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六年初,後周世宗柴榮北伐遼國勢如破竹,連克遼國三州三關,遼人聞風喪膽。可惜北伐中途,柴榮病重無奈只能班師回朝,柴榮的大隊人馬正在前往開封的官道。
柴榮坐在馬車之上,靠著棉墊子,滿心的無奈,自從自己跟隨郭威起兵之後,何曾遇到過這種情況,身體弱得居然連馬匹都騎不了。想想數月前,自己還騎著駿馬,一身戎裝指揮殺敵,如今卻只能像老者一樣躺在馬車之上,真是世事難料。
「應該想想身後事了!」一句無奈的話語從柴榮的心底升起,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恐怕自己熬不過這一關了。
「姐夫?不可重托!」柴榮從懷中取出一塊小木牌,上面赫然寫著︰點檢為天子。這塊木牌與淮南發現的木牌雖然材質不一,但是內容確實一樣的。是遼人的反間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柴榮都沒有精力去理睬了,現在只能說張永德的問題已經擺在了柴榮的面前。
張永德是郭威的女婿,妻子是郭威的第四女,正宗的大周公主。從親緣上來看,張永德原本比自己更有繼承大周皇位的機會,可是張永德憨厚,郭威也不是糊涂人,立下了柴榮為大周之君。張永德盡心輔助柴榮,二人也有一段歡快的蜜月期,君臣無間共襄大事。
「人雲亦雲,非掌兵之人!」一月前,張永德的表現讓柴榮太失望了,張永德雖然憨厚而且是將帥之才,但是政治覺悟就差多了,只是群臣的一個小小激將之法,張永德就來質問自己,當了他人的傳話筒。
柴榮深知若是自己在世,張永德絕對是一名好將領,憨厚待人忠心可靠。但是若是自己不在了,張永德人雲亦雲的性格可能會是一個致命的危機。
「陛下,前面是一片開闊地,大軍要稍微休整一下,陛下是否要下車走動?」就在柴榮深思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大隊人馬要在這里休整片刻了。
「不必了,朕就在馬車上待一會。」柴榮想下車,但是自己的體力確實不行了。
柴榮掀開了簾子,只見一名年輕將軍在布置士兵的防衛,忙里忙外汗流滿面。此人正是殿前司的都指揮使趙匡胤,柴榮最看重的年輕將領。
「匡胤忠貞!」柴榮看到了趙匡胤忙碌的身影心中甚是安慰,自己提拔起來的將領還是不錯的。
突然,一名將軍走到了趙匡胤的身旁,只見趙匡胤像觸電一樣,連忙整理好自己的盔甲,向將軍行禮。其余的士兵見到了這位將軍都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兒,向將軍行禮問安。
柴榮眼楮眯了眯,定眼看了看這位將軍。張永德!來人正是張永德,殿前司的都點檢。
「哎!」柴榮看到這一幕,放下了簾子,心中的不安又升了起來,連自己最看重的年輕將領趙匡胤都是張永德推薦的,此人在軍中的根基太深,不是一件好事。
「大哥,陛下此番回京並沒有召見匡胤,是不是。」柴榮的大軍返回開封之後,趙匡胤並沒有回家,而是在御前伺候,等候柴榮的召見,可是很奇怪,柴榮並沒有召見自己,反而是讓禁軍將領都回家休息了。
「賢弟莫要多疑,此事對于賢弟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趙普微微一笑,在自家的院子里喝了一口清茶,久違的感覺終于回家了。
「大哥的意思是。」趙匡胤疑惑地望著趙普,這又是什麼原因,不被召見還成了好事?
「賢弟,此番從前線回來,你可見過官家下過馬車?」
「這?官家好像只有幾次。」
「不錯,賢弟,官家英明神武,平日都是以馬代步何曾坐過馬車?此番回京都以馬車代步,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官家的身子實在是不行了。官家此番回到開封,恐怕是要準備後事了。」
「先惡後善,恐怕官家先要處置一些人才會招心月復托孤,賢弟並未被官家召見,豈不是一件好事?」趙普道出了其中的玄機,柴榮不行了,肯定是先要處置一些對于皇權有威脅的人,再招心月復托孤。趙匡胤沒有被柴榮立即召見,是一件好事,起碼說明趙匡胤的職位不會有所調動。
「大哥所言甚是,那麼我們應該。」趙匡胤暗暗佩服趙普的分析力,什麼事情經過趙普的分析就一目了然了怪不得自己的父親會看重趙普,待以宗分。
「賢弟,四個字︰靜觀其變!」趙普相信,只要耐心等待,說不定在趙匡義身上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顯得年中,病重的柴榮開始了一系列的政治部署。皇宮之內,柴榮進封符彥卿之次女為皇後,是為小符皇後。冊封自己的兒子宗訓為梁王,宗讓為燕公,確保了後繼有人。禁軍之中罷免了張永德的殿前都點檢的職務,賜張永德為檢校太尉,同平章事。任命殿前司的都指揮使趙匡胤為都點檢代替張永德統領殿前司的禁軍。
皇宮之中,柴榮的病情已經拖了有幾個月了,這幾日柴榮感覺身體不適,便將範質,王薄,魏仁浦三人招入了禁宮,準備托付後事。
「臣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範質領餃,帶著王王薄與魏仁浦參拜柴榮。
「好了,三位卿家不必多禮了,都起來吧。」
「謝陛下!」三人起身,來到了柴榮的病榻前。
「朕非先帝親子,卻得帝位,在位數年,不算大功也算保境安民了,如今大周四面受敵,幼子年少,軍中之事朕已經做了安排,朝中就要靠三位卿家了。」柴榮拖著病重的身體,咳嗽了幾聲,吩咐自己的三位心月復。
「陛下放心,臣等一定盡力輔佐幼君,匡扶大周!」三人跪在了柴榮身前,向柴榮指天發誓。
「好!好!三位卿家,王著乃王府舊邸之人,頗為忠義,深得朕心,若朕有不測,可招王著為相,與三位卿家一同輔助幼君。」柴榮突然想起了自己還忘記招王著入宮了,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只能吩咐三人去辦了。
「陛下放心,臣記下了!」範質第一個表態,表示自己會遵照柴榮之命辦事。
「臣謹遵陛下之命!」王薄與魏仁溥也跪了下來向柴榮表示自己會遵旨行事。
「好,有勞。」柴榮還未說完一句話,突然喉中的一口氣提不上來,就離開了人世。
後周顯德六年(公元959年)六月,周世宗柴榮病逝于開封,帶著無盡地遺憾離開了大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