
四爺看到那拉氏那樣蒼白脆弱的樣子,心中也產生了一些絕望的情緒,但神智卻帶著一種堅韌,語氣平穩而又堅定地道︰「福晉,瞿太醫可靠嗎,爺這一次還帶來了一個文太醫,讓他們兩一起為暉兒把脈,然後在商量藥方吧,文太醫是沒有問題的。」
那拉氏心知肚明了,這肯定是爺的親信,點頭道︰「都听爺的安排,妾身請來的這個瞿太醫也是沒有問題的。」
等到兩個太醫一起去斟酌藥方準備煎藥後,那拉氏對著守候在暉兒旁邊的四爺道︰「爺,你來旁邊的書房吧,妾身有事情要單獨告訴你。」
在書房里,那拉氏道︰「爺,你肯定也懷疑了,安太醫是不是有問題,所以才請了文太醫來吧,妾身也是有這樣的懷疑,所以在最後請來了瞿太醫來,其實,在瞿太醫來之前,安太醫就已經到了,還替暉兒開了方子,連藥都熬好了,但在最後一刻,妾身卻是不信任他了。」
四爺似乎知道接下來的內容了,心中突然省起了一絲莫名的焦躁,那些隱藏在心中的傷痛與無奈,那些傷疤,四爺一點都不希望其他人窺探到,十三弟就算了,如今看來福晉好像也是知道了。
四爺心中有一種煩躁感,一點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盡管自己幾乎已經恨她入骨,但是四爺卻怎麼都不希望其他人也是這樣,明明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以及福晉之前那次的難產的事情都讓福晉有立場去憎恨自己的母妃,但是四爺就是不願意,不願意自己的福晉親口來說一遍自己的母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願意面對自己的福晉與自己的母妃已經站到了對立面的事實。
因為四爺很清楚地明白,即便自己的福晉將自己的母妃害她和害弘暉的所有證據擺到了面前,但是四爺也只能做到知道這件事情,對于德妃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四爺很清楚明白自己如今的地位,在自己皇阿瑪的心里,自己也就是那普通兒子中的一員,沒有任何值得自己皇阿瑪為他處處著想的資本,要是自己或者其他人將自己母妃做的事情在皇阿瑪那里捅破了,四爺知道以皇阿瑪的性子是絕對不會顧忌到自己或者十四弟的面子的,說不定會直接在眾人面前宣告母妃罪行,讓自己的母妃被打入冷宮。
到了那種地步,四爺已經能夠悲哀地預見到自己的處境,永遠會是一個出身有污點的皇子,有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額娘,即便最後自己的母妃是被秘密處理了,但四爺明白將來的皇阿瑪肯定是不會在皇位方面考慮到自己了。
自己的皇阿瑪有多重視出身,稍微多體會一番就肯定會了解,四爺早就悲哀地預見到了,在這一場對弈中,從一開始,自己都是弱勢的一方,根本沒有能力與自己的母妃從正面抗衡,畢竟在如今的皇阿瑪心里,太子的地位還是穩固的,自己在皇阿瑪心里沒有絲毫分量,這些事情隨便一件都足已毀掉自己多年的心血,四爺不希望此刻自己的福晉逼自己認清自己母妃的面目,逼自己站立場,逼自己為暉兒報仇。
因為四爺明白,任何一件事他都做不到,他不想直面自己的無能,直面自己悲哀的處境,只想趕快做自己能夠做的事情,清理掉自己府里的那些屬于自己母妃的探子。
從說完話後,那拉氏一直都在注視著四爺的神情變化,當看到那隱約地焦躁的神情過後,那拉氏的心在不斷下沉,悲哀不斷蔓延,心里已經明白了,爺肯定也是查到了什麼吧,可是自己什麼都不能為暉兒做,還得在自己爺面前忍著,什麼都不能攤開來說,也是,有什麼比得上自己爺心中的雄途偉業呢,自己和暉兒在這些抱負面前有多微不足道,那拉氏早就做好這種準備了。
但是等到自己真的要面對這種現實的時候,那拉氏才明白,原來自己並沒有那麼豁達,並沒有那麼堅強,所有的理智在面對著自己孩子的病痛的時候,似乎都得靠強大的意志力來維持,不然那拉氏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出來。
強忍著眼角的淚水,盡管心中的悲哀不斷涌起,但那拉氏得語氣卻是溫和的,開口道︰「爺,妾身之所以不再信任安太醫,只是因為心中想要暉兒這一次伺候的人都是可靠的人手,不想出現絲毫的意外,一絲一份的意外都不想要允許,所以在最後妾身放棄了安太醫,立即派人去請了自己能夠信任的瞿太醫來。」
四爺直直地望著那拉氏,發現那拉氏眼神里的傷痛,但那神色卻是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通報一件簡單的事情,神情沒有絲毫的波瀾,但四爺卻分明在那淡淡的神色中體會到了一種淒涼,一種失望,一種憤怒,一種無奈地妥協。
不想在面對那拉氏,四爺道︰「爺知道了,暉兒的事情爺會處理好的,你現在去照顧暉兒吧,爺還想在書房里待一會兒。」
那拉氏靜靜地行禮告退,步履穩穩地往書房外踏去,但等到門剛剛帶上後,那拉氏身子一下子就歪在了顧嬤嬤地身上,那拉氏感覺得到自己的身子都是軟軟的,心中蔓延著一種絕望的情緒,但人是清醒的,對著顧嬤嬤道︰「嬤嬤,扶我到大阿哥房里去,另外,等會你去看青玉那里怎麼樣了,那個丫鬟有沒有都招供,要是都招供了,就馬上將那個丫鬟仗斃,做得干淨點,不要讓那個叫小雨的丫鬟受刑的事情暴露,對外面直接宣布她是因為污蔑耿主子,最後直接被仗斃的,警告府里的下人,以後要是背叛主子,都是這麼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