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冷峻的話語里浮動著地森森怒氣,蘇悅兒卻是清楚地感受到了。
「我,我沒做什麼啊?」她很懵,她不明白殘王為什麼要質問自己,更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個被欺負的人,怎麼被質問的像是一個罪人。
「嗯?」殘王不滿的發出質疑之音,整個人更驀的站起,蘇悅兒便看到他下半身纏著一件水藍色的衣袍,當即下意識的往周邊一掃,這才看到,那個白發的男人身上只有白色的褻衣,此刻他抱著自己的左臂一臉警惕的盯著自己。
「九王妃,請你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此時,一旁的霍驚弦突然開口詢問,蘇悅兒向他看了一眼,就看到他身上那銀白色的鎧甲,竟然碎裂的只剩下一半還掛在身上不說,更變得 黑。
「什麼到底怎麼回事?」蘇悅兒有點茫然的言語︰「我,我還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呢!」
蘇悅兒覺得自己很委屈,當下便把從洞房被咬被喝血說了起來。
「……我當時看他疼成那樣,就叫了人的,可沒一個人來,我只能給他做救助,為避免他心髒病死掉,我幫他松開腰帶,避免他氣息不暢憋死自己,哪知道剛解開腰帶,他就把我打飛了出去,然後,然後……就,就……變了樣……」
蘇悅兒說著又打了兩個寒顫,畢竟剛才的畫面太過震撼恐怖,她覺得自己沒被嚇暈過去,都是奇跡。
「听你的意思,倒是你救本王了?」殘王的手攥成了拳。
「對啊,我剛才真的是想救你啊!」蘇悅兒認真強調,她剛才可是一番好心救助,連對方才吸了她的血,都給忘了!
「砰!」一聲巨響,殘王身邊本就碎裂的床榻在他一拳之下,幾乎成了粉屑︰「你還真是個生死關頭都有膽撒謊的女人啊!可你根本就不是蘇家的人!你要是不想被我一拳砸成碎末,就給我老實交代!你到底是誰!」
「什麼?」
「啊?」
驚訝之人在殿內響起,三個人都一臉震驚的看著蘇悅兒,蘇悅兒卻被這話給問懵了。
他,怎麼知道我不是蘇家的人?
他難道看出來,我不是蘇月兒本人了?
「王爺!難道您……」此時那老頭忽然臉色大變的沖到了殘王的身邊︰「您……」
「巫老,她的血有問題。」殘王說著臉上出現一抹詭異的笑色,而那老頭听了這話,掉轉身就走到了蘇悅兒的跟前,二話不說抓起她的手,然後他的手在她的腕子上抹了一下。
一道血口出現的同時,那老頭的手里竟莫名出現了一面泛著白光地鏡子。
這,也是武魂嗎?
對于這樣憑空出現並且泛著光彩的東西,蘇悅兒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武魂。
此時她已經顧不上對于手腕上的血口出言維護與詢問,因為老者手中的鏡子直接照在了她血口流出的血液之上。
「沒有七寶之光?沒有血脈之像,怎麼會這樣?」老者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下一秒就把蘇悅兒的脖頸給掐住了︰「說!你到底是誰?為何冒充蘇妃,你意欲何為?」
咬牙切齒的聲音,听起來恨意綿綿,那掐住脖頸的手粗劣的像一把鉗子。
蘇悅兒不明白這老頭為什麼一副把自己視為仇人的模樣,但她絕不懷疑這人並非是惺惺作態,因為她能感覺到這老頭真想掐死自己,而先前那兩句話,她更听明白了。
「不要誤會!我,我真是蘇家的女兒,我叫蘇月兒,我沒有什麼七寶之光,那是,那是因為,我沒有繼承到,蘇家的血脈!」
「什麼?」兩側的人再次發出驚訝之音,而老者則瞪著蘇悅兒︰「你說你沒有繼承到血脈?這,這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蘇悅兒很無奈,她從穿越的那一刻就發現,她背負上了這個沒有血脈的罪,因此她成為了廢物,她成了蘇家最不像小姐的人,飽受輕視和欺辱也就算了。
如今都替嫁到王府做個什麼九王妃,竟然沒繼承到血脈依然是她逃不掉的錯。
她還想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這個血脈就要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呢?
「不對!蘇堤說過,他的嫡長女血脈之純,已超歷代,你這會兒卻說你沒有?難道你不是蘇家嫡長女?」老者此時震驚的打量蘇悅兒,而此時霍驚弦在旁開了口︰「我接你離府時,听人喚你閨名乃是晴字,怎麼又成了月?」
「因為我不是嫡長女蘇晴,我是蘇府的庶出姑娘,閨名月兒。」蘇悅兒很無奈,但她也只有說出實話這一個選擇︰「我是替大小姐出嫁的。」
「什麼?」殘王聞言臉上充滿了驚訝之色︰「你們蘇家,竟然,竟然膽敢愚弄本王?」
面對這樣的言語質問,蘇悅兒能說什麼呢?
說是王的殘暴讓蘇家人恐懼嗎?說替嫁的始作俑者是殘王他自己嗎?
弱肉強食的世界,她已經切實的感覺到殘王就是不可逆的存在,她自然沒法兒和他說那些話,也沒法去解釋自己一個受脅的生命為了生存才做出的妥協。
她既然不能讓殘王明白自己其實很無辜,那說什麼都是無用的,徒勞的,她只能閉嘴,誰讓欺瞞他,是事實呢。
「王爺,她既然不是蘇家的嫡長女的話,您或許……」此時老頭卻突然言語出聲,雖然話只說了一半,但听起來竟隱有喜色,當下殘王的眉更高挑了一下。
「王爺,屬下認為您當務之急應該發諭旨命蘇家家長與嫡長女立即入府,解釋此事,待弄清楚了緣由,再做處置,會比較好。」白發男人此時也出聲言語。
殘王盯著蘇悅兒,那雙黑亮的眸子,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冷色。
「來人,速去蘇府傳其家長與嫡長女立時入府給本王一個交代!」
「喏!」殿外立刻有人應聲回答,而後殘王又言︰「將她拖下去,押入地牢,待本王察明因由,再做處置!」
殘王的話傳來,蘇悅兒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她以為月兌離了苦海,卻不想落入了另一個深淵。
而就在她被拖出殿門時,府外卻忽然煙花四起,那伴隨著一聲聲龍吟般響聲而騰躍在空中炸飛的五彩絢爛,粉飾掩蓋這王府中發生的一切,好似這個大喜之夜是美好的。
可蘇悅兒卻明白,這個洞房花燭夜,她是怎樣的從一個替嫁王妃變成了等待處置的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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