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什麼我也不知道,掌門說,她住在南疆的幻瑾林。『言*情*首*」璧帷不由得顯得神氣起來,說話也歡快許多,「不過那個散仙好像脾氣很怪,除非心情好,不然她不願見人的。」
「幻……林?」有期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
子湄笑道︰「這幻瑾林我以前去過,銀樹流螢,踏足如入仙境。」
如此說來,豈不是和溯沚姑娘所說的地方一模一樣?本就是他們想要去的地方……真是巧合。有期又不禁回頭一望,想必溯沚姑娘也會十分高興。
「既然掌門早就知曉有人知道東源仙人行蹤,為何沒有盡早提出?」有期仍心存疑慮。
「以前東源仙人每三年就要來一次增城,不過今年沒來,好像東源仙人也不喜歡有人跟蹤他的,情急之下掌門才說出這件事的。」
璧帷又巴巴地拽著軒明的衣角︰「師兄,你放心,就是全增城的師兄師姐們都討厭你,我也要一直跟著你!」
「真是……你愛跟就跟著吧。」軒明退了一步,不讓她揪著衣角不放。
子湄問道︰「那,我們多久前往幻瑾林呢?」
「明天吧……我們都需要整頓一下。」有期回過身去,走了幾步,又覺得有些失禮,看到那位還在睡著的小妮子,也不顧什麼禮不禮,走了過去。
……
因為只知幻瑾林在南疆,又不知確切位置,這次只能由子湄施展空間法術傳達。
紅色的法陣載著五個人落地後,消失。
法陣剛收,子湄就有些支持不住,捂住胸口,幸好溯沚前去攙扶︰「師姐,這次好像你消耗很大……」
她勉強笑道︰「傳的人多了,而且路途遙遠,消耗大一些也是正常,不會影響行路。」
明明她看上去比較虛弱,嘴還是這麼硬……
「那師姐,我扶著你走好了。」
「不必,我能夠走路。」
環視周圍,他們處身之處,正是一小片草葉稀疏的空地。這里像是一片樹林,這些樹是銀白色的樹枝樹干,上面點綴著小小的銀色針型葉片。樹下亦是長著銀白色的灌木,只是又多了點寶藍色青黛色花兒,和著盤繞的夏螟蟲,淡淡幽光把周圍照亮。
而不遠處,似乎有潺潺的泉水激石聲。
雖然是早晨,這里卻有些寒冷和昏暗。
一見此景,有期的話閘子就止不住︰「此地風景甚好,只是略顯淒涼,荒無人煙,悄愴幽邃。不過世外仙人所居之地,也應該是這種地方。」
「涼涼的,還有夏螟蟲,這地方我喜歡~」璧帷歡心地合起雙手,「軒明師兄,等找到東源仙人,把你的魔氣壓制住,我們不回增城了,我們就住在這里好不好?」
軒明面色嚴俊︰「休要再胡鬧,尋找那位散仙才是正事。」
「唔……」她不高興地扭來扭去,軒明這就不理她了。
「此地有仙神結界,我的空間法術也不能穿過,估計還要往前走一段路才行。」子湄緩過氣來。
于是五人便只好繼續沿著林中徑前行,畢竟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飯,更沒有隨便就找得到的散仙。
幻瑾林徑中,處處都是差不多的景致,銀色偏暗能延到天上去。本還沿著的小路,到了後面突然斷卻,成了灌木擋道,穿過這灌木,枝稍的尖銳劃破衣角,也難去查看。灌木上,悠悠浮著星光般的流螢,照亮了前路。
「……?」子湄听到了身後一些聲響,像是樹叢翻動的聲音,駐足回望,卻並未直接看到有什麼人。
溯沚見她停下,不禁問道︰「師姐,怎麼了?」
「似乎听到有人的聲音……從到這里開始一直有,難道有人在跟蹤我們?」
溯沚定神看了看︰「沒有啊。而且我們是空間法術過來的,誰又會知道。」
子湄輕嘆︰「但願如此吧……」便繼續前行。
……
在終于是見到銀樹旁的小木屋時,已是正午時分。
木屋前,是一小片平曠開闊的土地,空地上一塊墳冢;而那條貫穿了整個幻瑾林的涓涓溪流,正是從這木屋側邊滑過,叮咚激水的聲音在靜謐中的樹林中尤是清遠。
無論在外面正午的太陽多麼毒辣,在幻瑾林中感覺就如同陰天一般。
溯沚吃驚地指著木屋前的那墳冢和墓碑︰「那墓碑上寫的第三個字,我好像在師父那見過……金文的,是我名字的第一個‘溯’字!」
「那有什麼奇怪,只準你一個人叫‘溯’啊?我還以叫‘溯帷’呢!」璧帷看她如看瘋子一般的眼神。
溯沚早就對她氣不打一處來,叉上腰︰「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好了好了,我來看看,」子湄好生將這倆冤家各自安撫一會,走上前去仔細閱讀,「上面寫的是……‘慈母溯雅之墓’,溯雅……」
木屋的門吱呀一聲,仿佛風動。
從中款款走出的苗衣女子,一身墨碧深沉的紅邊繡織百褶裙,處處都掛著排布規律的銀飾,頭上只簪了銀頂花和銀花梳。雖是顧盼生姿的一位約模二八年華的佳麗,但其眼中帶著與年歲不同的平靜。
但她身周仙風涌動,想必就是那位散仙了。
有期最先走上前去作揖︰「冒昧打攪。請問,您是否就是此地散仙?」
面對仙人,軒明終于流露出半分緊張,不一言順勢作揖,畢竟他身帶魔氣。
她也平靜地回禮︰「幾位能進得了幻瑾林,想必是有一定修為的人。我叫亭姜,正是此地散仙。但今日我並不想接待來客,幾位還是請回吧。」說罷,她便準備關門而去。
「等等!」溯沚突然跳出來,將亭姜的臉端詳了一番——
她絕沒有看錯,這位名喚亭姜的散仙,就是上次在月桂樹幻境中,將神界刑罰告知師父的戎裝女子!
亭姜一見了她,居然也大驚失色︰「你——!」
不過下一瞬間,她就已經收了這震驚的神色,卻仍舊心悸不已︰「罷了罷了,只是很像的人而已……幾位來此地,有何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