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好嗎？小姐？」皖紗的眼中流轉著淚珠，攙著無塵的手臂。無塵只是木木地看著皖紗︰「這是真的，皖紗，這是真的。」皖紗一**跌坐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著，將小半張臉埋在了手中，緩緩地抽泣著，顫抖著，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抬起了紅腫了的雙眼︰「小姐，真的嗎？」
「真的，皖紗。你不要哭了。」無塵搖晃著皖紗的肩膀。「她死了，真的。我怎麼能不哭？」皖紗大聲地喊了起來，站起來反過來搖無塵的肩膀。
無塵淒苦地說︰「死者安息，生者奮發。我知道是誰殺了皖紗，你過來你看。」說著指著油窗紙淺淺映照出的一個影子，「在那兒，在覃檢閣，在那里，對了，我們現在就去討個說法。替皖姈報仇，讓她死也做個明白鬼。」
皖紗站了起來，不過十四歲的目光中閃過了一絲凜冽，道︰「好，小姐，等我去換好衣服，你看這——你看這衣服都弄濕了，頭發也亂了。要好好整理整理，不然怎麼見人呢？」
無塵揚起下巴，讓眼淚不落在地上。
這個才嫁來李家一年的女人，不過大了她兩歲，竟然可以做到這種程度，不行——要報復……——
「告訴你家大夫人，我要來見見她。」無塵來到了覃檢閣門口，看見了點朱慵懶的神色，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無名火，聲音含著憤怒。
點朱笑得極其猖狂︰「二夫人可真是與大夫人投緣，這麼早就來請安了。」皖紗冷冷地看著她，勉強點了點頭︰「麻煩點朱姑姑去通報一聲吧。」「這才是識得規矩的。」點朱得意地笑了笑，好像身份比無塵高了一截似的在對一個小丫頭教訓著。如今也不需要顧及什麼顏面了，無塵冷冷地喝了一聲︰「你，給我站住。」
點朱的身影凝了凝，半晌轉過身來，好像沒有料到一向很隱忍的無塵會這樣，還是沒有改過慵懶的語氣，只是說話放尊敬了一些︰「二夫人還有什麼吩咐呢？」
「呵呵，點朱姑姑誤會了，我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問姑姑一個問題，我可是主子？」「夫人這話真是可笑了，自然是主子呢。」
「哦，當日大夫人不是教訓我的侍女來著嗎？我可真是要謝謝大夫人教訓了那桀驁不馴的丫頭片子，如今瞧著點朱姑姑似乎也是欠教訓了呢。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指點指點姑姑何為規矩呢？」無塵依舊笑得如沐春風。點朱不過是在李家浸yin久了的丫頭，也就二十不到的年紀，因為出身也算是為商的貧苦人家，但好歹還是有家底子的，再加上之前討得寵妾萬姨娘張姨娘的歡心，所以被提拔得很快，至今也沒有受過多少貨真價實的責打，所以這會兒一張臉慘白慘白。
「那麼，皖紗打吧。」無塵冷冷地下命令，皖紗只是行了個禮︰「對不住了。」接著下起手來，清脆得叫人心寒——連無塵也疑惑這個目光中滿是殺氣的女子是不是平日里溫順的皖紗。第七個巴掌下去的時候，點朱已經臉上全是印子了，跪下使勁兒磕頭告饒。
「慢著。」這會兒一個眉目娟秀的女子過來了，冷哼，「這丫頭犯了什麼錯？」
「對主位不敬。」無塵揚起了臉，毫不遲疑就問了出來，「倒是想問問夫人，遇風散的事情，夫人可是動了手腳？」
鄭觀音挑眉︰「這種事情可不會與你提起，你也不需要知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不過，你等著，鄭觀音，我長孫無塵發誓，你今日傷我的，傷皖紗的，傷皖姈的，我會一個一個加注在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