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舞抬眼,越過劍鋒看清面前這人的容貌之後,狠辣一笑︰「還沒有放棄抓我?‘妖孽’?你看清楚我是不是妖?!」
「荼毒蒼生,皆為妖孽。」軒明說話依舊冷厲,「炎舞,你身為火靈珠中的火靈,掌門讓你在昆侖山修煉已是大恩,你卻下山來殘害百姓,實是毀我增城門風!」
炎舞大笑道︰「你這麼維護增城派,增城又把你當什麼,你想過嗎?要不是你必須學那麼多種沒用的心法,以你的資質不是早該成仙了?」
「你——!」
軒明大怒,好像被說中了什麼痛處一樣,手中長劍直接帶起靈力狠向前刺去!
炎舞本就是火靈,在這瞬間,身體迅速縮小成為一縷紅色的靈力,在空中上下浮動兩下,如同利箭一般直接鑽入了身邊木香的身體,令她眼中剎那間升起一股火焰,瞳子中帶著微弱的紅色。
他先是驚愕,卻不敢再用長劍去指著木香,只是沉聲道︰「從別人的身體里滾出來!」
木香已被炎舞附身,她故作嬌柔地用手抵著下巴,一身紅艷在沙漠中尤為耀眼,連她自己都變得尤為妖冶。
她嘖嘖嘴︰「軒明小弟,你先想清楚,在增城派你算個什麼~姐姐我沒閑工夫和你折騰!」
她如同鬼魅一般疾速凌空飄遠,帶著一串轉瞬即逝的影子,消逝在沙漠的遠處。
軒明手中的那把長劍,松了。
「我算什麼……算什麼呢?」
他忽覺胸中那股被鎮壓了許久的繚亂氣息又開始涌了上來,在他全身的經脈里竄動,頭腦昏脹,要將他的身體沖破一般——
這火靈竟然擾他心神,差些上了她的當!
「呃!……不好……心法……」
他趕緊盤腿坐下,闔目,雙手緩慢地在面前結出靈力,這靈力從他手中涌出,本來是無色,卻越來越變得暗淡,最終居然變成了猖獗的黑色,想要沖破他的束縛而去,卻只能在他周圍回旋繚繞。
他能覺察到,身邊已經有人過來,緊皺的劍眉下睫毛微微一抖,那黑氣似乎尋到了空隙想要逃出,卻被他用以束縛的靈力纏繞,黑白相間。
「你……」
身邊那人,也不知是怔住還是憐惜,他只覺忽然有一股水潤之氣涌入他的身體。
那氣息陰柔冰寒,在他經脈的每一寸經過,所經過的地方,那猖獗的黑氣逐漸平息下來,連他自己的心境也平息了許多。
似乎連這沙漠中的灼熱,也在不斷地褪去……
待這周身的黑氣散去,他終于得以呼出一口濁氣,睜開眼來,看看是何人相助。
那女子的金,在耀眼的陽光下泛著光輝,好像從天上落下的謫仙一般。
他的目光凝聚在子湄手中所持的物件上,那是一幅卷好的卷軸,通體幽藍冰寒,只是這一幅卷軸,就把這沙漠中的熱氣逼退了好幾丈,周圍都透著絲絲寒意。
只是這幅卷軸在她手中,又突然間消失,不知何處去了。
「是你……多謝。」軒明站起身來,作揖。
子湄微微福了福︰「劍仙客氣了——你這魔煞之氣是……?」
他側過臉去︰「沒事,只是心境不寧、功力反噬罷了。」
那樣的情形,分明是魔氣纏身,哪里是什麼功力反噬呢。明知他是在說謊,子湄也沒有揭穿。
軒明道︰「你們入門的題目太難,我得了姜雁長老的允許來幫助你們……她也說,是有些為難你們了。竟沒想到,在這里作祟的居然是火靈炎舞,她竟敢私自逃出!」
「不要動氣!」她喝道,「你的那種氣息還沒有完全壓制下去,現在萬萬不動氣,待一個時辰後才好。」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長劍入鞘︰「這件事情……希望你莫要說出去。」
是每個人都會有的秘密吧,要是身懷魔氣,在修仙門派立足是何等艱難。
子湄微微顎首,不言。
不知為何,看著她點頭答應,即便沒有說一個字,他也覺得心安。
「那兩位人呢,沒有和你一起來?」他左右望了望,神色還是如常的一臉嚴肅,「入門試煉,怎如此馬虎混淆!」
子湄忙解釋道︰「不是的,祝公子他身子羸弱……不如你先隨我去鎮子上,路上我慢慢講給你听。」
……
兩人進鎮子時,是有意繞了偏僻遠路的,軒明身為劍仙,如果太過招搖反而不好。子湄簡單給軒明講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完時,正好駐足在客棧前。
客棧前,白英正滿臉愁容,在門前踱來踱去,見他們來了,忙走上前來,也來不及問軒明是誰,直接問道︰「子姑娘,你曾看到木香?她剛才跑了出去,我到處都找不到她,莫不是出事了?」
「白公子,我沒有看到她……」
「木香?」軒明不解,也猜得出七八分,是個女子的名字,「快說說她的衣著,我想或許是那位女子……」
白英一時心急,兩三句沒有形容得太清楚,不過軒明已經明白了他所指︰「果然是她……白公子,你所指的木香姑娘已被致使此地水源枯竭的妖孽所挾,那妖孽名叫炎舞,是火靈珠中的火靈。」
「火靈……是妖孽?!……您是劍仙?」
此時軒明並不想與他多聊,厲聲道︰「白公子,木香姑娘應該不會有事,我奉增城之命前來調查水源一事,還請白公子回避。」
說罷,他急匆匆地進入客棧,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