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見司徒暮雪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說話,無奈的搖搖頭,這丫頭一直以來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不過以前偶爾還會叫她一聲舅母,可這段時間壓根兒就沒听見吱聲半個字,也不知這丫頭是怎麼了。
雖然心里有絲絲疑惑,可這個時候楊氏卻沒有時間去思忖這麼多,因為她心里已經被其它念頭塞得滿滿的,只聞她突然開口道︰「家里的柴火用完了,你背著筐上山去砍些柴回來吧。」
司徒暮雪微微一怔,平日里家中砍柴的活兒都是雨荷表妹干的,舅母突然讓她去砍柴,想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見她依然站在原地不動,楊氏皺緊了眉頭,低聲嘀咕著︰「還真是大小姐的命,就算是在咱們這窮鄉僻壤也未讓你受過半點罪,看看你……恐怕是連上山的路也不知道吧,走走走,我送你到山腳下便是。」
楊氏的話里帶著幾分抱怨,卻又顯得有些無奈,司徒暮雪依然保持緘默,安靜順從的跟在婦人身後,經過院子時,隨意一瞥便看見了廚房外厚厚一堆的柴木,心里更是有數,楊氏讓她上山去砍柴根本只是一個幌子,她的用意應該是希望她就此走失,再也不要回到這里來了。
對于司徒暮雪而言,並非是舍不得走,而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對于雲慕傾父女倆萌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連她自己也說不清,不過眼下既然楊氏堅持要趕她走,她也不會死皮賴臉的在這兒不走,或許離開寮遼村對于她而言也是件好事兒,這樣她才能去完成肩負的重任。
走了很遠的路,連楊氏這個習慣了干農活的女人都感覺到累了,額頭掛滿了汗,腰酸背痛,腿也不利索了,這才回眸瞥了一眼司徒暮雪,驚詫的卻是這丫頭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沒事人似的正盯著她。
婦人眸底劃過一抹異色,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丫頭的腿力竟然這麼好,平日里還只說她身子盈弱嬌貴,今日發現還真不是那麼回事兒。想到自己呆會兒還有遙遠一段返程路要走,楊氏決定自個兒就送她到這里了。
「暮雪,看見那座山了嗎?你上去砍些柴,舅母就在山下等著你。」楊氏佯裝鎮定的指了指遠前方的那座高山,想著反正這丫頭腦子不好使,說什麼她都會照著去做。
司徒暮雪面色平靜無瀾,點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徑直朝著婦人手指的方向繼續前行,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楊氏眸底劃過一縷復雜情愫,忍不住抬手,差點就想開口喚住她,可最終還是忍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軟。這個秘密只要她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反正司徒暮雪的腦子本來就有問題,就算是走丟不見了,大家也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來。
只是,想到那丫頭傻乎乎的什麼也不懂,楊氏心里還是不免有一丁點兒的內疚,畢竟一起生活了八年,就算是養只小貓小狗的也會有感情,她也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婆娘,這次確實是逼不得已,她不能讓這一個丫頭斷了一家人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