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世鏡,就是一面一人高的銅鏡,澄黃的顏色,古樸的雕刻,平淡無奇,只怕深閨女子的梳妝鏡都比它有特色。
烈風命人將來世鏡抬到密室正中央,用鮮血圍著它灑出一個半徑大約兩米的圓圈,然後用浸血的毛筆,在圓圈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畫上古怪的符號。
「這是,這是——」熟知陣法的柳冰臉色蒼白,身體一晃,「索魂離魄陣?」
索魂離魄陣乃百年邪陣,其惡毒程度遠遠勝過索魂鈴,被此陣困住的人將魂飛魄散,流落六道輪回之外,永生永世飄蕩于虛幻境地。
陣法的創始人無極老人見它太過歹毒,擔心引起天下大亂,便親手將秘籍燒毀,所以即便柳冰翻遍天下陣法秘籍,也只略知皮毛,不曾想這小子居然能擺這種陣。
她抽出長劍指向烈風,黑眸冷光四射,「你到底是誰?擺此陣有何陰謀?」
烈風用兩根手指夾住鋒利的長劍,緩緩推離自己的脖子,動作看似輕松,只有咬緊牙關的柳冰知道他渾厚的內力震得她手腕發麻。
他悠然笑道,「前輩可知道索魂離魄陣與索魂鈴同為無極老人所創,兩者本是一體,倘若同時使用,將確保換魂萬無一失,並不會讓陣中人魂飛魄散。正是因為索魂鈴丟失才使得此陣歹毒無比。」
「我憑什麼相信你?」
「前輩還有其他選擇麼?」
柳冰緊抿紅唇,思索著他的話,長劍仍固執地指著他的左胸。
「大姐,他說得對,我願意賭上一賭。」柳清微笑步入陣法。
眾女見狀,紛紛勸阻,柳清含笑掃過眾人,眼中閃著淚光,「多謝姐妹們好意,但是我去意已決,我不想再等了。」
人生不過一場豪賭,賭贏了,便是幸福;賭輸了,也不過是虛空。
柳清與陳一寒手牽手站在陣中,烈風將索魂鈴拋向陣法上空,食指和中指並攏指向索魂鈴,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
最開始,索魂鈴懸在半空動也不動,過了片刻,烈風倏然睜眼,眸中精光四射,手指猛地一點,索魂鈴急速旋轉起來,一陣清婉動听的鈴聲在室內響起。
一股股氣流從四周匯聚到中央,隨著索魂鈴的頻率急速轉動,瞬間凝聚極強的吸力,暗流涌動,像颶風卷起的漩渦。
兩道淡淡的白光剝離兩人的軀體,在氣流里亂竄,偶爾相融,偶爾互斥。
林小夕猜測那兩道白光是陳一寒和柳清的魂魄,見它們試探著尋找軀體,她急得冷汗涔涔,張開嘴想喊,吐不出半個音符,憋足氣邁動腳步,但身體就是定在原地,任她怎麼努力也移動不了分毫。
眼見白光越來越刺眼,陳一寒和柳清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其中一道白光徘徊在柳清頭頂,似乎準備進入,林小夕悲戚得只想罵娘,胸中一股氣流猛然上竄沖破喉嚨。
「不要啊!」
隨著淒厲的尖叫,她的身體隨之一松,所有禁錮統統消失,她來不及思考,飛快沖入陣里阻止,卻被強大的吸力卷入漩渦,身體瘋狂地旋轉,在她腳軟頭昏,快失去知覺的時候,突然撞上一具身體,便軟軟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