縴綿莫名其妙地被心情一落千丈的夾谷琰拽出了百花山莊,下了西霞山,入了繁城的主道。熱鬧的街道上各種叫賣聲,仍在混沌中地縴綿思緒被街上的各種稀奇的東西牽引,心情大好,拉著夾谷琰叫著,「你看,那個,那個,那個」。
正在此時,在表演雜耍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個慌亂的聲音,「怎麼辦,我的羊脂玉釵不見了。」
忙著看熱鬧的縴綿掙開夾谷琰的手,轉頭去看,只見一個穿著不俗的女子正在一個個地詢問身邊的人,周圍的人都說沒有看到,女子從懷中拿出兩錠金子,眼中隱隱有淚光,「我那釵子是我夫君贈我的,價值連城啊,且對我意義重大,請大家幫忙尋找,找到的那個人我會將這兩錠金子奉上」。
看熱鬧的人都被那明晃晃的金子觸動了心思,豪氣沖天地承諾,「大嫂放心,我定會將釵子找到的。」
女子含淚點頭,淚水滴落在翡翠戒指上隨後滑落,淚滑過的地方竟然有些稍稍褪色了。
縴綿慢慢轉了一個角度,發現只有自己那個迎著陽光的角度才能看出紕漏,隨即被這個小細節逗笑,會掉色的翡翠戒指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戴這種戒指的人她才不信會有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呢。她拉了拉夾谷琰的衣袖,「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個人情,別的不說,我先請你吃頓好的。」
夾谷琰還沒有從剛剛的怒氣中轉圜,氣沖沖地說,「你不是沒錢嗎?」
縴綿被他的怒氣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偷偷做了個鬼臉,「現下是沒有,不過不代表一會兒沒有。你先去那邊的醉花樓點菜先吃著,我一會兒去結帳。」說完,不等夾谷琰追問,蹦跳著去女子身邊,伺機而動。
女子等了一會兒,也不見誰回來,便借了擺攤男子的紙筆,畫出了釵子的形狀,和一旁擺攤的男子說,「我夫君在城門那里,我得去告訴他一聲,若是有人拿著這個釵子回來,請你一定要把人幫我留下。」
縴綿看著那擺攤的男子信誓旦旦地承諾完,女子急忙提著裙子奔著城門去了。
女子剛走,一個布衣男子走了過來,四處尋找著什麼,轉了幾圈,只得問了問擺攤的人,「那位丟釵子的女子呢?」
承諾過女子的那個男子湊了過來,「難不成公子你找到了?」
布衣男子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拿出釵子,「可是這個?」
擺攤的男子和女子給他的圖一對,點點頭,「太好了,那釵子主人去了城門口,一會兒就回來了。」
布衣男子卻面露難色,搖了搖頭,「不瞞您說,我這家里的讓我趕緊過去呢。」
擺攤的男子也犯了難,「可是,女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將釵子留下。」
布衣男子擺了擺手,「不若這樣,你先把錢給我,到時候她再把錢給你不就行了。」
擺攤男子皺眉,為難道,「這怎麼好,若是那夫人不回來……」
布衣男子嘆了一口氣,「說實話,要不是我家那個管得嚴想得多,我又著急回鄉,我怎麼能便宜你?這般觸手生涼瑩白如雪的好玉真踫上好買家,說不準還不止那兩錠金子呢。」
擺攤男子眼楮一亮,「當真?」
布衣男子湊過去,低聲說,「別信那些當鋪伙計忽悠,他們見到好東西也說不好。算了,你要是不想,我也不妨自己留下。」
擺攤男子咳嗽一聲,攔住了他,「那怎麼行,我承諾了那位夫人,不過我也沒有多少銀子,只有貼身十兩,你看,成還是不成?」
布衣男子很是不情願,擰眉道,「不行,太少了,那可是值兩錠金子的好東西。我還不如自己留著。」
擺攤男子一思量,急忙拉住布衣男子,「十五兩,我所有的積蓄。」
布衣男子看著天色,無奈地說了一句,「罷了罷了,便宜你了。」
擺攤男子喜滋滋地用十五兩換來了一支「羊脂玉釵」,用袖子仔細抹了抹玉釵,傻笑著,似乎在做著發財的美夢。
縴綿鄙夷地看了一眼,轉身偷偷跟著那個布衣男子,布衣男子入了茅房,不一會兒便換了一身綢緞衣服也換了發飾出來,快步到城門處與剛剛哭訴的那位夫人接頭。
待到兩人正準備坐地分贓之時,縴綿晃蕩著走近,咳嗽一聲,「見者有份啊。」
兩人愣了愣,互相看了一眼,隨即發狠兩面夾擊,要殺縴綿滅口,可縴綿好歹也是受過虐的,自然三下五除二就把兩人一起解決了,她拍拍身上的灰塵,鄙夷地嘆道,「其實,我就打算分一份的,沒想到你們這麼不給面子。我只好將你們送到衙門了。」
鼻青臉腫的兩個人聞言急忙跪地求饒,「女俠饒命,我們夫妻是實在沒辦法才出來行騙的,求您放過我們這回。」
縴綿聞言點點頭,隨即笑著攤開手,「放過你們當然可以,不過不能白白放了,好歹得給我一點封口費吧。」
兩個人忙不迭地送上了兩錠銀子,縴綿掂了掂,足有二十兩,心里偷笑,卻面露嫌棄之色,「就這麼點啊?」
兩人面面相覷,隨後不情不願地又從懷中拿出二十兩,遞給縴綿。
縴綿心里樂開花,卻聳聳肩,「罷了,大家都不容易,我暫且就放過你們了。」
兩人苦著臉,卻還是千恩萬謝地去了。
縴綿掂了掂銀子,美滋滋地去醉花樓找夾谷琰。他顯然並沒有相信她,只點了一碟花生,一壺粗茶。
縴綿坐在他對面,招呼一聲,「小二,把你們酒樓最好的東西給我拿上來。」
夾谷琰沒來得及阻止,桌上就擺滿了各種美味佳肴,縴綿每樣都給夾谷琰夾了一點,因為他只看不下手。她還笑嘻嘻地勸說,「吃吧,吃吧。」
看他還是不動筷子,她不得不拿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揚了揚下巴道,「現在可以吃了吧?」
夾谷琰挑眉,「哪里來的?」
縴綿吃著東西,含糊地說,「別擔心,我不偷不搶。」見他面色更冷,她哆嗦一下,便將事情的過程挑主要的說了一下。
夾谷琰覷著她,「這還算不偷不搶?」
縴綿點點頭,理直氣壯地說道,「就算是搶,我也是搶騙子的錢啊,也算劫富濟貧。」
他哼了一聲,「騙子也是從無辜者身上騙的錢。」
縴綿喝了一口湯,放下碗,說「無辜?師父說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若是不貪,怎麼會被騙子騙?世上最不值得同情的就是被騙的人,所以就當給他們一個教訓,我們要好好拿著這錢享受才對。」
夾谷琰聞言,順勢拿起筷子敲了敲她的頭,「無理狡三分。」
縴綿揉了揉頭,挪了挪**,遠離他幾分,指著桌上的美味佳肴,故意氣他,「這樣一頓,雖然不抵什麼,但我也算盡了全力,努力還了你的情,我們從這頓飯後,便兩訖了吧?」
夾谷琰如她所料般,面色越發陰沉下來,不再動筷,覷著她。
縴綿感覺到那股難以描述的涼颼颼的感覺,訕訕一笑,輕柔地放下銀子,忙不迭地吃了幾口,順便抓起兩個燒餅,然後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利落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