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羅瑞香看清來人就是大伯娘的娘家佷女後就把五花肉往大堂嫂手里一塞,一陣風似的刮了過來,把大堂嫂唬了一大跳。
只說原本覺著大伯娘的長篇大套怎麼听怎麼別有居心的蕭颯,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這陌生女子的模樣舉止後,就完全提不起興致來了。
撐著下巴朝手舞足蹈的大伯娘翻了翻眼楮,又瞪著眼楮戳了戳被大伯娘緊緊攥在手里的金魚兒。見她面色如常仍舊是一副八風不動的模樣,只時不時的點點頭應付大伯娘,倒是樂了。
看了看略略有些西斜的日頭,打了個哈欠,翹著二郎腿同益柔道︰「也不知道天黑之前能不能月兌身的。」
話音剛落,就見益柔雙手合十念了聲佛。一抬眼,原來不遠處羅瑞香已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了過來了。
登時兩眼放光,忙跳起來朝她招手。
絲毫沒有意識到就算羅瑞香再長一只眼楮,也不一定就能看得到她的熱情,只一心想著總算是不用看著大伯娘故作不經意的惡心人了。
又不禁手舞足蹈的給羅瑞香鼓勁,盼望她的戰斗力能持久些。別金魚兒沒救出來,又把自己給搭進去。
而羅瑞香果真不負眾望,雖還未跑到跟前,耳朵里就刮進了一句「葵哥兒和我們家霞丫頭一起長大,就是嫡親兄妹也沒有這樣要好的……」,就是腳下一滑,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跑到近前,又見大伯娘握著金魚兒的手就是不放,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咱們自己,算下來也是自家姊妹了,你們以後也多香親香親。」
嘴角雖止不住的抽搐,可還是撲過來喚人見禮,比手畫腳連珠炮似的說著話,逼得大伯娘只能後退,她更是趁機生生把金魚兒同大伯娘隔開並且飛快帶走了。
氣的正在興頭上的大伯娘當即變了臉,跟在後頭的大堂嫂只會扶額苦笑,卻還要幫自家小姑子打掩護做面子情,忙笑著趕了上來打招呼,「這是彭家妹妹吧,半年不見,出落的越發好了。」
羅瑞香不管不顧的拉著金魚兒回了家,一關上院門才喘了口氣,就一疊聲的問著她,「三嫂,大伯娘都同你說什麼啦!」
金魚兒見她喘的不行,忙替她順氣,又想起大堂嫂也是一道過來的,擔心她會被大伯娘纏上,三兩句話把大伯娘車 轆話說了一遍又一遍的那姑娘是同羅稻葵自小一起玩到大的話兒告訴羅瑞香後,就想出去,「我去瞧瞧大堂嫂。」
被羅瑞香一把拽住,「我的好嫂嫂,我好不容易把你撈出來,你這一去,不是送死麼!」
「呸呸呸,大年下的,什麼死啊活的,趕緊呸掉。」話音未落,大堂嫂已是快步進來了,說著還向西邊拜了拜,「過路的神佛菩薩,她年紀小不懂事兒,千萬不要把她的話當真。」
羅瑞香就吐了吐舌頭,上前挽了大堂嫂求饒,金魚兒卻是松了一口氣,請了姑嫂二人進屋去坐。
大堂嫂原本是想送到了就回家干活的,可這會子卻是好奇了起來,狀似無意的「咦」了一聲問道︰「這不年不節的,彭家三丫頭怎麼會過來的?彭家莊離咱們村可不近呢!」
若是旁的場合,這樣沒有直接問到她頭上的話,金魚兒肯定是不會接的。可在自己家里頭,自然沒有怠慢客人的道理,便實話實說道︰「說是彭家染了好幾匹家織布,讓三姑娘送些過來孝敬姑丈姑媽。」
羅瑞香就翻了個白眼,「這樣的話也就騙騙三嫂你這個初來乍到的吧!」說著告訴她,「大伯娘的娘家嫂子最怕她上門打秋風,還眼巴巴的送來孝敬她,這怕是夢里所想吧!」
大堂嫂听她說的促狹,簡直哭笑不得。金魚兒也抿了嘴笑,有羅梔子的話墊底,又有大伯娘的做派脾性擺在面前,她自是不會把大伯娘的話放在心上的。
羅瑞香見她一副並不當回事兒的模樣,又同她強調道︰「三嫂,大伯娘說的話她自己都不當真,你可萬萬不能當真的,否則只有吃虧的份的。」
又把大伯娘說的話告訴大堂嫂听,又向她抱怨道︰「大嫂,你說大伯娘一直拉著三嫂說彭家那個霞丫頭同三哥玩的多好算什麼呀!」
饒是大堂嫂不知道里頭的彎彎繞,听了這話也不禁鬢角流汗,生怕羅瑞香再說出些驚人之語來,忙朝她使眼色笑著岔開話題,「咱們出來的夠久了,家里還有一攤子事兒,只好改日再來喝茶了。」
羅瑞香是跟著大堂嫂長大的,雖不情願,還是止了話頭站了起來。
大堂嫂就松了一口氣,走到半道兒上悄聲囑咐了金魚兒一句「以後大伯娘再找你說話,你找事推了就行了」,說完朝金魚兒點了點頭,就牽著羅瑞香往家去。
走遠了才捏了捏她的手疑惑道︰「大伯娘怎麼會同你三嫂說這樣的話兒的?」
羅瑞香抿了抿嘴,就把當初大伯娘想把娘家佷女彭家三丫頭許給羅稻葵的事兒悄悄告訴了大堂嫂知道。
听的大堂嫂瞠目結舌,半晌反應過來了更是點了點羅瑞香的額頭,「你傻了,那樣的話兒怎麼能當著你三嫂的面說的。」
羅瑞香就呶了呶嘴,「三嫂早晚都會知道,與其從大伯娘那听些不三不四的話,還不如我們告訴她。」
大堂嫂想想這話也對,只是,「咱們到底差了一層呢,你說,還不如讓你四姐去說。她們嫡親的姑嫂,什麼說不得。」
只勞煩這姑嫂倆費心,金魚兒看著那彭家姑娘,對于大伯娘的舉動卻已是心中有數了。畢竟就算她想不明白,可有蕭颯和益柔二個智囊在,想不知道都難。
蕭颯瞧那姑娘從頭到腳都及不上金魚兒一星半點,再說羅稻葵又是個愣頭青,到現在還把金魚兒當妹妹似的寵。一個扔人堆里根本看不見的小姑娘,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益柔卻擔心金魚兒心里不舒坦,畢竟自己的相公不但曾經退過親,還又差點和別的女子定了終身,就算嘴上不說,可再是心胸開闊的妻子也難免心存疙瘩的。
想要勸解她兩句,哪知金魚兒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含含糊糊了半晌,才喃喃道︰「相公是個好人。」
蕭颯益柔愣了半晌才明白金魚兒的意思——羅稻葵是個好人,一家有女百家求,男子亦是如此,自然不會無人問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