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笙商劍自己振動了幾下,緩緩升起,放出一陣強光閃滅,上次的那位劍靈姑娘再次出現,不過還好這次她穿了衣物,墨藍色的百褶裙襯得她略顯莊重。
笙商以袖遮面︰「對不起……商兒太餓了,商兒喜歡吃東西,你的零嘴商兒很喜歡,就……」
「你給我說一聲也好,我又不會不讓你吃,你是師父的劍靈。」溯沚面對如此女孩,登時氣不起來,「算了,反正你都吃了……」
卻听背後一聲刀劍出鞘的聲音,傳來軒明的沉聲︰「何方妖孽?!」
有期上前去將他的長劍放下︰「那是東源仙人的劍靈,並非妖孽。」
軒明半信半疑,卻也將劍插回劍鞘。
那邊三個女孩閑聊幾句,就一起漸漸走得遠了,把這邊兩個男人扔在這里吹陰風。有期撓撓頭,為何會有一種……很不甘心的感覺?
軒明負手思考著什麼,居然和他是同樣的表情。
兩人如此姿勢在原地佇立了一會,軒明才道︰「我去周圍看看有無危險之物。」
他還未走出兩步,有期就站不住了︰「我陪你一起去。」
……
所謂看看有無危險,其實就是能躲多遠是多遠,眼不見為淨。
兩人相對無言地在某塊巨石後站了許久,听陰風呼嘯,俯看萬丈深淵,時而面對盤龍天柱心下感慨凡人渺小。
有期終于率先開口︰「溯沚姑娘向來心直口快,你別放在心上。」
「我沒有。」軒明側過身。
「至于溯沚姑娘對你的戲稱……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是很貼切。你其實沒必要如此惜語如金。」
軒明更是不願搭理。
有期不饒,勸道︰「大家都是朋友,不要太生疏了。」
「……」
他們倆站在一起時,實在不知該聊什麼好,而有期回頭一看,那邊三個女孩座談得不亦乎,要是再不說幾句,會不會被看扁?
軒明嘆了一聲,道︰「不知盤龍天柱能否到達神界,我總覺得有些不對。」
有期驚道︰「師兄,何處不對?」
「此地如此荒涼,似乎像是荒廢已久,若是直通神界,那為何神界沒有派人修繕過?」
每一陣陰風,都帶著古韻淒涼。
「我也不知……」有期仰望著那盤龍天柱入雲的頂端,「兩千年前,東源仙人和鳳魔的大戰,就是在此處吧。‘折戟沉沙鐵未銷’,也不知此處能否有東源仙人的線索……」
他正思慮,軒明忽然渾身一振,捂著胸口退後幾步。
有期忙問道︰「師兄,你……?」
軒明眉峰微皺︰「無妨,氣息有些紊亂。」
想來不周山也是鳳魔殞命的地方,在此地待久了,或許真的會對他的封印造成影響……
耳邊的陰風呼嘯突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逐漸揚起的弦之聲——古琴。
那古琴聲婉轉悠揚,而所奏之曲又似乎不成調,像是信手拈來。
「鳳魔……」有期第一個想到了這個人,警惕地四下尋望,卻沒能在周圍現半個人影。亙古的不周山中,似乎只有他們一行幾人。
軒明再次拔出長劍,嚴陣以待。
那琴曲越臨近二人,簡直就像在他們身邊彈奏,卻根本不見奏琴人在何處。
听到琴弦破音一響,軒明即刻以劍畫下了屏障;果然,前方騰空而出的一只玄鳥靈影直沖而下,將這屏障撞為虛無!
「什麼人?」他下意識將有期護到身後。
空中傳來了沉音︰「何必護住一個將死之人。」
一圈微光在空中顯現,最終凝作一個朱紅勁裝的人影。那人冷漠的黑眸隱有神采,陰風將他背後本松散系上的長吹拂。
軒明更是聚靈于劍,相持著︰「你是何人,攻擊我們有何目的?!」
那人唇角微揚︰「奉命行事罷了——」
他手下隱現出一把紅木古琴,看似簡單幾下挑弄,卻又是剛才那樣厲害的玄鳥靈影如利刃般沖破而出,直沖軒明而來!
軒明翻掌聚出屏障,卻禁不住那樣排山倒海般的攻擊,一只靈影沖破屏障,並未踫他一下,而是凌空一轉,撞向了毫無防備的有期!
有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逼得連退幾步,鮮血順著嘴角流下,他也難以站立,沉重地倒下。
軒明來不及救,又一波玄鳥靈影襲來,他揮劍去擋,卻也不由連連後退。
但那懸于空中撫琴的人,尤為愜意。
他的力量,太過強大!
那邊閑扯的三人已然現這里的動靜,紛紛趕來。
溯沚驚駭地跑到有期身邊,將他扶坐起來︰「有期哥哥,你的傷怎麼回事?!」
「我……」有期一言未盡,已沒有了力氣,昏了過去。
她再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直接催動珍珠佩的靈力,金色的陽屬性法術在他身邊繚繞,將他整個人包裹起來。
其余幾人的目光都聚在那空中撫琴之人身上,玄鳥的靈影還在不斷彈出,接連向軒明沖去!
「你竟敢傷我朋友,罪不恕!」
黑煞的氣息飛快地涌出軒明的身體,盤旋于長劍周圍,撞入劍中。
腦中只剩下了恨意,他分不清是自己還是鳳魔的恨意,只是一種直覺讓他狠狠將長劍向空中一砍,一道黑色的劍氣沖出,幾乎是瞬間便砍上了那赤衣男子的右臂!
紅木古琴,在這劍氣傷到其主人的瞬間,也消散不見。
而軒明身上,又出現那樣一圈金色的光痕,卻似乎比之前都薄弱許多,將魔氣逼回體內的速度也緩慢了些。
赤衣男子吃痛,扶住右臂,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差不多了,再會。」
「別走,你等等!」
柔弱卻堅定的聲音傳來,笙商正視著他的眼眸,她伸出手去︰「你是不是阿辛?你的琴聲和阿辛一模一樣!」
赤衣男子眼神一黯︰「不是,他死了。」
笙商還欲再問,那男子已經消失不見,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一般。
她失望地攏住雙手︰「怎麼會呢……阿辛真的死了嗎,他不要商兒了……」
她也變作一束細光,回到笙商劍中。
子湄悻悻地嘆了口氣,默不作聲地走到有期身邊,為珍珠佩注入靈力。更強的陽屬性法術治療著有期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