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綿和無雙被關進了一個陰暗潮濕的地牢,縴綿看著吱吱叫得正開心的耗子,搖搖頭,說,「這里的耗子都長得這麼凶神惡煞的。」
無雙嘆了一口氣,低聲問道,「不是說會送到麗春院的嗎?我們怎麼被關在這里啊?」
縴綿有些無奈地撓撓頭,覷著他的表情說道,「听剛才那位大哥的口氣,好像是寨主換人了……貌似還挺中意你的。」
無雙直接蹦了起來,大吼一聲,「柳阿?攏?p>暴怒的男聲嚇傻了地上亂竄的耗子,縴綿蹦起來捂住他的嘴,小聲道,「小點聲,你是想我們直接被扔進門口那口大鍋里是不是?」
正說著,潮濕的木門被撞開,那個黝黑的大漢揮舞著大刀沖了進來,「誰?」
無雙攥緊拳頭,縴綿急忙打圓場,顫巍巍地說,「什麼誰?」
大漢仔細查看了下地牢,並無什麼可疑,喘了口氣,「恩,沒事就好。」說完 當一聲關上地牢的門。
無雙甩開縴綿的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想我一國皇子,竟然淪落到男扮女裝在異國做壓寨夫人的地步。」
縴綿訕訕一笑,搖搖頭,「你應該往好的地方想,至少你還活著,不是嗎?」
段無雙聞言,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往縴綿身邊蹭了蹭,湊過去仔細看著她的眼楮,「我們是怎麼逃出那些蠱蟲包圍的?」
縴綿別過臉去,干笑一聲,指了指天空,「我也在奇怪這個事情,大約是上天保佑。」
無雙狐疑地覷著她,不再追問,隨即將目光投向地牢的小窗口,說起了別的事情,「小的時候,我母妃身份不高,我努力把每件事做好,為的是得到父王的夸贊,可也因此給我母親以及舅舅們帶來了浩劫。我漸漸明白,適度地隱藏,適度地保留才是在皇族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門。我以為,你會不同。」
縴綿卻不以為然,「坦蕩也許就是不能存在于皇族之人身上的特質罷。」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特質雖然被稍稍隱藏,卻還是在你身上熠熠生輝的,不僅我看得到,別人也會看得到,甚至,不僅是我想要收藏,其他人也想要好好收藏。」段無雙托腮看著縴綿,徐徐道。
又來?縴綿往後挪動了下**,偷偷撇嘴,難道這個段無雙只對有夫之婦感興趣嗎?而且,就算她不是有夫之婦,她也不會再對任何人奉獻真心,這些人的所謂真心都是與朝堂勢力,國家大事相關的,她還不懂那些事情,所以,在她懂得之前,遠離才是正道。
段無雙見縴綿嫌棄地離開他,不由得再度黑了臉,「你真是,每次都讓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點情緒,嘩啦,就沒了。」
縴綿吐了吐舌頭,干巴巴地笑了笑,「又不是溪水,大河,嘩啦個什麼勁?」
正說著,那個黝黑的大漢再度揮舞著大刀沖了進來,驚得縴綿差點蹦了起來,她急忙護在段無雙前面,篤篤地望著大漢,「什麼事?」
大漢躬身行禮,「此處簡陋,我們寨主請小姐到繡樓休息。」
縴綿低頭敲了敲仍然猖狂的小鼠,和段無雙所歇息的潮濕的干草,對段無雙抬了抬下巴,見他別過臉去,不由得暗嘆一聲,解釋道,「我家小姐受了驚嚇,說不出話來了。」
大漢愛憐地看了看無雙,喘了幾口粗氣,「那你和你家小姐一起過來吧。」
縴綿忙不迭地點頭,「謝謝大哥。」隨後牽住無雙的手,默默對他點點頭,無雙面色好轉,別過頭咳了咳,似有似無地笑了笑,跟著大漢走過低矮的山洞,經過幾棵說不上名字的樹,走到了一座玲瓏別致的繡樓前。大漢示意縴綿他們進去,縴綿也不知里面是什麼,看無雙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便停住腳步,大漢瞪圓了眼楮,配上那滿臉橫肉著實讓她哆嗦了一下。
縴綿看出無雙的遲疑,慢慢地問,「請問,大哥,山寨怎麼有這麼漂亮的繡樓啊?」
「這是寨主夫人才能住的地方,你們小姐有福了。」大漢偷偷地用有些迷戀的目光看了看無雙的臉。
縴綿在無雙的旁邊感覺到了一種逼人的殺氣,于是笑笑問,「大哥,這寨主是什麼樣的人啊?」
大漢聞言,立即換上一種神往的模樣,自豪地說道,「我們寨主那個好啊,力氣那個大呀,武功那個高啊,反正你家小姐絕對是有福啊。」
縴綿也急忙順勢拍馬屁,「啊呀,那可真是好啊,若真是如此,那我家小姐還真是有福了,不過,」她低下聲音,湊到大漢耳邊說,「我听說,你們寨主更喜歡美少年。」
大漢略略驚疑,隨後說道,「那是之前的老寨主的事,你個丫頭竟然知道。不過姑娘放心,現下的新寨主年輕力壯,你家小姐是第一位壓寨夫人,而且憑你家小姐的美貌說不定還能成為唯一的壓寨夫人。」
縴綿拉住快要爆發的無雙,對著大漢甜甜一笑,「謝謝大哥,我這就帶著我家小姐進去。」說完拉著無雙,撩起五色珠簾,進了繡樓。
繡樓中的紫銅香爐,紅木繡床,鏤刻白瓷,每一樣都不是一般人家能夠用上的金貴物件。縴綿打量了一番這繡樓的窗戶,都是木格雕花覆著菱紋紗的。她用一根竹竿支起窗子,隱約看到了郁郁蔥蔥的樹木後面的幾個守衛。
隨後回轉過身,看著早已怒不可遏的無雙,竟然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你這副模樣還真是惹人,竟然真的讓人看上做壓寨夫人了。」
無雙氣得一甩手,冷哼,「比賣到**更好是吧?」
縴綿坐在桌案旁邊,剝了一顆葡萄放進嘴里,「先在這里呆著吧,看那個大哥的意思,還不急著娶你。而且這房間的守衛太過森嚴,蠱毒對你的作用還沒有全部消失,跑也跑不了。」
無雙的目光也轉向窗戶,苦笑一下,坐在縴綿身邊,也剝葡萄來吃。
縴綿咯咯笑了起來,「這樣才對,能吃能喝,到時候我們才能逃跑。」
安安穩穩地在這繡樓中呆了幾日,守備的人見縴綿和無雙乖巧,漸漸也放松了警備。縴綿時時在窗口查看守備們的動作,何時換班,何時用飯。
這一日送飯的來的格外早,縴綿領了食盒,旁敲側擊地問了一嘴,「我家小姐听外面熱鬧,問我什麼事呢。」
送飯的瘦削男子見縴綿客氣,便笑呵呵地回答,「你家小姐還真是耳力超群,這前院的事後院都听到了。我家寨主這次帶著貨回來了,全寨今晚要開慶功宴呢。」
縴綿點點頭,遺憾地說,「只可惜我家小姐和我都不能去看。」
瘦削男子急忙回答,「忘了告訴你,今晚也是寨主和你家小姐的洞房花燭夜,寨主的意思是喜上加喜。所以今個的飯早送,意思你也應該明白,用了飯,好好給你家小姐收拾收拾。」
縴綿忍住心里的震撼,極力在腦海中理清一條線索,「這可真是好事,不過,還請大哥告訴個大概時辰,是與慶功宴同時進行嗎?」
瘦削男子搖搖頭,笑得有些詭秘,「本是這樣打算,可寨主說小姐美貌,要過了洞房之後才能給各位弟兄們介紹。我們寨子里的吉時一般都在戌時。」
縴綿會意一笑,「謝大哥指點,戌時之前,我定會將小姐妝飾好。」
瘦削男子點點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