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個盜匪團的剿滅沒有絲毫的壓力,這種生命值折算下來不到100的普通人對安蘇來說,就算一動不動地開聖荊棘光環,都可以在一分鐘內殺的干淨。
不過安蘇要的不光是錢糧,還有經驗。
經驗是哪來的,戰斗一次是經驗,判斷一次是經驗,在戰斗時那種酣暢淋灕的感覺,完全不亞于得到一場至極的享受。
更重要的是,他的技能在升級。
不需要學習,不需要猶豫,出劍多了,更高級的技能,就在基礎劍法的軌跡里,只要力量、敏捷、戰斗的經驗到了,自然而然就可以施展,就仿佛紫羅蘭在生長後必然的盛放。
然後,在第四個盜匪團時,他小小的遇到一點麻煩。
這個和那些殺人如麻的隊伍不同。
不同之處在于,那個首領在見面的第一次,立刻交出了所有錢財糧食。
這讓剛剛說出︰「交出糧食,我饒你們不死」的安蘇很是下不來台。
難道這句話不應該是一句客套話嗎?
難道這句話不是一句用來群嘲吸引攻擊的嘲諷嗎?
這樣我怎麼拿經驗啊?
安蘇有點為難,就這麼搶了我豈不顯得和他們一樣了,顯不出我為民除害懲惡揚善的本質啊。
發現被聖騎士用一種詭異的目光注視,那名領頭的年輕人覺得仿佛被猛獸盯住,背上幾乎瞬間被冷汗濕透。
但他臉上的謙卑的微笑幾乎是無懈可擊的完美︰「騎士大人,我沒有殺過人。」
為首的男人敏銳地看出對方似乎不願收手,立刻誠懇地道︰「自從瘟疫蔓延以來,很多人都逃離了家園,沒有依靠的我們只能抱在一起想要活下去,我們都害怕說著話的人突然倒下去,人走著走著就沒有了,可是我們跑不遠,沒有食物,天氣越來越冷,昨天的一場小雪就已經凍死了我們兩個同伴。」
周圍有人小聲抽泣。
那男人的神情越來越堅定︰「我們知道搶劫不對,但是我們想活下去,我們只奪走一半的的糧食,我們也不殺人,我只是想帶著身邊的人活下去,就算這是錯,也是我一個人的罪,請您饒恕其它人吧。」
「……」
居然瞬間應當扭轉了立場,安蘇覺得這個世界簡直顛倒了,強盜也有這麼高的文化修養了嗎?怎麼搞得自己在逼良為娼呢?
不過兩句話就想搞定他,也太女敕了。
「把你們武器放下。」安蘇淡淡地說。
對方愣了一下,有些遲疑,畢竟如果這樣,一點抵抗力也沒有了。
安蘇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已經按上了劍柄。
「放下武器。」那男人當機立斷,他從前也是一名騎士,本能地就能感覺到與對方的差距,那種血腥氣息,竟比當年他見過的將領還重,也不知是殺過多少人。
安蘇一一檢查那些武器。
說武器真是抬舉了他們,里邊數量最多的就是木棍,大約上百來根,好一點是釘錘,只有十多把,再好一點的就是斧頭和砍刀,多是用作劈柴取樹的,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個隊長手上一把長劍。
「這是雷神之光的制式長劍。」安蘇立刻認了出來,「你以前是雷神之光的人?」
「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男人神色一黯。
安蘇沒有說話,而是看了上邊的血跡,作為一名法醫,他甚至可以從血跡的氧化程度判斷出作案時間,如果帶了顯微鏡他帶可以檢查出血型從而粗略判斷傷害人數。
不過這些武器上大多沒有血跡,就算有,也只是很少量,武器的損傷率很低,甚至有些木棍木刺都還是新的。
基本上沒說慌。
再看成員,就更扯了,和前幾個團的青壯年不同,這里有老的走不動的老頭,被人抱在懷里的女娃,面黃肌瘦的女人,成年男人一半不到。
這種的話,真讓他殺也下不了手啊。
而且,正好他也缺人……
「我是教廷的神聖騎士。」安蘇平靜地對他們說,「雖然你們沒有殺人,但掠劫的事實不容辯駁。」
男人臉色一白,背後的那群人也一個個露出了不同表情,多是驚恐與不安,但也有憤怒與仇視。
「你們現在有兩個選擇,」安蘇冷冷道,「成為我的農奴,或者被我送入監牢。」
男人大松了一口氣,但還是保持了一點警戒︰「您的莊園,沒有瘟疫吧?」
安蘇淡淡地說︰「我認識牧師。」
頓時,身後的一群人驚呼起來。
在如今混亂無比的西南行省,能走的貴族早就走了,莊園無人打理,他們有著便捷的馬車和強大的護衛,而如他們這樣的難民只能自己報團,試圖在這混亂中找到一條生路,如今有一位神聖騎士願意收留他們,並且不用擔心瘟疫將領到他們身上,這簡直是光明神的護佑。
「大人,帶我們去你的農莊吧!」
「大人,我們願意為您干活,謝謝您收留我們!」
「大人,你的莊園在哪里?我們只要一口飯就可以。」
……
「大人,我們真的要收留他們嗎?」安娜小聲的問。
「城堡那麼大,你們四個想打掃嗎?」安蘇不動聲色地反問。
「大人,你太英名睿智了,」安娜立刻改口,「可是這里有大約兩百多人,我們的糧食最多可以供他們吃半年,現在是已經是初冬,很難捱到來年糧食收獲的時候。」
「我會解決。」安蘇並不在意,他是唯一知道鼠疫防治辦法的人,一但他的藥生產出來,就可以去鼠疫的城市收集糧食,那里有大量沒來及運走的糧食,鼠疫桿菌也不會在糧食里傳播。
「大人好棒!」安娜覺得騎士大人簡直無所不能。
安蘇瞥了她一眼︰「還用你說。」
很快,半荒廢的城堡里多了一大群人,安蘇沒有多說什麼,讓他們先吃飽了肚子,然後安排他們收拾修繕城堡,殺死所有的老鼠,將所有床褥拿出來曬干,保證不能有跳蚤之肉的蟲子,更把一樓兩個房間封死,在二樓的地板上打出兩個小坑,規定以後這就是廁所,禁止隨地大小便,有違背者,該殺就殺,該埋就埋。
不過讓人驚訝的是,那個帶頭的男人居然認識這邊的隊長伊凡。
據男人說,當年他們同在部隊,雖然不是一個大隊,但平時也相互見過,混的臉熟。
伊凡的燒退了很多,但還是昏迷著,看著擔心不以的四個新手下,安蘇保證明天就帶可以治療的人來。
安娜和哈里還有雙胞胎听到就激動了,安娜還撲到他懷里大哭。
辛苦了一天,安蘇交待把城堡收拾好後就開始把年老風化的地方組織人修補好,讓這幾天這些人不至于無所事事,剩下的事情等他回來安排,然後就先離開了城堡。
這里就是他以後的私人據點。
騎著一匹老馬,安蘇沒有回到教堂,而是去了鎮上的一家珠寶店。
瘟疫還沒有蔓延到這里,但鎮民已經組織了隊伍,拒絕流民進來,安蘇還是靠著教會的聖徽才能隨意進出。
他去珠寶商店打了買了一架天平,順便托人打造一個銀制的注射器。
本來想用玻璃(但玻璃匠人表示你要的東西我真的做不到啊!),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用延展性和殺菌性都不錯的白銀。
珠寶匠人在反復看了半天他在莎草紙上的圖案後,花費兩天,打出一只精致的針筒,沒有橡膠活塞,安蘇改成了螺紋的筒壁,將推桿變成了鑽頭一樣的旋推。
但針頭就麻煩了,干了一輩子珠寶工作的老人家費盡心機也達不到0.7毫米直徑的空心針要求,于是技術門檻一再放寬,終于在珠寶工匠的巧手之下,打出了1.35毫米的空心針頭,而且長度只有兩厘米。
安蘇用自己的靜脈試了試扎針效果。
然後默默的抱著東西大哭了一場。
他突然就想死了文明社會里那些打一次就丟的針筒,尼瑪,只有穿越了才知道人世的好。
他好想好想把那些要無害化處理的醫療垃圾搶過來啊。
簡直虐哭!
……
不過至少裝備齊了,安蘇這樣安慰自己,畢竟你學的不是中醫,而且就算是中醫你想達到一根金針走天下的地步也是七老八十了,一樣不可能為穿越做準備。
而與此同時,青霉素的萃取終于有了一點結果。
安蘇拿出兩個做好的葡萄球菌培養皿,將不同的萃取濃渡劃分涂在葡萄球菌培養皿上。如果幾天後如果葡萄球菌不長在涂有的青霉素的區域,就算提取成功。
希望一次搞定!
原聖光保佑我!——
又挨了三天,安蘇有點忐忑地拿出一個細小玻璃瓶,里邊的無色溶液在陽光下折射出繽紛的光澤,讓他壓力很大。
動物測試已經做過了,現在就差用人試驗了。
如此簡陋的條件,如此原始的設備,我真是在拿人命開玩笑。
不過都這樣了,只能試試了。
不過安蘇暫時沒拿自己人的做試驗,而是去了離這里最近的一個發病的城鎮。
如果是走路,要五天的路程,但若是騎馬,一天就可以跑個來回。
一路上,安蘇順便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這玩意唯一的作用好像就是統計自己的信息,其它不提供任何幫助。
人物︰安蘇*赫拉加爾(聲望冷淡)。
生命值︰1658(等級的提升為您帶來生命值的增強)
等級︰24(這對應二階騎士,當到30級時,你將成為三階聖殿騎士)
技能︰迅捷劍(基礎劍法精通,開啟紫羅蘭劍術技能)。
安蘇看到這愣了一下。
紫羅蘭劍術技能?
對了,迅捷劍是紫羅蘭劍術中的基礎技能,當迅捷劍練到精通,就代表敏捷、力量、精準都達到高階劍術的學習標準,不過按記憶里的進度,他如果能在18歲之前精通迅捷劍就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
他沉下心,繼續看下去。
紫羅蘭風暴(熟練度低,效果︰大範圍攻擊,瞬間對周圍對手造成三倍武器傷害。)
誓約(熟練度低,效果︰激活你的聖劍,讓神聖的能量灌注全身,讓你的等級提升一階,持續十分鐘。使用後造成虛弱效果,所有體能下降90%,持續一天。)
安蘇心中一喜,這代表他的劍術將會更上一層樓,有未來擁有強大武力無疑是讓人興奮的一件事情。
對以後更有把握了。
他很快來到目標的小鎮里。
雖然做好了心里準備,但真當走進那座鎮子時,安蘇的心里還是一緊。
不是沒見過尸體,相反,工作那些年他經手的尸體不許其數,各種死狀都有,有時甚至會客串一把美容師,把人的最後的樣子整理一下,這是最基本的尊重。
但他只是走進來,就看到了尸體。
不是一具兩具,而是整個小鎮都籠罩在撲鼻的惡臭中。
牆角、街道、台階、可以看到的一切地方,都有尸體,腐爛的、新鮮的、完整的、被野狗撕咬的……
他隨意走進一間民房,床上的死者表情定格在痛苦的一刻,仿佛在掙扎,腐爛的氣息彌漫,卻無人理會。
安蘇檢查了一下,已經有三天了。
一只細小的蟲子爬上他的衣袍,下一秒,它瞬間被火焰吞噬,化為灰燼被吹散。
聖荊棘光環,三百米內對所有生物每秒造成6點傷害,而一個成年人的生命值也只有148左右,一只跳蚤,當然0.01也不到。
安蘇眸中閃過寒光。
貌似他比殺蟲劑的效果大多了,唯一要擔心就是一個普通人在他的光環里待上二十秒,就會和蟲子一樣死掉。
安蘇將整個小鎮都轉了一圈,大部分的人都逃離了,只找到一戶人家,里邊躺著已經渾身血斑的
女人,她的臉已經開始浮腫,很快,她的血斑就會漸漸變成黑斑,當全身的紅色都化成紫色,就是她的死期。
她的身邊有兩個嬰兒,正在低聲抽泣。
安蘇走上前去,檢查了下兩個嬰兒,居然沒被感染。
這簡直……
為什麼呢?那麼強的傳染性,為什麼這兩個孩子只是有些因為饑餓而月兌水,而沒有染上疾病?
安蘇用聖光壓抑了女人身上的病毒,將她和兩個孩子都帶離開了。
將她們安置在城堡一個獨間里,並且嚴禁其它人進入。為了以防萬一,他還直接讓其它人出去,
開啟了聖荊棘光環開始一場消毒殺蟲治理。
按理來說,鼠疫桿菌對青霉素有天然的耐藥性,使用青霉素處理鼠疫肯定要加大劑量,所以是非常危險的藥物。
不過人都要死了,哪管的了危險不危險……
注射試劑後,安蘇檢查了兩個嬰兒的裝備,然後在他們身上找到兩個護符。
這兩個護符上不是聖光教會的印記,而是一種詭異的漩渦。
很眼熟。
安蘇左思右想,終于在記憶里想起,之前他剛剛穿越時,殺了不少薩克遜人。
那些人的身上的刀柄,就有很明顯的這種符號。
薩克遜人進入了水泉要塞進入了帝國月復地?
安蘇覺得好像模到什麼□□。
他再在嬰兒身上檢查了一下。
除此再無其它裝備。
難道真的有什麼東西保佑?
安蘇好奇地研究了那個護符,聞了一下。
刺鼻的氣息瞬間讓他的大腦一清。
這種味道……是樟腦。
這里怎麼會有樟腦,那是香樟樹里的成分,記憶里根本沒有這種樹。
另外一個,其中放置著一些花粉,安蘇對這個味道也比較熟悉,是除蟲菊。
薩克遜人的護符、除蟲、瘟疫……
「小安蘇,你最好快點離開這里。」那黑袍的聲音似乎又回響在耳邊。
安蘇的眼眸猛然睜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