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疫情不斷擴大,已經感染了附近幾個小縣鎮,此消息很快傳到京城,皇帝召集十數名御醫,欲欽點一名大臣作為欽差帶領這些御醫前去解決這次瘟疫並安撫人心。
皇宮,御書房。
墨謙峰坐在龍案之後,沉著臉掃視著恭敬站在御書房內的眾大臣,舉起手重重地拍在龍案上,「領功討賞從未見你們如此沉默,現在要你們去禹城坐鎮,就一個個給朕當啞巴了?」禹城疫情嚴重,就連當地的大夫都染上了瘟疫死了大半,他拿銀子養著這群人,結果踫到事情就只會退縮,真真是氣煞人。
「陛下息怒!」眾臣齊齊跪伏在地,戰戰兢兢地面對天子之怒。
墨之尋等幾個皇子雖未下跪,但也垂下了頭,墨之尋和墨之年是有任務在身根本不可能去,但其他幾個的確是怕死的,因此此刻非常心虛。
墨謙峰冷著臉,也不讓他們起身,眾臣最前方一個年輕謙和的俊朗男子抬起頭來,朗聲請命,「皇上,臣願前去禹城。」
墨謙峰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地蹙眉拒絕,「雲愛卿,你身為右相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你一心系民朕很欣慰,但此行你去並不合適。」說完,直接掃了蘇筠一眼,見他也閉上了嘴才移開目光。
右相,也就是晨川的少年丞相雲流有些失望地蹙了蹙眉,但還是應道,「皇上說的是,是微臣考慮欠妥。」
雲流的話音落下之後,御書房內陷入久久的沉默,坐在墨謙峰左側紫檀木大椅上的墨止動了動放在椅子扶手上修長的手指,一身金貴的銀底繡暗龍的官服,黑發由白玉冠束起,加之他天生的優雅,整個人看上去較之平時更加尊貴,就見他緩緩抬起半垂的長睫,露出那雙清冷的黑瞳,掃過眾臣,在看到一人下了決心想要請命的神情後,淡淡地開口,「皇上,臣弟願去。」
墨謙峰眸光閃了閃,看向墨止,頗為寵溺又無奈地笑了笑,搖頭,「皇弟的身子方大好,怎可再去沾染病氣?還是留在京城為朕分擔些政務吧。」
墨止淡淡地與他對視,也不說話,但是長了眼楮的人都知道這是無聲的抗議。
墨謙峰被他看得說不出話來,看向眾臣,「墨王出使禹城一事,眾卿家以為如何?」
話音一落,底下眾臣便開始議論紛紛,很快分成了兩批人,有贊成的,說是相信墨王的能力,有不贊成的,支持的是墨謙峰方才那一番說辭,一時間爭論不斷也沒個結果,墨謙峰注意著支持墨止的那些大臣,過了一會兒,見支持墨止的人越來越多,他重重地拍了龍案一下,看向一直沉默的雲流和蘇筠,「朕的兩位丞相以為如何?」
「禹城疫情嚴重人心惶惶,墨王身為晨川最尊貴的王爺,出使禹城最能安撫人心,況且墨王病已痊愈,因此臣以為墨王出使很是妥當。」雲流看了看墨謙峰,再看了看墨止,謙和的臉上滿是認真嚴肅。
「臣也贊同雲相的話。」蘇筠也跟著說道,余光一直落在墨止身上,神色有些莫測。
雲流是墨謙峰親自培養的人,他自然是不會懷疑雲流是墨止的人,聞言,閉了閉眼眨掉眼底的算計,無奈地看了看墨止,「既然如此,那禹城之行,就辛苦皇弟了。」
墨止達到了目的,淡淡掃過墨之年,見他滿臉的幽怨,微微挑眉,一下子把他的勢力都暴露了出來還被墨謙峰誤以為是自己的勢力,倒也難怪他是這幅神情。
墨謙峰則一直觀察著墨止,見他狀若無意地看著自己的四兒子,眼神微微陰郁,自己待老四不薄,他卻背叛了自己加入了墨止的陣營,原本之尋說起這事的時候自己還是有些不信的,沒想到……
之後又商議了一些事情,墨止再未開口,等他在最後走出了御書房後看見不遠處直直站著對自己淺笑著的雲流時,微微頷首便與他擦肩而過。
而另一邊,跟著墨謙峰離開的墨之尋走到了御花園,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父皇,為何讓他前去禹城,若他解決了疫病,豈不是大得人心?」
墨謙峰腳步一頓,冷冷地笑道,「一場瘟疫要了那麼多人的命,再多要一條性命又算的了什麼?」墨止想要去贏得人心,他便給他這個機會,若是病死在了禹城,那也怪不得他。
墨之尋一愣,了然,「父皇是想……」
「尋兒啊,要成為一個帝王,必須要心狠,明白嗎?」墨謙峰有些失望地看了墨之尋一眼。
墨之尋臉色一僵,懊惱地低下了頭,「兒臣明白了。」
墨謙峰沒再說什麼,逕自離去。
……
這些日子一直是有墨止陪著逛墨王府,看書畫畫什麼的,也沒覺得無聊,但今天墨止上朝了,蘇洛九也跟著無聊了,慕容熵很有先見之明的帶著左小川「遠走高飛」,整個墨王府除了那些侍衛,就只剩下她自己和墨管家相對無言了,她重新裝修了一下樓中樓派了暖荷和枕濃去監工,琢磨著也幾天沒看到她倆了,于是抓起京城城南的圖紙去了一趟在王府里藏的很隱蔽的護龍衛訓練的地方一趟把大小雙帶走後,風風火火地趕去了樓中樓。
樓中樓,蘇姑娘曾經的閨房。
蘇洛九懶洋洋地窩在她墊得厚厚的大椅子上,修長的兩條腿非常不文雅地搭在前面的紫檀木大桌上,枕濃和暖荷站在她左右兩邊,一人端茶一人端果子,把她伺候得舒舒坦坦。
「所以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別瞧著他墨王府有多貴氣,還是不如我這狗窩舒坦。」蘇洛九眯著眼咽下水果,愜意地感嘆道。
「王妃,狗窩不值錢,但您的房間值錢。」照著蘇洛九要求畫著精細版城西圖紙的大雙愣愣地抬起頭,回應他的是一顆桃核,正中紅心,腦門冒了一個包。
小雙瞅著他腦袋上的包,笑不可支,「活該啊你!」這個呆頭鵝,多少年都不會變聰明。
枕濃和暖荷地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一時間屋內充斥著的都是笑鬧之聲,蘇洛九偏著腦袋看著笑鬧的眾人,還以為又回到了以前的時光,一時間有些恍惚,月兌口而出一聲低喃,「我怎麼就嫁了呢?」
此話一出,所有笑鬧戛然而止,一屋子的寒氣撲面而來,枕濃等人低眉垂首眼觀鼻鼻觀心默默站到了很遠的地方——
「這麼後悔?」清越的男音涼涼的帶著點危險的味道從房門處幽幽傳來。
蘇洛九一個激靈坐直了身子,懊惱地拍拍自己的臉,看著緩步走進來的男人,笑得十分之諂媚,「後悔?我當然後悔了,我後悔怎麼沒有早點遇到王爺這麼優秀的男人嫁了!」
枕濃四人羞于有主如斯。
墨止涼涼睨她一眼,眼底劃過笑意,「在王府呆著無聊了?」
「小川被慕容熵帶走了,我總不可能找那個假的雪姨娘去聊天吧,再說我也挺久沒來樓中樓了,怪想的。」蘇洛九有氣無力地抱怨著,眨眨眼,讓小雙把她要的圖紙拿過來,得得瑟瑟地竄到墨止面前,左手是自己的圖,右手是慕容熵的圖,「怎麼樣,我的是不是強多了?」商聯這個遍布天折大陸的商業王國竟然是墨止喝慕容熵聯手創建的,她都震驚了,怪不得兩個人的吃穿用度講究到奢侈的地步,原來是倆土豪……不對,是高富帥。
墨止打量著蘇洛九手上的圖紙,眼里劃過驚訝,若有所思地眯起眼,「作圖的方法很特別,若是兩軍交戰一方擁有這類軍事圖,怕是……」
「小規模的可以,往大了,現在還沒這麼先進的設備。」蘇洛九聳聳肩,她是懂得最科學的繪圖法則,但是現在身在古代可是大受科技落後的影響啊。
「那什麼時候有?」墨止眸光閃了閃,開口問道。
「當然是……我也不知道的時候。」蘇洛九下意識就想說二十一世紀,突然轉過彎來把話圓了回去,對上墨止意味不明的目光,很是心虛地癱回椅子上。
墨止好心放過她,繞過桌子坐到大小雙搬過來的椅子上,看著手里的圖紙,問道,「你想怎麼規劃?」
蘇洛九見他沒追問,松了口氣,听他的問話,想了想說道,「我看慕容熵原本的計劃這一條街的鋪子賣的東西什麼都有倒是齊全的很,可你不覺得它們的分布很不合理麼?」
「說說看。」墨止大致看了一眼慕容熵原本的圖紙和蘇洛九新作的圖,隱隱覺得蘇洛九的圖紙更好,但一時間也說不上來究竟好在哪里,雖對經商沒有太大的興趣,但也來了些興致。
「你看。」蘇洛九伸手點住一處地方,敲了敲手指,「打個比方吧,原本慕容熵的規劃,這里賣衣服,旁邊的賣古玩字畫的,再過去才是賣首飾的,如果把買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的三間鋪子並排開在一起,女人們挨著走下去買東西的是不是更強一點?」
「繼續。」墨止輕點下顎。
蘇洛九笑笑,繼續說道,「如果把酒樓糕點鋪子和一些其他賣食物的鋪子集中在一起,我覺得還不如分散開來,否則這條街這麼長,從頭走到尾可要不少時間,要是誰餓了又離得遠,走過去吃還不如回家了呢,分散開來穿插在其他店鋪之間,餓了就近就能找的吃的,效益會更高。」
「你很聰明。」墨止眼里含著淡淡的贊賞,輕輕模了模她的臉頰。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誰。」蘇洛九輕哼,笑得像只狐狸,「我給你把這條街的效益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要怎麼謝我啊?」
「我的那一份收益都給你。」墨止淺淺勾起唇角,眼里浮現淡淡的寵溺。
「真乖。」蘇洛九一張俏臉笑開了花,「嘖,這可是一半啊。」她不是財迷,但這天底下誰還不愛錢的?
「王妃,您不缺錢。」所以可以含蓄一點麼?
暖荷實在看不下去了,少主這個德行,虧的王爺還這麼喜歡,要換做別的男人,恐怕早就落跑了。
「怎麼不缺,我得養活你們這麼多人,最缺的就是錢好麼?」蘇洛九斜睨她一眼,不贊同地搖搖頭。
暖荷無語望天,少主是怎麼說出這種一听就不靠譜的理由的!?
「沒有一半那麼多,只有三分之一。」墨止看她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無奈地抿抿唇,補充道。
「三分之一?那也不少啊。」蘇洛九不在意地擺擺手,突然愣住,疑惑地看他,「為什麼是三分之一?」
「商聯是我和慕容還有另一個人共同擁有的。」墨止淡淡解釋道。
蘇洛九眨眨眼,懷疑地眯起眼,「男的女的?」
墨止頓感哭笑不得,「男的。」
「哪個男的?」蘇洛九還是不放心,打算問個清楚。
「聞人鈺。」墨止腦海中劃過一道如妖的身影,並不打算瞞著蘇洛九。
「好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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