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寫雲院。
「啪——」南佩妍雙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若是在自己家,這屋子里的花瓶裝飾早已經毀掉一大半了,可這里是魏國公府,所有的裝飾,古董花瓶,可都是記錄在案的,若是南佩妍亂搞破壞,她的父母可是要賠錢的。
「氣死我了,那個臭丫頭,明明跟咱們年紀差不多,竟然輩分高出這麼多,還一副不可一世的嘴臉,惡心死了!」南佩妍一臉猙獰地咆哮。
今天晚膳過後,南佩妍便氣沖沖地回到自己的寫雲院,她的表妹南楚瑩一路跟著也是有些不大高興的模樣,這倆孩子屏退了國公府的下人,關起門來發脾氣。
南佩妍想到南素柔就恨得不行,忍不住咆哮了幾聲。
南楚瑩斜眼瞧了她,又低下頭,什麼話都沒有說。
「楚瑩,你怎麼就不說一句話呢?今兒她可是把你面子也拂了,一個山野丫頭,竟然敢對咱們這麼說話,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南佩妍罵了半天,發現南楚瑩都沒有反應,便禁不住道。
「佩妍,再怎麼說,她都是魏國夫人的表妹,魏國夫人讓咱們叫她小姨,咱們自然得叫,你做錯事情不思悔改,實在太沒規矩了。」南楚瑩本不想理會南佩妍,結果這丫非要拉她下水,她便是不能不說話了。
雖然南楚瑩也看不慣南素柔,但是,她不信任任何人,更是不信任黑心眼的南佩妍,就算同住一個屋檐下,南楚瑩也是日夜防著南佩妍呢,無論何時何地,南楚瑩都盡量保持自己大家千金的風範。
南佩妍可管不了這麼多,今兒在南素柔手上連續吃癟兩次,回到屋里哪里還有功夫裝模作樣,再裝她就要憋死了!
南佩妍听到南楚瑩這麼不爭氣的話語,冷哼一聲,「楚瑩,你覺得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人,第一天進豪門大戶,會是這般麼?話說得文縐縐的,我基本就沒听懂,這種人誰知道是不是別有用心貼上來的。」
別有用心?南楚瑩心中冷笑,他們這群孩子,誰個不是別有用心貼上來的?
不過,南楚瑩既然跟南佩妍住在同一個屋檐下,自然是不會跟她撕破臉的,當即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呢?沒辦法你在這瞎吼也沒用呀。」
「楚瑩,咱們在這國公府里呆的時間可不短了,什麼沒見識過?」南佩妍瞧了南楚瑩一眼,冷笑一聲︰「今兒芬嬤嬤帶她去收拾房間的時候,身邊就只有一個丫頭,多半是從家里帶來的,窮親戚請不起多少丫鬟,其他的一定都是國公府里挑的,跟她一定不熟識,而且人數不會太多,使點兒小手段,也能讓她難受。」
南楚瑩茫然地望著南佩妍,不解︰「就算她跟國公府里的丫頭不熟識,咱們跟那些丫頭同樣也不熟悉呀,你到底想干嘛?」
南佩妍眼珠子轉了轉,陰冷道︰「走著瞧吧,魏國夫人最怕跟魏國公翻臉了,一直苦心維持關系,要是兩家鬧出什麼事情,尤其是事情無可挽回的時候,魏國夫人一定會先委屈她的本家人……」
南佩妍沒有把話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南楚瑩心里卻漫過一絲涼意,想來,南佩妍又在打什麼有損陰德的主意了,這種事情……還少嗎?
南楚瑩知道南佩妍有所打算,自然不會出言阻止,壞事都讓南佩妍做盡了,她在旁邊也能分一杯羹,但要是出事了,自然是南佩妍一個人擔了,南楚瑩可一點兒過錯都沒有。
又說了幾句話,南佩妍說是要找自家弟弟南佩辛商量事情,便離開了院子。
剪秋院。
第一次進國公府便遇到刁難,然後又打贏了幾場仗,南素柔心里是暢快的,前世里憋屈了這麼久,這些也僅僅是利息而已。
晚膳過後,南素柔便回了剪秋院,吩咐下人準備熱水沐浴換衣,沐浴停當之後,魏國夫人又派人送來了鮮亮的新衣裳,雖然顏色鮮亮,卻是舊款,魏國夫人的當她是窮親戚打發,所以送舊衣服給她呢,南素柔又不是沒有衣穿,婉拒這些衣料花了點兒心思。
收拾好之後,南素柔本想立刻睡了,又總覺得有事情沒有做,她讓雲容陪著,自己換了身干爽的衣衫坐在床上。
南素柔開始細細打量整個房間,屋里擺設,只是一些紅木家具,看起來都是規規矩矩的款式,雕刻很少,但看木料就是上等貨,圓桌,貴妃榻,衣櫃……就是一些必須的家具。
望著這些稀疏平常的家具,感覺這一切本沒有什麼不妥,可南素柔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忽然,一個念頭竄進她的腦海之中。
前世的時候,旁系的孩子們紛紛入住魏國公府,並且接受魏國夫人的恩惠和教養,但是魏國公府的家衛為何如此差勁,讓南千頌這個人渣每日偷窺自家表姐妹沐浴呢?
不,不是他們太差勁,是他們根本就不會防自己的主子,尤其是主子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家衛們可管不到小主子。
想到這一點,一種恐懼感佔據了南素柔的內心,她並不是害怕南千頌來偷窺,畢竟她早早的沐浴過了,她現在擔心的是南佩妍那惡魔般的弟弟南佩辛。
前世的時候,南素柔剛進國公府的那段時間,因為一開始太過低調,別人也不會一開始就對付她,她那時候算是運氣好的,一直到後來,魏國夫人開始暗中培養她,才跟她交代了這群孩子的特征,最讓人恐懼的當屬南佩辛。
南佩辛是南佩妍的親弟弟,是魏國公弟弟的寶貝兒子,比南素柔小了一歲。
別看南佩辛這孩子年紀小,他的陰狠毒辣簡直是與生俱來的,他犯罪的時候不留痕跡,讓你知道明明是他干的,卻毫無辦法,他曾經因為魏國公的一句責罵的話,竄進廚間折騰了好久,往所有調味料里都加入了猛料,弄得人仰馬翻的,那個時候,他才三歲,最後魏國夫人只是處置了幾個下人就這樣算了,那孩子還不消停,總之,南佩辛做過很多可怕的事情,魏國夫人卻是一再容忍。
南素柔知道魏國夫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魏國公,容忍南佩辛也是給自己的婆婆面子,給魏國公面子,畢竟南佩辛再怎麼錯,都是魏國公母親的孫子,是魏國公的親外甥。
現在南素柔回想起來,感覺其實魏國夫人也不是那麼聰明的女人,至少在對待男人上,不那麼聰明,魏國夫人為了個男人為了家庭,各種委曲求全,但南佩辛可跟南素柔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南素柔不想因為得罪了南佩妍,就被這惡魔盯上了,為防患于未然,她必須早作準備!
想到這里,南素柔一臉嚴肅,對著在旁邊侍奉的雲容道︰「雲容,今兒芬姐給我撥了多少侍奉的丫頭?」
雲容不知道為何南素柔沉默許久會冒出這樣的話來,只是一臉茫然地回望著她︰「回小姐的話,今兒來收拾的丫鬟婆子大部分都是臨時的,在這里跟婢子一起侍奉的,也就兩個人,她們都到偏房睡下了。」
這麼大的院子,只有這麼幾個人,想讓人輪流值夜班也不太行,畢竟南素柔只是小住幾天,並不是要長期居住,撥幾個人過來不過是例行維護,教教雲容規矩的。
南素柔陰沉著臉,低聲道︰「這段時間,咱們必須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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