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緣當道 第一百一十章 所謂真相

作者 ︰ 蘇屾

縴綿聞言好奇地挑眉,打量了一下這間小小的密室,追問道,「別的東西?」

酒鬼叩了叩桌子,示意縴綿,「你且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回答了我的,我再回答你的。和過去一樣,一個換一個。」

縴綿偏偏頭,微微嘆氣,「嵇老爺子已經將太平安國曲傳給我,我還擔著這麼個統領的名頭,無論我如何不願,大約也責無旁貸吧。」

酒鬼眸光一閃,「這可是你自己決定的?不能反悔。」

縴綿嗯了一聲,托腮道,「我幾時反悔過,通常都是別人反悔的。」

酒鬼模了模縴綿的頭,哈哈大笑,「這才是我的好徒兒,那麼,我從頭開始說。」

「我被關到這里都是因為你那殺千刀的娘啊。」他無視縴綿殺人的眼神,繼續說,「那會貞定公主知道府內會有大難,怕連累了我,早早地就要我走。我這樣俠肝義膽的人自然不答應,可是帝都風雲突變,公主知道殺身之禍在所難免,讓我回到該回到的地方。」

縴綿挑眉,偏頭,「該回到的地方?」

酒鬼伸手點了點縴綿的頭,「先城主是我的兄弟,同父異母。我娘身份卑賤,甚至入不了宗譜。但是我卻身負重任,我是鎮國琴的守護者,就是所說的守琴人。局勢稍有異動,我自然要回到這個地方。」

縴綿滿臉疑惑,擺弄著手中的鑰匙。

「你的母親本應該是這一任的守護者。她從小就和逍遙城有婚約,是先城主的父親相中的主母人選。不過事與願違,公主卻中意了你的父親,拒絕成為主母。所以鑰匙和琴譜就傳給了我。本來一切都很簡單,我那位痴情的兄弟也被迫娶妻生子,可卻在听說公主千里尋夫擔憂不已,便去保護公主,臨別時他給了公主承諾‘你在我在,你亡我亡’竟然把鑰匙當作信物給了公主。老夫人動了大氣。可也沒有辦法。其實,我明白,我哥他也明白,公主最大的威脅就來自逍遙城。老夫人是不會容許城主心愛之人活在世上的。唯有將鑰匙放在公主手上,公主才不會死于非命。」

縴綿瞪著眼楮,這位看似柔弱的城主的痴情還真是驚心動魄蕩氣回腸。

「一直相安無事到你偶然攪和的那場簪花宴,」酒鬼看著縴綿吐吐舌頭,「本來夾谷琰就是做個樣子,沒想選什麼妻子。可是你的誤打誤撞竟然讓皇上指婚了。後來我聞訊就去帝都,正好看到胭脂節上你的表現,覺得你還是挺不錯的人選,有當主母的潛質,你的母親本是不願的。可想到給你一重保障便也同意了,于是後來我就成了你的師父。」

縴綿蹙眉,「可是你為何被關到這里呢?」

「我已經說到公主將我攆出來了,我到了逍遙城,可城主收到了消息。準備去營救。我拼死攔著,城主一怒之下把我關進這里,說若是公主沒事我就能出去,若是公主死了我在這里陪葬。」

縴綿想不到這城主看起來那麼愁雲慘淡,竟也說得出這麼霸氣外漏的話,「可是後來他們就雙雙死在刑場上了。」

「是啊,我明白這次城主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的。老夫人掌握著外圍的兵權,我掌握著暗衛的兵權,他一個人孤掌難鳴,就是白白去送死的。可是他就是這麼個人,只要是對待公主的事情,他都很不像他。給我送飯送酒的丫頭口風很緊。我問不出什麼,也不能讓老夫人知道我想知道什麼。」

縴綿低頭,喃喃道,「我那段大約在牢里,與師父一樣沒什麼消息。嵇大長老那會兒去牢里看我也不過是希望我不要耽誤夾谷琰的前程。」

酒鬼揉了揉縴綿的頭發。「你也別怪他們,夾谷琰隨便的一個決定便是逍遙城的興亡,誰都不會讓他犯險。」

「可,我還是牽連了他。」縴綿低低地回了一句。

「他現在很好,就沒什麼牽連不牽連的。」酒鬼笑了笑,臉色卻黯淡幾分,「夾谷琰登基之後,阿衷身上的鑰匙交到了老夫人手上,老夫人拿這個逼我交出影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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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牌,我不給,她就放任我在這里囚禁著,打開了樓內機關,毒針毒鐵蒺藜什麼的,還將此處設為禁地。」

縴綿聞言,嚇得急忙往自己的腳上看去,腳上的傷口已經清理好,而且也沒覺得有多疼,忍不住問,「毒的?」

酒鬼懶洋洋地擺擺手,「放心,那毒是我弄的,解藥都給你吃了不是。」

縴綿粲然一笑,嗲聲嗲氣地說,「師父最好了。」

酒鬼嫌棄地推開她,「笑起來更丑,你要記得這屋子的鑰匙有兩把,你這里有,老夫人,現下應當是太老夫人那里也有。不過她只當這里是一間密室,她不知道這里有鎮國琴。」

縴綿不可置信地呆了呆,「傳說中的鎮國琴真的存在?」

酒鬼哈哈一笑,「難道你以為你的琴曲是白學的嗎?」說罷一把掀起床上被褥,打開床板的暗格,將里面的金紋檀木琴匣拿出來,輕柔地打開,里面赫然一把無弦琴,琴身烏黑,保存得接近完美,若不是其上的梅花斷,縴綿幾乎不相信這把琴歷經風霜。

酒鬼將琴匣合上,起身低聲命令道,「柳阿毬,跪下。」

縴綿迷茫了一下,順勢恭恭敬敬地跪下。

酒鬼將琴匣端起,正言道,「逍遙城第二十九代守琴人——柳阿毬接琴。自此,爾當明確自身使命,不得因為一己之身做損害逍遙城利益之事,不得背叛逍遙城,且不到亡城一刻不得動鎮國琴,不到亡城一刻不得彈太平安國曲。」

縴綿咬了咬唇,一旦接下這把琴,自己就真的只能為逍遙城而活了,雖然一早就有了決斷,但真到了這個時刻,自己還是猶豫了。

酒鬼看出她的猶豫,笑了笑,「做不到可以不接。你也看到了我身為守琴人的生活,說我拋妻棄子一點也不為過。一旦成為守琴人,有些抉擇之前你身不由己,愛與恨都要放下。不過,你也要注意一點,見到鎮國琴的非守琴的人都是要死的。」

「師父,你這是威脅我嗎?」縴綿遲疑更深。

「不,這就是個事實,要麼護琴,要麼死。」酒鬼從未這麼嚴肅過。

縴綿卻不明所以地笑了,「也好。」順手一抬,將琴匣收入自己的懷中,「若沒有它,我早就死了,所以它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酒鬼含笑頷首,「你接了這把琴,就是實質上的逍遙城的主母;接了這把琴,你就是與逍遙城命運相連的,只要你有需要,城中的兵馬任你差遣。甚至,夾谷琰若是做出了叛城之事,你都可以換下他。」

「師父,這種誘惑我的事情應該先說。」縴綿撇嘴說道。

「不是誘惑你,只是告訴你伴隨責任而來的必是權力,我教你那麼多東西,難道就是讓你勾引夾谷琰的嗎?」酒鬼抗起琴匣,聳肩,「逍遙城之所以能夠成就百年基業,就是因為其內在權力的分攤。城主不過只是權力的一端,守琴人監督城主,而敬嵇村的長老保證守琴人不做出有違道義之事。沒有絕對權力,就沒有絕對**。」

縴綿將琴匣端端正正地放在手上,「逍遙城第二十九代守琴人柳阿毬受琴。」

「受了琴,不到下一任守琴人出現,你都要恪守本分。」酒鬼再一次叮囑,「所謂的私人情緒最好全部舍棄。」

縴綿腦海中劃過一個藍色的薄影,她微微閉目,再度抬眸,目光篤定地回答,「是。」

莫名感覺手上一沉,這把守護天下數百年的琴仿佛帶上了生命的重量,壓得她手臂跟著微微顫抖。

命運翻到的那一頁,她以為已經躲開,卻不知這一頁是在她出生那刻就鐫刻好的命格,宛若靜靜綻放在手心的掌紋,隨著生命的起伏肆意延伸,就算,你握緊雙拳,也無法更改這注定的走向。

從此,她,第二十九代守琴人,柳阿毬,就是逍遙城隱藏起來的最大的掌權人,是肩負天下興亡最中心的那一根杠桿,也是這個天下崩塌的時候唯一能夠制衡的那根杠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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