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質怕是連新疆原產的羊脂玉也是有所不及的。」無塵十根水蔥樣的縴縴玉指把玩著手中掌心大小的玉柄,掌間溫暖陣陣,玉質剔透反射著窗外一絲透進來的光亮在錦被上投下了斑斑駁駁指甲樣的光影。
李元吉笑了笑,撓了撓腦袋玩笑道︰「嫂嫂前幾日還說著我做什麼事情都不上心的呢,想來是錯了的。」無塵瞥了他一眼︰「瞧你說的好像這羊脂玉是你親自挨家挨戶走門串巷得來的,你這紈褲不過是瞧著手下人去那兒要來隨便糊弄糊弄我罷了。我難不成還要當了個寶似的整日整日捧著?你二哥說的也是不錯,潑皮便是潑皮。」
皖紗听了話也不免捂著唇「嗤嗤」笑了起來,瞧著李元吉用帶了幾分頑笑的眼神看著她也就不好意思地側過臉去當是沒有听到。
「嫂嫂真是將我的一片好心當成驢肝肺咯!這可真是我挨家挨戶走門串巷才求來的,听說這玉要‘活’的才好,咱太原恰巧有,這可不打听打听就打听到了。」李元吉佯裝無辜,喁喁而言。
無塵笑了笑,怕是笑得太厲害了,夾帶著幾聲濃重的咳嗽聲說道︰「呵,你就貧罷,我可不信咳咳太原有極好的羊脂咳咳玉……」
「小姐,才初初醒來呢,可要仔細著身子!」皖紗見無塵咳嗽急急上來替無塵撫背。
無塵又咳嗽了幾聲才緩和了過來,仔細瞧了瞧李元吉︰「這羊脂玉真的有養病的效果嗎?」「嫂嫂體虛性寒,刻意去求了羊脂玉來給嫂嫂調養身子,亦是這半年給嫂嫂添的麻煩做個補償了。」李元吉略微鄭重了一些。
無塵憤憤地支起身子嗔道︰「好生無賴,你在我房里摔碎的東西都是視如拱璧,難不成要一塊羊脂玉就抵了去?好一個奸商!先抵著了,日後還需要好好還了。」
李元吉只是站起身子笑意盈盈地說︰「我亦有事情,那便欠著了!」——
無塵記得印象中的李元吉是一個很幼稚的孩童,初見的時候不過十一歲,穿著青黑色的胡服,一臉頑皮地站在竇夫人身後拽著她的裙角戲耍。
那時他仰著臉一臉天真地看著李世民笑著說︰「二哥,這嫂嫂的嘴巴可真油滑!你們夫妻兩個還不是要一張好嘴日後給我說得無地自容了?那日子可不會好過。」
竇夫人仙去的時候,他穿著短邊的孝服,愣愣地看著母親的碑位,看著人們或真或假地嚶嚶哭泣,看著母親碑位前縷縷飄煙的香,好像沒有一絲悲傷似的凝視著母親的棺材,從那日起他便變了。
變得穩重沉穩,一改對父親的敬而遠之,而是近乎于討好地整日恭維,搞得連李建成也緊張了起來。
似乎把二嫂和二哥當成了最堅固的後盾,整日黏著,亦是給無塵添了不少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