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不是嗜血的變態,更不是殘暴的殺人犯,一切的舉動,都來源于那一刻心底積壓的恨意上涌,讓她做出了瘋狂的舉動。
所以當她感覺到危機下降時,滿口的血腥讓她惡心,可是蘇晴就在她的面前,她即便惡心到反胃,也選擇了死死地忍住,因為她絕不要在蘇晴的面前,軟弱分毫。
而現在,蘇晴離開了,她再也壓不住那份惡心,吐得自己是稀里嘩啦的。
只是,她這幾天就沒怎麼進食,剛剛吃的食物也就一點點,所以一吐完了,她整個人就跟個抽了骨頭的皮囊似的,直接滑到地上癱倒在那里,氣喘吁吁。
「九王妃,你怎樣?」此刻霍驚弦的面孔出現在蘇悅兒的面前,他的話語里沒有了敬詞之稱,卻還喊她做九王妃,她盯了他片刻後,費力的言語︰「謝謝。」
她不是傻子,剛才霍驚弦逼走了蘇晴,這是他的恩惠。
霍驚弦的眉蹙著,他盯了蘇悅兒幾秒,低聲輕言地像是自言自語︰「你怎麼敢這麼做?」
他不解,不解一個淪為階下囚,七天後就要被處斬的女子,到底有什麼底氣和能力敢如此瘋狂?要知道,她已在末路,根本毫無仰仗。
蘇悅兒聞言淒苦一笑,言語費力︰「廢物,也有,尊嚴。」
這是她由衷的心聲,也是她豁出去的根源,但她不知道,此刻,她那張絕美的容顏,一半是血痕,一半是淒美,而眸子里泛出的傲色,讓她看起來像是一頭高貴的鷹。
心,驀然的顫了一下,霍驚弦的腦海里剎那間就出現了那副畫,畫中那個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子,那雙美眸里繪著的便是俾睨天下的傲氣與高不可攀的貴氣。
這樣的聯想,讓他的氣息不覺有點亂,而這個時候,躺在地上的蘇悅兒卻看著他艱難開口︰「為什麼,你,會,幫我?」
她是廢物,她是人人眼中的爛泥,無人疼愛,無人為她相護,可是,他卻是自她穿越而來到此為止遇上的第一個會幫她的外人。
霍驚弦的牙咬了一下,一時無法作答。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幫她解圍,難道是因為她長的和畫里的人太像?而自己從小听了許多關于那位女皇的故事,難道從骨子里早已對那位故去的女皇有些不知名的膜拜?
他不解,但這樣的猜想他也無法回答于她,當下清咳了一下,岔開了話題︰「你的身體怎麼會這麼弱?難道這幾天都沒吃過東西嗎?」
蘇悅兒的眉一抖︰「怎麼吃?都是毒。」
她沒有機會說這話,也不知道到底能和誰說,而他,剛剛結了她的圍,她幾乎是本能的選擇了信他。
「什麼?」霍驚弦聞言驚的聲音都高了些許︰「毒?」
「嗯!」蘇悅兒費力的抬手指指那還在牢中的碗筷︰「筷子上,總抹有,一層,有毒的,膏脂,至于,飯里,水里,再,有沒有,毒,我,不知道。」
她十分辛苦地說完這些話,就覺得自己已經天旋地轉,一雙眼更是不由自主的就往一起合,而霍驚弦看她這樣,喚了她兩聲後,伸手從懷里模出個瓶子,倒出一粒藥丸塞進了她的口中。
小小的藥丸,入口即化,一股甜甜的藥汁順著嗓子下了肚,只是片刻,蘇悅兒就感覺到自己竟然周身就有了氣力,不但那種無力的眩暈消失,就連臉上火辣辣的刺痛也好了許多。
「你給我吃的是……」
「生力丸。」霍驚弦說著詫異的看著蘇悅兒︰「怎麼,你不知道這東西嗎?」
生力丸,這可是輔助藥品類最低級的物種了,只要是略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東西,而她,一個蘇家的小姐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這讓他實在沒想到。
「我一個被府里人遺棄的廢物,活得連最下等的僕從都不如,誰又會告訴我這些東西。」蘇悅兒說著從地上爬起來,坐正了身子︰「如果我告訴你,在你來蘇府接我的三天前,我都還不知道殘王是何許人也,你會信嗎?」
殘王,這個烈武國上人人都敬畏的戰神王爺,連孩童都知曉,可偏偏她卻是一無所知。
霍驚弦看著她點了頭︰「我信!要不然,你應該沒膽替嫁。」
蘇悅兒一愣,頓時不知道自己說什麼。
沒膽替嫁?那個時候她已經被郝氏定在了生死線上,她就是知道殘王,也會義無反顧的前來吧?
就猶如前有狼窩後有追兵,只有向前一步是生就走一步,哪里還能顧及許多。
「你不知道王爺,不知道生力丸,那你怎麼會知道,筷子上的膏脂是毒?」此時霍驚弦忽然發覺不對,不由的有些懷疑的看著她。
蘇悅兒不假思索的張口就答︰「接觸的多了,自然認的出來。」
開玩笑!她把毒理實驗室都快變成自己的第二宿舍了,若連這玩意是不是毒都不能判斷的話,她可太對不起自己對毒理學的熱愛了。
只不過,她說完這話才意識到自己這話是有多麼的自掘墳墓,當即縮肩看著霍驚弦費力解釋︰「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想不到堂堂蘇府,一個擁有七寶樹的家族,竟然對自己的家人如此迫害,哎!」霍驚弦憐她淒苦,出聲輕嘆,蘇悅兒愣了一下後,沒再去解釋。
這樣的誤會,她沒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解釋。
蘇悅兒把自己能判斷毒的情況大概的和霍驚弦說了之後,霍驚弦表示,這件事他得上報王爺,所以很快就離開了地牢。
當然也恢復了光幕,以及叫了別的侍衛來看守著。
「唐華。」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響在地牢里,蘇悅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那位獄友在和自己說話,當即看向她︰「什麼?」
「你不是想和我認識嗎?我叫唐華。」一直不怎麼搭理她的獄友,不但報上了她自己的名字,還第一次在非開餐外,起身來到了她的跟前。
蘇悅兒一時有些意外,她驚訝的看著獄友,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這位獄友肯搭理自己。
難道是因為她听到了我說飯食有毒?
「我不喜歡弱者。」許是看到了蘇悅兒的驚訝目光,獄友唐華竟主動開口和她說了起來︰「現在,你有資格和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