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九一直不能明白魏雯鳳這種人的心態,只能將其歸類為變態,听到她的話,慵懶地笑容中染上了淡淡的嗜血冷意,「贏?你所謂的贏,就是卑鄙地下毒?」
魏雯鳳臉色一變,「你怎麼知……你在胡說些什麼!?」她知道,她居然知道那件事情是她做的,蘇洛九怎麼會知道!?
「當年我躲在娘房中的衣櫃里,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到了,你說我是怎麼知道的?」蘇洛九淡淡地看著魏雯鳳,諷刺地笑道。
「你、你居然……」魏雯鳳大驚失色,後退了兩步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才冷靜了一些,陰狠地瞪向蘇洛九,「知道又如何,你以為相爺會相信你?」
「蘇筠這一生有你這樣在乎著,也算是無憾了。」蘇洛九嗤笑,突然有些饑餓感,隨意地掃了自己的小月復一眼,轉身欲走。
魏雯鳳警惕地看著蘇洛九,「你既然早知道長孫瑤死在我手上,為什麼……」
「為什麼不報仇?我要想你死,真的比碾死一只螞蟻還容易,你還能留命到今日,還是去謝謝給你寒毒的好姑姑吧,她雖利用了你,卻也讓你多活了些時日。」蘇洛九腳步一頓,黑眸劃過子夜一般詭譎的暗光,淡淡地開口,並未回頭。
「你什麼意思?」魏雯鳳臉色微微一變,眼里多了驚疑,「你以為你一句話就能挑撥我跟姑姑的關系?」蘇洛九竟然知道當年的寒毒是姑姑給她的,這些年她到底被蘇洛九騙了多少……姑姑一向疼她,怎麼可能利用她,可是當年的確是姑姑主動派人將寒毒給她的,莫非這其中真有什麼隱情?
蘇洛九撇撇嘴,懶得搭理自欺欺人的人,耳邊突然傳來幾不可聞的踏葉之聲,想要邁開的腳步又一次停下,黑眸里劃過冷光,寬袖之下的縴瘦剛捏起一個劍訣,突然又松了開去,任一道黑影飛速離去。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突然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重重的倒地聲。
蘇洛九垂眸看了眼腳邊地上濺上的鮮血,終于知道魏雲仙對魏雯鳳的復雜眼神因何而來,看來魏雲仙早就已經決定犧牲這個佷女用以陷她與不義之地,從而削弱墨止的力量了,為了自己的利益便能犧牲自己的親人,人心啊……靜靜地看向遠處的天空良久,蘇洛九還是回頭看了魏雯鳳一眼,看著她為蘇彩兒大婚精心挑選的華麗衣物,看著她不斷流出血液的脖子,看著她死不瞑目的驚恐的臉,突然發現自己並沒有為娘親報仇之後該有的輕松。
突然,大批侍衛將蘇洛九團團圍住,紛紛以長矛對準蘇洛九。
「鳳兒,鳳兒你怎麼了!」魏雲仙從重重侍衛間走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尸體,立刻赤紅了雙眼落下淚來,惡狠狠地瞪向蘇洛九,「來人,給哀家將這個毒婦抓起來!」
「是!」眾侍衛高聲應道,都朝蘇洛九一步步走去。
「誰敢動她。」清越而幽冷的聲音伴著優雅的腳步聲悠悠傳來,不刻意便盡顯的威嚴讓眾人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停下朝蘇洛九攻擊的動作,畏懼地看向來者。
「證據確鑿,哀家要抓一個弒母的毒婦,墨王還要阻攔保庇?」魏雲仙憤怒地指向墨止。
墨止目光一冷,鳳眸緩緩抬起,「本王的王妃,誰都不準動。」
「你!」魏雲仙氣得身子晃了一晃。
「太後娘娘此言未免太過武斷了,蘇夫人怎麼死的還不好說,您怎麼就認定了小九是凶手呢,而且,太後娘娘怎麼來的這麼快?」蘇洛九直接從不敢接近自己的侍衛中穿過去走到墨止身邊,含笑拉了拉他的手,對著魏雲仙說道,在只有魏雲仙看得到的角度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魏雲仙神色一僵,暗恨蘇洛九在這種時候還能如此冷靜,「哀家不過有些悶出來走走,何曾想恰巧踫上此事,哀家早知道你對鳳兒有怨,但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如何下得去手!?」
「那還真是湊巧呵,蘇夫人脖子上的傷口這麼平整一看便是手法極好之人下的手,小九若是有這等本身又怎麼會不趕快躲開?」蘇洛九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不急不緩地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墨謙峰冷怒的低喝響起,眾人立刻跪拜行禮,有人上前向墨謙峰稟告了之前發生的一切,墨謙峰聞言,先是掃過魏雯鳳的尸體,眼里劃過莫名的光亮,而後威嚴地看向蘇洛九,「蘇洛九,你可認罪!」
「不是自己做的事情,要如何認罪?」蘇洛九微微抬首,不驚不慌地回道,想到墨謙峰方才看魏雯鳳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快意,腦子里突然快速地閃過些什麼,但實在太快快得她抓不住。
「皇帝莫听她胡言……」魏雲仙立刻開口反駁,卻沒想到墨謙峰會打斷自己的話。
「你要如何證明自己無罪?」墨謙峰微微眯起雙眸。
魏雲仙不可思議地看著墨謙峰,萬萬想不到最後沒照著自己劇本走下去的人是跟自己統一戰線的兒子,這件事明明是他們母子二人商議好的,等事發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將蘇洛九打入天牢再說,他怎麼會突然變卦……難道皇帝還對長孫瑤余情未了,同意此事是在為鳳兒十二年前毒死長孫瑤的事情復仇?
「凶器。」墨止緩緩將蘇洛九納入自己懷中,看了氣氛的魏雲仙一眼後抬眸撞上墨謙峰的目光,淡淡說道。
「父皇,丞相夫人脖子上的傷口應該是輕薄的刀片所致,依兒臣看,要想找到真凶,還是應該先找出這凶器才是,墨王妃要真的殺了人,應該快速躲開才是,又何必等在這里等著被抓?」墨之年上前朝著墨謙峰行禮後說道,而後眼觀鼻鼻觀心,他其實根本沒看魏雯鳳的尸體,不過慕容熵是早就到了的,他不好開口,也只能讓自己來開這個口了。
墨謙峰深深地看了墨之年一眼,良久,道,「老四說的不錯,來人,給朕掘地三尺也要將凶器找出來。」
「是!」墨謙峰的貼身侍衛立刻應聲行動。
魏雲仙是已經氣得想殺人了,但她畢竟只是個太後,哪里可以更改聖旨,只能忍住氣守在魏雯鳳的尸體邊看著事情的發展。
「我還以為你會牛氣哄哄地甩都不甩他一下直接帶我走呢。」蘇洛九趁著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偷偷地調侃了墨止一下。
墨止垂眸看她,眼里劃過淡淡的寵溺,洛兒所言他並非不想做,但事關洛兒名譽,他卻不想多生事端,關鍵是,墨謙峰和魏雲仙之間似乎有些間隙,墨謙峰既然有意要放過洛兒,他又何必拒絕別人的「好意」。
其他人看著一出鬧劇,礙于皇帝在此不敢多加議論,但太子大婚之日其岳母卻死在婚宴上,這種勁爆的事件還是讓他們心里有點興奮,畢竟人都有愛看熱鬧的劣根,所以一看到太子和太子妃還有蘇丞相趕來,一個個都自覺地給三人讓開道路。
蘇筠本才由著墨之尋帶去醒了醒酒,這一看魏雯鳳已經斷了呼吸,如遭電擊般定在原地,突然暈倒過去,立刻被人抬走大呼著請太醫。
「娘!」蘇彩兒淒哀的喚了一聲,不敢置信地看著地上的尸體,雙目有些發直,一步一踉蹌地上前,若非墨之尋扶著,怕早已摔倒在地,最後她跪倒在地撲在魏雯鳳身上,悲痛地哭了起來,「娘、娘你醒醒、你醒醒……啊……」
蘇洛九淡淡地看著悲痛的蘇洛九,突然有些感嘆,蘇彩兒一直活在偽裝之中,倒是難得真親流露一次,不過……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被抬遠的蘇筠一眼,眼里劃過淡淡的疑惑。
「還請父皇告訴兒臣殺害岳母的凶手是誰!」墨之尋突然跪在墨謙峰面前,滿臉是對蘇彩兒的心疼和為魏雯鳳之死的憤怒。
「事情尚未查明。」墨謙峰看了墨之尋一眼,微微蹙眉,「膽敢在你大婚之上行凶,你還怕朕會放過凶手?」
墨之尋眼里閃過驚詫,暗暗看了太後一眼,立刻認錯,「父皇恕罪,兒臣只是太過憤怒才失了方寸。」
「尋兒只是心急使然,方才哀家不也一時心急見小九也在場還以為是她動的手嗎?」魏雲仙無力地嘆息著,看似是在為墨之尋解圍,實際上卻是再次將戰火引向蘇洛九。
果然,還不等墨謙峰說什麼,蘇彩兒立刻抬起紅彤彤的雙眼瞪向蘇洛九,氣得聲音都虛了起來,「你、居然是你……娘對你那麼好,你怎麼、怎麼下得了手!」
「皇上還沒定本王妃的罪,太子妃在此胡言不太合適吧,你現在是太子正妃,一言一行都該顧及皇室的體面才是。」蘇洛九懶洋洋地從墨止身上離開,一步一步走向蘇彩兒,涼涼地說道,才夸她蘇彩兒難得真性情,這下就又演上了,這人還真是不經夸,連自己母親的死都能拿來做文章,墨之尋能娶到這樣的女人真是有福氣。
「你還我娘命來!」蘇彩兒聞言惡狠狠地盯著蘇洛九,突然像瘋了一般拔下簪子朝蘇洛九撲了過來,也許是太過悲憤,她的速度快得驚人,但她的速度再快卻怎麼快得過蘇洛九。
蘇洛九腳步一動便想避開她,看著地上的目光突然掃到自己的小月復,袖子下的雙手猛然緊握成拳,欲動的腳尖生生頓住,看著蘇彩兒撲向自己的身影,瞳孔縮了一縮,一層霧氣迅速在眼中彌漫,傷痛交織著,亦堅定著。
墨之年一直暗中注意著蘇洛九,見此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但自己出手已經來不及,慕容熵也是微微詫異,欲動的手收起,意味不明地看向墨止。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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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呵,要干啥呢小九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