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無塵醒來,已經是晚膳的點兒了。
「小姐你可算醒來了,這樣睡了快兩個時辰了!」皖姈將一個銅盆拿了過來,補充道,「現在也才酉交,剛剛好到了晚膳時分,小廚房已經準備好了飯菜都是小姐以前愛吃的,我知道小姐今天睡了那麼就胃口必然是不好的所以才準備了些開胃的清淡小菜,小姐還是先擰了帕子洗臉洗手吧。」
無塵覺得渾身疲軟無力,見皖姈這麼著嘮嘮叨叨一大堆也甚是有趣,掩唇猶自笑了起來,淡淡地說︰「你呀,不過我今日還真的是渾身沒有力氣,煮碗粥吧,那些飯菜賞給你和皖紗享用了。」
「那就謝,夫人了。」
「你我之間本來不必如此疏遠,日後人後還是叫我小姐吧,對了,那個女的有沒有抓到?」無塵無力地抬了抬手,將玉手浸入了溫暖的熱水里,將繡著燕雀雙方喜慶圖案的帕子洗干淨了浣臉。
眼前一個小侍女端來的茶盞是青釉淺絳彩瓷,剛好是自己喜歡的瓷,瓷胚色質一看就是上乘茶盞,恰巧盛的是無塵最愛喝的珠蘭大方,不由得心情舒暢,整個人神清氣爽了。拿捏起了茶盞仔細地端詳了一下細細地抿了一口茶,果然是好茶,介于「愛屋及烏」,無塵頜首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端茶的,你叫什麼名字呀?這茶可是你泡的?」
一個嬌俏軟綿綿糯乎乎的聲音從腳下傳來︰「回二夫人的話,奴婢的名字叫婧羨,原本是在尤侍妾那里當差做遠差,一直沒有受重用,後來被府里的朱管事給提點到了您這兒,這可是奴婢八輩子也修不來的福氣……」
「得了,這些奉承話我也不是很喜歡听,也不要這樣輕賤了自己,起來吧,回答我這茶是不是你泡的。」無塵突然感覺胸口氣悶,一股無名火升騰了起來,強自壓下,盡量用溫柔的聲音說著。
「回二夫人的話,這茶的確是奴婢泡的,奴婢手腳粗笨,和師傅學了兩年還是學不好,這樣難喝,夫人還是饒恕奴婢吧。」那個少女看上去也就十三四歲,與無塵年齡相左,雖說話語是軟軟懦懦地,但無塵這會兒听了兩遍竟然覺得親切好听。
無塵笑了笑,撥弄了一下手上的血瑪瑙手釧問了一句︰「哦?是這樣嗎,不過我卻覺得這茶你卻是泡得算是老到。你這名字可是婧羨?」
「這名字是以前的主子給取的,婧是女子有才能的意思,羨即是羨艷,是希望奴婢有才能學問呢……」少女在下面又阿諛奉承無塵,說得眉飛色舞,巧舌如簧,顯然是不知道無塵的眉頭此刻已經皺得不成樣子。
「賞了。」無塵隨意剝下了腕上的血瑪瑙玉串,丟給了下面正猶自說得起勁的婧羨。
皖姈的臉色微變,怒斥道︰「賤胚子真是賤胚子,那張天花亂墜的嘴巴上下一翻就抹了蜜似的,好容易就撿到了這麼大一個便宜呢!還不快快拿著這手釧滾那?果然是尤玥清****出來的!」
那婧羨倒是識時務,撿起玉串連連道謝然後就飛也似地跑出去了。
「小姐!這個血瑪瑙手釧怎麼說也是您的陪嫁,雖說您不缺這點財物,但是這丫頭卻是以前伺候過尤氏的……你!小姐你好糊涂啊。」皖姈在一旁氣得快要爆炸了。
「我看你才是沉不住氣的主兒!這丫頭本來應該是知道這兩日我和尤氏生的芥蒂,自報家門已經是奇怪至極,我覺得說不定是打算早日坦白讓我消除疑心,我先讓她以為我重看了她,然後才好仔細地查明來歷防備。」無塵無奈地捏了捏額頭。
皖姈若有所思地驚叫了起來︰「小姐,我看那個今天您看見的女子頗有古怪,偷竊本是死罪,但是為什麼她不打自招了?」
無塵嘆口氣,扶了扶已經歪掉的發髻花鈿︰「帶我去看看吧。如今我們是前面有尤氏和竇夫人暗里欺壓,就連自己的府內也早早兒地安插下了她們的人。如今我可是月復背受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