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千穎,不要給臉不要臉,不叫聲媽也就算了,現在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尖銳的女聲,夾雜著深深的鄙視。那些言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毫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插在自己的心上。
而曾經那麼寵愛自己的爸爸,卻冷眼旁觀地站在一邊。任由這個囂張的女人,用涂著鮮血一般指甲的長手指狠狠地指著自己。旁邊,是一歲大的異母弟弟,開心地笑著,坐在地上無憂無慮地玩耍著。
不,不,這是我的家,這是我和媽媽的家。你們給我滾出去,你們給我消失……
季千穎歇斯底里地叫喊著,可是不管她怎麼喊破喉嚨,那女人和那孩子就是不消失。反而變得更囂張,罵的更大聲。就像是一團烏雲,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將她吞沒……
不要走,拜托你,不要離開我。看著那個絕情的背影,旁邊卻摟著另外一個****的女孩兒。季千穎的心一點點地開始破碎。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要那麼對我?難道曾經對我的愛都是假的嗎?為什麼要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就那麼拋棄我。好痛,心好痛。就像是被一雙手,生生地撕扯般。痛地她無法呼吸……
「季……季千穎,我……我……」好熟悉的聲音,這是誰?可是局促的聲音里卻帶著一絲稚女敕,季千穎皺了下眉頭,胸口還是感覺悶悶的。頭疼,似真似幻的場景在自己的腦海里胡亂地攪在一起。
掙扎了好一會兒,眼楮才慢慢地睜開,卻被眼前的一幕給嚇住了。這,這大男孩兒不就是梁道榮嗎?不,準確的說是高中時期的梁道榮。稚女敕清新的臉龐,現在因為緊張迷上了一層紅暈。頭微微地低著,兩只手有意無意地抓著衣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看著周邊明顯是高中醫務室的環境,她更覺得迷惑了。自己不是在銀行的路上遇到車禍嗎?怎麼這會兒會在這里?眼前是高中時候的梁道榮。天哪,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趁著季千穎還在發呆的時候,梁道榮再次鼓足了勇氣。猛地抬起頭,「季千穎,我,我愛你!做我女朋友吧?」就快畢業了,再不說,估計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呢。
這簡單的幾個字,梁道榮說的鏗鏘有力。一瞬間,季千穎的眼眶一下就紅了。那個時候,自己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在自己生命的一刻,自己也曾幻想過無數次,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自己的答案到底又會是什麼?
這難道就是命運的安排嗎?讓我重生,讓我有機會去做一些還沒來得急做的事情。季千穎的腦海里閃過無數場畫面,就這樣紅著眼眶呆呆地看著梁道榮。
梁道榮自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還以為是她剛剛被球踢的傷口又開始疼了。滿臉心疼地湊上前,「小穎,你沒事吧?疼的厲害嗎?」
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從很久以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淡淡的,讓人覺得溫暖,讓人覺得安心。季千穎不自覺得向上靠著,眼淚卻還是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流出來。我們錯過太多了不是嘛?或許這就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這次我不會再錯過了。
季千穎的眼神一下就亮了起來,看著滿眼心疼的梁道榮,伸過手臂,環抱住了他。她能明顯感覺到那溫熱的身軀,一下就僵硬住了。
「我答應你。」小聲的,卻足以能讓梁道榮听見的聲音。季千穎突然覺得,這一刻是那麼幸福。心髒病發作的時候,自己最遺憾的,不就是沒有給梁道榮一次愛的機會嗎?可是現在這個機會就那麼近的擺在自己的面前,太突然,顯得太不真實了。她能做的,就是緊緊擁住身邊的溫度,不讓她離開。
「你……你真的答應了……」梁道榮像是沒听清楚一般,很木訥地又重復了一遍。只是單純地想要表白,從來沒有真正想過季千穎會答應自己。這樣的幸福,突然得讓他不知所措起來。
對視著梁道榮激動的眼神,季千穎鄭重其事地用力點了點頭。自己身上所經歷的一切,太沉重。可是現在的他,卻是那麼純粹那麼干淨。雖然心里有過一絲猶豫,或許自己的重生,不會那麼簡單,不會那麼幸福地只承載著這些暗戀。還有自己的家庭問題……想到這里,季千穎就覺得自己的心頭壓了塊巨大的石頭,自己快喘不過氣了。
看著眼前的梁道榮,想到以前他對自己的種種等待守護,季千穎又猶豫了。哪怕只是曾經擁有這份溫暖,哪怕只是曾經相愛。這一次,她都不想就那麼錯過了。
而這一次的人生,她再也不要那麼窩囊。屬于自己的一切,都要討回來。那個女人,那個男人……我不再會給你們再次傷害我,傷害我愛的人的機會!
「我……我怎麼在這兒?」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好像變得有些尷尬,季千穎倒轉了點話題。自己雖然很高興還能有機會跟梁道榮愛一場,可是現在這狀況,她還是不能特別確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梁道榮看出了她的疑惑,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我們剛一幫人在踢足球來著,你正好走過,一不小心,你就被我們踢過去的球給砸到了。」
原來……難道是我之前遇到車禍,已經死了?自己臨死前最後的畫面,就是肇事司機那張陰冷狠毒的臉,他根本就是故意的。然後正好這個時空的我卻被足球踢中了腦袋,所以就靈魂重生了?不會有那麼奇葩的事情吧。可是看著眼前的梁道榮那稚女敕的臉,已經周圍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場景,季千穎開始接受這個現實。
其實不是很好嘛?不管怎麼樣,可以重新開始,改變不如意的一切。
「你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啊?」梁道榮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看著她時不時緊皺下眉頭,以為她哪里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