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當蘇悅兒被毫不客氣的丟在床上時,發硬的床板立時讓她痛的慘叫出聲,可兩個嬤嬤完全不理會她的痛楚,面無表情的將房門關上,繼而就是一陣嘩啦啦的鐵鏈上鎖聲。
蘇悅兒垂下了眼皮。
還需要上鎖嗎?這一身的傷,你就是大門打開,我也跑不出去啊!
她內心充斥著無奈,但下一秒,她就顧不上疼痛的癱軟在了這死硬死硬地床上。
背,一片沁涼,她不知道是自己流的血,還是流的冷汗浸濕了後背的衣裳,她只知道,這會兒,她腿肚子都有些抽抽。
先前她是因為被刺破了脖子,覺得自己太過憋屈,才忽然怒火大盛的豁出去了求死,可真當她被拖著離開那里時,她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哪怕只是暫時的,她也還是覺得有絲余慶——因為,她還活著。
好死不如賴活,這是老話,也是她冷靜下來後,所能想到的句子。
撐著一身發疼的爛肉,蘇悅兒抬眼掃視這里,那和記憶重合的熟悉,讓她知道這是她的家她的房間,但觸目的一切卻讓她不禁鼻酸。
陳舊而充滿霉味的房間,牆坯龜裂是頂有殘缺。
屋內的家具不過一床,一桌,一個條凳外加一口箱子而已。
桌上的茶壺是缺把兒的,杯子一個還是破了口的,至于她現在趴著的床,硬邦邦地不過鋪著一層薄薄的陳舊棉絮而已。
這,這是一個府中二姑娘該有的房間嗎?就算她是庶出的,也不該這麼可憐啊?這怕是府中隨便拖個丫頭出來,都住得比她好吧?
就在蘇悅兒頓感悲慘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花嬤嬤,你給行個方便,把門開開,讓我看看她吧。」
那聲音一入耳,蘇悅兒的心就有了一絲抽痛的感覺,而腦海里竟就出現了一張憔悴又怯懦的臉。
「陳姨娘,您這點兒錢老身可不敢收!要知道,二姑娘闖出這麼大的禍事來,只怕不好收場的,我勸您還是趕緊調頭離開吧,生下這麼一個廢物,你已經在蘇家難以立足了,再這麼惦著她,小心夫人看見,正好有了理由把你給攆出去!」
「我……可是……可是月兒到底是我的女兒啊,我,我平日不敢見她已是不對,如今都這樣了,我總不能不管她啊……」門外女人的聲音充滿了焦急與痛苦的哽咽,屋內的蘇悅兒則是心頭泛著一抹痛。
「陳姨娘,你這是做什麼,你以為你跪下,我就會給你開門嗎?老祖的令,我可不敢違背……」門外,花嬤嬤的聲音充滿著嘲色,蘇悅兒的心頭一動,忍不住的沖著屋外開了口︰「娘,您還是走吧……」
「嗯?」屋外,花嬤嬤一聲驚異之音響起︰「二姑娘,你該叫陳姨娘為姨娘的!」
蘇悅兒一愣,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的規矩,當下只能趕緊改口︰「姨,姨娘,我知道您掛著我,但我沒事,所以,您還是快走吧!」
「月兒,月兒,是我不好,我平日不敢見你,出了事也不敢去救你,我沒用,我沒用啊……」隔著一扇門,陳氏的聲音已是淒厲︰「花嬤嬤,我就只有這些錢了,求求你,開開門吧,她一身的傷,不能不管啊,你就讓我進去給她上上藥吧,免得她落下一身的傷,那,那可會要了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