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思夢之夢 第10章 ︰浪尖

作者 ︰ 天劍魂

古陽山鄉派出所。

線桿子戴著手銬腳鐐被兩名民警帶到派出所辦公室,線桿子滿臉青紫痕跡清新可見,手背上傷口還滲著血。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谷江站起身,吃驚地望著線桿子︰

「你就是線桿子?」

線桿子看眼谷江點下頭。谷江上前扒開衣襟,線桿子身上傷痕累累,血肉模糊。谷江輕輕地扶模著又問︰

「就是因為你砸了鄉長室?」

線桿子一听說砸鄉長室,兩眼增了精神,忿忿地用鼻子「哼」了聲,把臉扭了過去。谷江轉身沖兩名民警怒吼︰

「這是誰打的?這是誰打的!」

兩名民警低下頭,默不做聲。谷江激動地大喊︰

「把手銬腳鐐給打開!」

一民警笑了︰

「谷鄉長,別看你是鄉長,你沒這個權力,我們得听所長的。」

另一民警幫腔︰

「谷鄉長,這可是公安局派出所,認法不認人。」

谷江沖民警大喊︰

「把所長給我找來!」

「不用找。」隨著說話聲門被擁開了,孫龍走進來,「谷鄉長,我听說你來了就趕緊過來。」斜視眼線桿子又說,「谷鄉長,這個線桿子現在裝熊了,你沒看他那狂暴勁,不但砸了鄉長室,還把我這派出所罵得昏天黑地。你幾天沒在鄉里,他成了天了。我要是再不給他點厲害,還了得,他敢把地球扔到星球上去!」

谷江臉色嚴厲︰

「孫所長,線桿子犯了什麼法?值得你這麼折騰嗎?就算他砸了鄉長室,你也得問問因為什麼?就算事出有因犯了法,你也不該把他打得遍體鱗傷啊!把他放了!出什麼事有我呢!」

孫龍坐在辦公桌前,掏出煙抽出一支點火慢條斯理地品了起來。谷江眼盯著孫龍半天沒動眼珠。孫龍吐出的煙霧在室內繚繞。谷江幾乎命令的口吻說︰

「把人放了!」跟著又補了一句,「把人給我放了!」

江中濤家里。

江帆起身躲開呂靜桃的目光︰

「這麼凶干什麼?你們可以說我少教養,沒素質,這能怨我嗎?呂局,咱們是兩代人,這個代溝不是你瞪眼就能了的,它是客觀存在。好了,不給你講愛情學了,你听不懂。還是說說現實吧!人們都說母愛是世界最溫暖的炭火,可我怎麼也感覺不到,你給過我多少愛?你給江雪多少愛?也許我是一個不幸兒,被炭火無情地灼傷了吧!不管怎麼說我心里不平衡,就是不平衡!」

呂靜桃嘆了口長氣︰

「那你要什麼樣的愛?又要什麼平衡?小帆,你是真氣人啊!」

江帆拄著拐杖趴在沙發上︰

「江雪有什麼,我就要什麼!同在一個藍天下,同是一個父母所生,這個要求不過份吧?呂局,你也別裝聾作啞。听說你給江雪批了個記者名額,我也要。」

呂靜桃一口回絕︰

「不行,只有一個名額,還是省局批的,不能給你。況且,那是你姐用文章和工作表現爭取來的,你沒這個權力。」

江帆一听火冒三丈︰

「呂靜桃,說的好听,沒有你這個大局長說話,沒有江中濤的關系,她江雪再有本事也不會得到這個名額吧!那麼多社會青年,難道就沒有比江雪強的?如今這個年代,誰不知道啊!騙鬼啊!社會**已經無孔不入,**的官員**已經習以為常,如果那個官員不搞**,那才怪呢!因為所以,江雪這個記者名額百分之九十是**的分子在活動,百分之五的努力,還有百分之五是她的命好。這百分之九十你呂局也只能佔百分之二十,那百分之七十是黨的書記的。我分析的雖然有點亂,但它是現實,你呂靜桃是黨員,千萬別偽心的欺騙自己,當然也欺騙不了我。」

呂靜桃氣憤得掄起巴掌︰

「小帆,你太不像話了!跟誰在說話,這麼沒教養!」

江帆兩手抱頭先哭喊上了︰

「哎呀!我身上的傷還沒好,又要添傷了!這可是心里心外,家里家外讓傷包著啊!太慘不忍睹啊!」

呂靜桃掄在空中的巴掌沒往下落︰

「你喊什麼!我還沒打你哪!」

江帆斜睨一眼︰

「哎呀!我可是個大姑娘啊!等到你那巴掌下來我多沒面子啊!再說,我是個多麼堅毅的女孩,心里多麼委屈臉上也無比剛正。你是真看不出來嗎?小帆心里可是在流血啊!在夜里偷著哭你們誰知道啊!」

江帆鼻子一酸真的流下了眼淚。呂靜桃看了女兒一眼,又把目光故意移開。江帆淚流臉頰,抹淚時有意瞟了母親一眼,啜泣中動情地喊了一聲︰

「媽,你常教育說︰失敗也要笑出來。我今年才二十四歲,從步入社會那天起,就在溝壑坎坷中亦步亦趨,一個女孩的命運這麼荒涼,不值得人們同情嗎?我每天都在笑,可我每天都在失敗,悲傷,煎熬中渡過呀!為什麼失敗?是因為不公平我才失敗的呀!」

呂靜桃回身坐在沙發上,坐在江帆身邊︰

「你啊!我是沒辦法管你了,有什麼事跟你爸爸說去吧!」

江帆哭喊了起來︰

「一個可憐的女孩說過,母親是不可以選擇放棄的,那樣就無權做母親,更何況你還是局長。江帆都已經走到這步天地,你這個當母親的無視女兒的哭訴,心腸夠硬的了呀!」

呂靜桃看著女兒江帆鼻涕一把淚一把,哭得很傷心,臉色漸緩,挪過身疼愛的抱過女兒江帆︰

「江帆,唉!江帆,現在明白了?當年讀書時我可是沒少給你講了大道理,你是一句也听不進啊!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啊!現在知道晚了?這個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時代,沒真本事誰也幫不了你,只有自己救自己。」

江帆委屈的在呂靜桃的懷里哭訴︰

「媽,讀書時真沒感到你說這些話的意義,現在懂了又什麼用?我還能回到學校嗎?現實的問題是我心里不平衡,假如說市長的女兒都在大街上撿破爛,我心里平衡啊!心里平衡是我們這代人的生存法則,地球大爆炸,人人都失去了生存的權力,好啊!可現實是人和人沒有可比性!我的老媽,不比沒尊嚴,想多了又太累,明天的發展又有誰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也許火星和地球就是一站地呢!秋至滿山多秀色,春來無處不花香呢!」

呂靜桃靜靜地看著女兒,目光中百思不得其解,半天問了一句︰

「你姐呢?」

江帆生氣地回了句︰

「老娘,你跟我在一起不提江雪好不好?她現在風光無限,正春風得意。可我呢!」

鄉間公路上。

那輛出租轎車在行駛。

車內,江雪坐在後座斜倚著靠背,微閉眼楮沉思起來︰谷江—瘋女人—姜朝……想著想著睡著了。司機朝內望鏡看眼江雪,江雪坦露出內衣胸脯由著轎車的顛簸隨之顫動,司機的眼神在內望鏡里江雪身上來回掃動,不停下咽唾沫,眼神逐漸變得貪婪起來。

突然,前面一輛農用三輪車開過來,轎車迎面沖去。嚇得三輪車司機慌了手腳,忙打方向盤,農用三輪車朝路邊沙堆沖去。轎車司機這才回過神,忙打方向擦三輪車車廂而過。

倒車鏡里三輪車司機站在路邊指著轎車在蹦高。轎車司機倒笑了,得意地吹起口哨。沒過一會,司機的兩眼還是沒忘瞧看江雪,在江雪身上有地球般的吸引力。

路邊一頭小牛蹦跳竄上公路,站在路中揚脖相望迎面而至的轎車,對轎車的到來好像與它無關。轎車司機慌忙急剎車,轎車在小牛跟前停下,司機探出頭剛要罵,小牛若無其事地走開了。江雪被這剎車驚醒了,睜開眼看了看又閉上了。司機回過身沖江雪眼一橫喊上了︰

「哎,哎,別睡了,看看你來這破地方,這哪是路啊!」

江雪火氣比司機還大︰

「喊什麼喊!這不是路是什麼?怕我不給錢怎麼著!」

這一喊司機沖江雪倒笑了︰

「大姐,你不知道,這一會工夫出了兩次事,差點沒去閻王爺那報到。」

江雪睜開眼瞪了司機沒回聲,從兜里模出一張大票扔了過去︰

「一半堵你的嘴,一半是車費。」

古陽山鄉派出所。

孫龍把煙按在灰缸里,站起身笑了︰

「谷鄉長,你別生氣,咱們古陽山這個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我要是不拿出點尊嚴來,誰給我保平安鄉啊!還有,鄉里不也是要求狠點嗎?」

線桿子凝滯目光盯在谷江臉上。谷江平靜地說︰

「孫所長,你把線桿子放了!回頭我再跟你談尊嚴。」

孫龍聳肩冷笑︰

「好吧!」

孫龍沖民警一點頭。兩名民警會意給線桿子打開手銬腳鐐。線桿子嘆口氣,狠瞪了孫龍一眼,向門口挪步走去,走到門口又回過身對谷江說︰

「你就是鄉長谷江?別看你放了我,我不服你,不但我不服,百姓都不服你。」

孫龍在一旁罵了起來︰

「你他媽的有癮啊!給臉不要臉!」

線桿子慢慢轉回身走了。孫龍趴在一民警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民警點頭答應著走了,另一民警跟著也走了。孫龍兩手一攤向谷江訴起苦來︰

「谷鄉長,這你可是親眼看見的,就是這麼刁,刁的讓你忍無可忍。」

谷江收回目光解釋說︰

「孫所長,別怪我態度生硬。本來我不該干擾你們辦案,可具我了解,線桿子他們大鬧鄉政府的確有原因。孫所長,我今天來是想找你談談白雲嶺村的那個鐵礦的事。開礦的究竟是些什麼人?鄉對鐵礦有沒有管理措施?」

孫龍非常敏感地瞅著谷江,面目即刻嚴肅而又緊張起來。

山坡上。

姜爺爺坐在那一動不動。墳頭一子香燃出一縷青煙在姜爺爺周身繚繞,和姜爺爺煙斗煙混在一起,姜爺爺淚水漣漣。

曲調悲涼天思曲︰鴨綠江,水漪漩,母子親情盼團圓。垂淚相望心竭悴,天意分離肝腸斷。鴨綠江,連兩岸,隔江骨肉不團圓。喋血傾訴天思夢,今生無緣再相見。

黃金來辦公室。

黃金來正在打手機︰

「戴老弟,我跟你說,這個年代是膽量加智商就等于金錢,金錢加關系等于權力,權力加金錢等于一切啊!這就是新世紀的政治經濟學……哎,我跟你說啊!《鬼谷子》有這麼一句話︰智者貴陰,聖人之道陰,愚人之道陽,智用于眾人之所不能知,而能用于眾人之所不能見……不,不,我也是最近才翻了翻,略懂皮毛而已。其實,生活中我還是最喜歡狼的性格,在孤獨中學會忍耐,在荒涼中養精蓄銳,在寂寞中屏息以待,執著的追求它那勇猛的一擊。」

屋里報警器聲響起來。黃金來瞥眼報警器︰

「老弟,我這來客人了,改日咱再聊……好……好,再見!」

黃金來關了手機打開牆上顯示屏。報警器傳來華子罡的喊話聲︰

「老總,門前山路上來了一輛轎車。還有,那個老姜頭坐在墳前一天了,抽煙,燒香,燒香,抽煙,嘴里哼哼的啥也听不清楚。」

黃金來關了報警器,兩眼盯向顯示屏。

一條山溝里。

出租轎車順著一條小路行駛,司機縮身昂頭看看兩邊山坡,又回頭看眼後座睡意正濃的江雪,舌尖在唇邊來回舌忝著,選擇一個溝岔轎車鑽了進去,停好轎車後回頭瞟眼江雪,露出得意的笑意,輕輕打開車門下車,又輕輕打開後車門上車,在江雪身旁猶豫了! 開兩手不知如何來獵獲這誘人的天鵝肉,兩眼卻釋放出如刀一樣的目光,在江雪臉上狠狠地割著。江雪仿佛在夢鄉遨游,臉上露出美美的笑意。司機從身上掏出匕首,舉在空中又猶豫了,放回匕首舉起拳頭,又猶豫了,不放心地又模起匕首,舌頭貪婪地舌忝著唇邊,就在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江雪壓去的時候。江雪醒了,睜開眼看到眼前情景,本能「啊」的一聲大叫,奮力反抗時曲腿猛地踹出,這一踹正中司機的襠部。司機收身「嗷」地一聲嘶叫,匕首掉在地上,兩手緊捂襠部齜牙咧嘴,自顧不暇地倒在車後座上。

江雪驚魂未定的直起身,破口大罵︰

「你這個混蛋!膽大包天了,敢打我的歪主意!」

江雪嘴是這麼的罵,身子卻不停地顫抖。司機緩過疼勁,臉上露出猙獰,撿起匕首吼起來︰

「這能怪我嗎!你才是混蛋呢!從一上車你就讓我神魂顛倒。為了你,我兩次差點送了命。既然到這份了,我今天非嘗嘗你這鮮不可,死都值了。」

司機手舉著匕首狠瞪著江雪。江雪被這一罵,倒清醒了許多,心里本來就悶著一股無名火沒處放,正了子指著司機大喊起來︰

「我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有膽量你就過來嘗這個鮮,我今天就讓你這個混蛋知道太陽的冷熱,地球的方圓。過來呀!你不是想嘗鮮嗎!是男人就過來呀!」

江雪這一野罵,司機的心倒沒底了,手有點抖動,嘴上卻大喊︰

「你知道我手里這是什麼?扎下去你就回老家了,二十多歲可就白活了。」賊眼橫了橫又露出哀求的目光說,「姑娘,在這荒山野嶺沒人看見,我也沒結過婚,這可是你找都找不到的美事!看面像你也是明白人,現代女孩,乖乖听我的啊!你也享受一回幸福,品嘗一下人間的天倫之樂,你不虧……」

司機話剛說到這。江雪猛的一腳踹出。車門沒關,司機被踹出車外。

古陽山鐵礦。

黃金來盯著顯示屏,手操話筒喊︰

「去看看轎車鑽進那個溝岔干什麼?」

顯示屏顯示︰江雪順山道跑上來,司機在後面緊追不放。黃金來看著看著臉上笑了︰

「你們給我盯住,誰也不要輕舉妄動,看來是偷雞的遇上茬了。黃金來盯著顯示屏大聲喊,「好,好,姑娘快點跑,我這里是最好的避難所啊!哎,把大門打開,迎接姑娘,任何人不得露面。」

顯示屏上︰江雪拼命地往鐵礦這邊跑,司機在後面拼命地追。黃金來在顯示屏前助興指揮︰

「姑娘,加油!再有五十米,你就安全了。姑娘,加油!再有十米,加油!」

就在江雪被追上的時候,江雪跨進古陽山鐵礦大門里,滑動門關閉。司機在滑動門外指著江雪跺腳大罵,折騰了一會,無奈地轉回身朝山下走去。

鄉派出所。

谷江從鄉派出所辦公室走出來,往院外走去。戴旭在派出所另一間辦公室里眼盯著谷江走出大門口後,狡黠地一笑,又坐在沙發上。孫龍擁門進屋欣喜若狂地說︰

「我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鄉長,真是土坷垃一個,乳臭未干到我這來母牛擺陣,算幾啊!」

戴旭拍拍沙發︰

「孫所長,坐。」

孫龍坐在戴旭身邊。戴旭說︰

「這段時間干的不錯。啥叫哥們,這就是哥們。哎,線桿子那事辦了?」

「按你的意見,辦得利落,一會我再去看看線桿子,順便放虎歸山。」

戴旭詭秘地一笑,拍拍孫龍的肩膀想說什麼話沒說。孫龍匯意,盯著戴旭用力點下頭,眼神告訴戴旭︰放心,心里有數。

古陽山鄉街道上。谷江疲憊地走在回鄉政府的路上,腑部傷口疼痛讓他不得不放慢腳步,手捂前胸吃力地來到鄉政府樓前廣場。望著鄉政府辦公樓,他第一次意識到裴正說的話︰既是藏龍臥虎之寶地,也是釜底游魚之險地。谷江從沒感到像現在這樣孤獨無援,每向辦公樓走一步,都聚集著無形的壓力,為什麼實施改革這麼難?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錯在哪里?百思不得其解。谷江一步一步艱難地向前走著,每一步從腦海里釋放出一層又一層的懸念,在樓梯上邁著沉重的腳步,來到鄉長室門前,打開門,望著鄉長室門牌半天沒往里邁步︰

「谷鄉長,你回來了!」

李智天在背後說話了。谷江回頭苦澀地一笑︰

「噢,是智天啊!回來了。」

李智天看著谷江,關切地問︰

「谷鄉長,你不舒服?要不要看看醫生?」

谷江強毅著說︰

「啊!沒事。來,進屋吧!我正想找你聊聊呢!」

谷江說著走進屋,李智天跟著進屋︰

「谷鄉長,我也正想和你談談。」

李智天返身關上屋門︰

「谷鄉長……」

谷江生氣的看眼李智天,打斷了說話︰

「老兄,你能不能不這樣,一口一個鄉長。智天,我現在多麼需要有幾個知已的哥們來幫我,就是不幫我,跟我說說話也行啊!可是現在連一個敢跟我說話的人都沒有,我真的好孤獨,好可憐。難道我當這個鄉長錯了嗎?老兄,你掏心地告訴我。」

谷江說話顯然很激動,李智天清爽地笑了,谷江倒愣了問︰

「智天,你也笑我?這就證明我當這個鄉長真的是錯了!」

「谷江老弟,你當鄉長沒錯,常言說適者生存,錯就錯在你這個鄉長還沒適應這個鄉長的環境。前蘇聯作家奧斯特洛夫斯基說過︰當回憶往事的時候,他不致于因為虛度年華而痛悔,也不致于因為過去的碌碌無為而羞愧。谷江,我想你不會虛度年華,更不想碌碌無為吧!前幾天我看到一份報紙,評說百姓需要什麼樣的官,有一位作者題為《做一個別讓百姓享!的官》就談到,膽識責任和作為。你比我只小幾個月,當選鄉長,我從心里為你感到自豪和驕傲。你想世上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事,即便是有,那只不過是人們心底的祝願罷了。不播種流汗的地方,決不會有好的收成,事修而謗興這是規律。我認真地看過你的改革意見,我是舉雙手擁護,因為中國農村富了那才是真富了。中國的鄉鎮是中華民族振興的基礎,如果不進行月兌胎換骨的改革,將會貽誤時機,對民族那是犯罪!你的改革我不敢說是發展方向,至少適用于古陽山鄉。」

谷江真心地笑了︰

「我這個改革方案,沒想那麼遠,就想為選我當鄉長的百姓們干點實事。再說,一群干部整天吃喝玩樂,爾虞我詐,你整我,我整你有什麼意義?人活著就那麼幾十年,浪費了不值啊!我不浪費,也不想讓他們浪費。」

「看得出,你是個干事的人,一個干實事的人。你知道嗎!在我們干部中就是因為虛的多,浮的多,假的多。所以,出現了兩極分化,而且分化得越來越嚴重,其結果是對立。老弟,你就干吧!別人咋樣我管不了,我會真心支持你,你這個哥們,我交定了!在古陽山咱們實實在在干點事,干點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百姓的事,當離開古陽山的時候……」

「不至于痛悔和羞慚對不對?」谷江激動地上前抓住李智天的手,「謝謝!謝謝你對我的理解和支持。其實我這人挺倔的,天生就有個膽。智天老兄,在古陽山,要干咱們一起干,要走咱們一起走!」

李智天高興地說︰

「好!一言為定!谷江弟!」

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當,當,當」,有人敲門。李智天松開谷江,打開屋門。林若平拿著一沓材料站在門口,看看谷江,又看看李智天︰

「李書記也在啊!你們有事?」

李智天忙解釋說︰

「啊!沒事,我只是和谷鄉長在聊天。林主任,有事啊?進屋說吧!」

林若平遲疑著進屋了,兩眼盯著谷江的臉色。谷江臉上汗珠滾動。抬起頭問︰

「林主任,有事嗎?你坐,坐下說。」

林若平還是猶豫下︰

「啊!不坐了。谷鄉長,你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

谷江搖搖頭︰

「沒事,你看我這膀大腰圓的沒事,你們都不要為我擔心。你坐,都坐下說話。」

谷江用話語強力掩蓋身體的不適。林若平把一沓材料遞給谷江︰

「谷鄉長,這是鄉機關干部交上來的辭職書,共計一百二十一人。」

谷江愣了下問︰

「全鄉一共多少干部?」

林若平回答︰

「一共在編一百三十人。」

李智天上前說︰

「我听說有人借改革方案之機,大做文章,操縱鄉機關干部集體辭職,以產生轟動效應。」

谷江點點頭輕輕一笑︰

「看來這次是真動干戈了!」

鄉派出所一間黑屋里。

門被打開。孫龍對開門的民警說︰

「你去忙吧!」

民警答應著走開了。孫龍看眼四周進了小黑屋。屋內角落里,線桿子倒背著身子坐在那一動沒動。孫龍走上前說話了︰

「線桿子,挺有剛啊!」

線桿子猛地轉過身大罵︰

「滾!都給我滾!古陽山鄉沒一個好人,都是大貪官,大髒官,再就是拍馬屁的馬屁精。孫龍,我告訴你,除非你別讓我出去,出去我跟你們這些人沒完!尤其是那個姓谷的,我跟你們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孫龍笑了︰

「線桿子,谷江是鄉長,我們也沒辦法。就說剛才吧!假惺惺地來讓我放了你,暗中要我們再把你扣起來,這就是現代當官的,陽奉陰違,當面是人背後是鬼,你上哪說理去。大選剛當上鄉長就大慶祝,搞得全鄉烏煙瘴氣,民怨沸騰。別說是你,我也一肚子委屈,跟誰說去!算了吧!還是現實點好。線桿子,我听說你母親正病著,而且是急著去住院?」話剛說到這,線桿子捂頭哭上了。孫龍拍了下線桿子肩膀湊近前小聲說,「今天,我是真心幫你出去,而且還能幫你討回賣地錢。」

線桿子一愣,抬起頭看著孫龍,半天動情的問︰

「這是真的?」問後立即又冷靜下來,「算了,哪有那好事啊!谷江來做個套讓我跳,你這又來設個井讓我跳,我線桿子自認倒霉,你啊!給我滾遠點。」

孫龍湊上前小聲說︰

「你別扳 親嘴——不知臭啊!」又蹲緩和口氣說,「線桿子,你听我說,這次可是難得的機會,只是你別出賣我就行。現在這年頭當官的有幾個是好人?沒有。可我們這些拿俸祿的人,對官近不得又離不得,實在沒辦法,就說抓你吧!沒事我願意抓你過癮啊!他谷江一句話,我敢不抓嗎?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這屋里沒外人,我給你透個秘密,保你能拿到錢。」

孫龍湊近線桿子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古陽山鄉長辦公室。

谷江看著手里的辭職書問︰

「智天,裴書記呢?」

李智天回答︰

「裴書記說是去上海考察礦產資源深加工項目去了。」

谷江又問︰

「智天,要不要跟裴書記聯系下?這不是小事。」

林若平在一旁插話︰

「谷鄉長,李書記,別怪我多嘴,找裴書記不解決問題,每次遇到這種情況,裴書記都會出門,手機肯定不開機。再說,這次機關集體辭職是有人在搗鬼。你們倆位來古陽山鄉時間短,在古陽山要干點事太難了!還有啊!在古陽山鄉當干部太正直了根本就吃不開。」

谷江掂著一沓辭職書,臉色蒼白,凝眸一會後逐張翻看起來說︰

「智天,若平,我覺得這未必就是壞事,我想借這個機會,接受機關干部的辭職。然後再擇優錄用……」

辦公室門口,「當」的一聲,門在外面被踹開。吳繼仁堵在門口大聲吼罵上了︰

「谷江,你是真混蛋啊!敢來真的!你擇優錄用誰?說得好听,還不是認錢拉關系啊!想要錢明說,別整這一套。」

這一吵嚷圍了一群機關干部,谷江起身來到吳繼仁跟前︰

「吳繼仁,沖你這麼吵鬧,起碼證明你太沒素質了,至少我就不會擇優錄用你。既然古陽山的百姓選擇了我,我當然要為百姓們干點事,這也沒什麼好怕的。我谷江生來就這麼倔強,不信你吳繼仁就試試,我不會手軟的。」

谷江話音不高,卻深深地刺痛了吳繼仁,上前拽住谷江的衣領︰

「你敢!」

谷江平靜地看著吳繼仁,言氣平和地說︰

「敢與不敢不是你說了算,是我說了算。把手給我放開!這是辦公室,不是打架的地方。想打架去沒人的地方,我陪你!把手放開!」

林若平指著吳繼仁喊︰

「吳繼仁,虧你還是個副鄉長,就這素質?說話就動手算什麼本事?起碼的教養都沒有,還什麼修養?把手放開!」

吳繼仁下意識的瞭眼身後的人群,怔忡的一愣松開手。這時,就听樓下線桿子大喊大叫著跑上來︰

「谷江!你王八犢子!谷江,你真不是人啊!」

線桿子扒開人群進了鄉長室,看見谷江上前就撞。谷江機敏地閃開,線桿子撲空倒在地上,谷江上前去扶線桿子,奇怪地問︰

「哎,線桿子!你,你沒回家?」

線桿子坐起身指著谷江破口大罵︰

「谷江,真夠陰的,你女乃女乃的!明著放我暗里又抓我,賣地錢人家早就給了,你扣著就是不發給村民。當鄉長搞大慶你假裝躲去縣里開會,你兩面三刀,骨子里都是壞水。怪不得一下子就能當上鄉長呢!連戴旭都沒整過你,你陰到家了,才上任幾天呀!就把鄉里搞得烏煙瘴氣,亂七八糟。谷江,我恨你!」

門口人是越聚越多,吳繼仁退在人群中心里這個樂呀!從臉上全露出來。李智天上前喝令制止︰

「線桿子,你不要在這信口開河,無中生有。這是辦公的地方,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線桿子指著李智天大罵︰

「你少在這拍馬屁,輪不到你說話,呆兩天滾你的犢子。大學生到農村掛職,還不是渡金撈資本,為了生官發財鋪路呀!你和谷江有啥區別?滾一邊去!」

林若平忙勸阻︰

「線桿子,再撒野,當心再把你抓起來。」

線桿子火氣更大了︰

「你一個女人懂個屁!跟我說話你夠資格嗎?呸!哎,對了,讓你們把我氣糊涂了,我來是要錢來了,有人告訴我錢就在你桌子里。」從地上一骨碌爬起身,直奔谷江辦公桌最底層抽屜,用力拽開,在材料里翻出一大捆錢拽出扔在地上,「你們不是要證據嗎?這就是證據。別人說我還沒信,錢果然在這啊!」

人們都愣了,李智天看眼谷江,林若平把目光不自禁地也瞥向谷江。谷江兩眼傻子一樣盯著地上那捆錢,半天沒一點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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