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然停頓了幾秒鐘,然後轉過頭,十分認真地對黑衣男人說︰「我還是要豬蹄吧。」
不然受傷的會是她的耳朵。
黑衣男人十分配合的舉手,揮刀。
老夫人見狀,臉色慘白了,額頭上面出了不少冷汗,強作冷靜道︰「沫然,你現在一時之間還不願意原諒女乃女乃,好,那我不逼你,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思考的。」
老夫人看著這陣仗,也知道今天來求蘇沫然原諒是很難會成功了,的確,不過才隔了一天,她應該再給蘇沫然一點思考的時間的。
其實老夫人心里面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可是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恨不得現在就將蘇沫然給拖回蘇家去。
可惜,蘇沫然已經不是能夠任她拿捏的了,別說他們之中還沒有人能打得過蘇沫然,就算勉強能贏,她現在也不能再對蘇沫然使用強硬手段了,那樣會激起蘇沫然更深層次的反感的,萬萬不可。
「沫然,那女乃女乃今天就先離開了,改天我再來看你。」一次不行,就兩次,她知道了蘇沫然就住在這里,多來這里走動走動,遲早有一天她可以打動她,讓她回心轉意,回到他們蘇家來的。
老夫人心里面這麼想著,面對黑衣男人高舉著的菜刀,沒敢久留,當即讓人扶著她離開了。
★
蘇沫然喬遷新居,這本來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至少蘇沫然原來是這麼想的,但是……當他們家的門檻都快要被前來道賀的人給踏平了的時候,蘇沫然沒辦法繼續這麼想了。
來的人大多數蘇沫然還都不認識,他們熱情地來給蘇沫然道賀。
蘇沫然一戰成名,一時間在奕京城里面的達官顯貴,有點身份自認為有點資格的,都想來結識一下。
于是,本該是蘇沫然他們四個自己坐下來吃一頓普普通通的午飯卻演變成了大擺筵席。
莫銀桑和柳含葉過來了,千金閣的掌櫃也拿著賀禮來了,就連邱家父子也來了,再出現什麼人蘇沫然應該也都不意外了。
一時間,蘇沫然這小小的四合院門庭若市。
顧月憐背著一個大麻袋跑來找蘇沫然,穿過熱鬧的庭院和正廳,顧月憐自來熟地跑到里面去找蘇沫然了。
「顧月憐,你來干嘛?」蘇君諾偷偷看了顧月憐身後的麻袋一眼,這個男人婆,背一個麻袋來干什麼?
「我听說沫然搬出來了,就特地來道賀呀!」和有些居心不良的人不同,顧月憐是真來賀喜的,因為她覺得蘇沫然和蘇家月兌離關系是一件好事情,實在是可喜可賀。
「那你背著一個麻袋來干嘛?」蘇君諾問,她來道賀他知道了,反正今天這滿屋子的人沒一個不是來道賀的,他們攔都攔不住。
顧月憐將麻袋往蘇君諾的面前一放,「禮物。」
敢情這麻袋里面裝著的是她要送給蘇沫然的禮物。
禮物?
這個麻袋?
顧月憐將麻袋拿到蘇君諾的面前的時候,蘇君諾清楚地看到麻袋里面裝著的東西在動,是活的!
「這里面裝的是什麼?」蘇君諾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蘄蛇,我剛抓的。」顧月憐回答道。
什麼?蛇?!
蘇君諾當即後退好幾步,遠離顧月憐。
「你快這東西丟掉!」這個女人,拿一條蛇來當禮物!她瘋了!還是活的!
「你干嘛?」見蘇君諾逃開,顧月憐特意又上前來幾步,「小君諾,你該不會是怕蛇吧?」顧月憐狐疑地問道。
「你走開!」蘇君諾皺眉。
顧月憐這下確定了,蘇君諾是真的怕蛇!
「小君諾,你怕蛇!」顧月憐十分肯定地說道,同時還故意靠近蘇君諾,拿著自己手中的大麻袋在蘇君諾的面前使勁地晃。
「顧月憐你夠了,你這樣小心嫁不出去!要是太子看到你這樣,肯定立馬會悔婚!」蘇君諾被顧月憐逼得往屋里頭逃去。
「不娶就不娶。」顧月憐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她又不喜歡太子,她承認太子是一個好男人,如果真的不得已要嫁一個男人,太子比其他那些臭男人要好太多了,但如果能夠不嫁,那就最好了!
顧月憐嚇蘇君諾嚇出了樂趣,緊緊追著他不放,覺得這樣還不過癮,于是解開了麻袋的繩子,打算將里面的蘄蛇放出來。
蘇君諾怕蛇,見到顧月憐從麻袋里面將蛇給抓了出來,蘇君諾無法淡定了。
恰逢這個時候蘇沫然過來,見到自己的弟弟被顧月憐嚇得「花容失色」,又無語又好笑。
蘇君諾連忙躲到蘇沫然的身後來尋求保護,他怕蛇不是他的錯,顧月憐身為一個女人還拿著一條蛇到處玩才是有問題!
被拿來當擋箭牌的蘇沫然看著顧月憐拿著的蘄蛇,問她,「這是你要送給我的禮物?」
「是啊,我剛去城外的山里面抓來的。」顧月憐回答道。
「嗯好,謝謝你了,我很喜歡你的禮物,那你放麻袋里面吧。」蘇沫然自然不會嫌棄顧月憐送的禮物,比起有些人懷著別的心思送來的名貴珠寶,顧月憐的這條可以用來入藥的蘄蛇要珍貴多了,只是這會兒,這條蘄蛇將她弟弟嚇得實在不輕。
顧月憐聞言總算是肯將她的蛇放回到麻袋里面去了。
繩子再度綁好,蘇君諾松了一口氣,「你個男人婆。」被欺負慘了的蘇君諾低喃道。
「小君諾啊,你不是說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麼,怎麼,區區一條小小的蛇,就把你嚇成這樣?」顧月憐可找到損蘇君諾的地方了。
「那哪里是一條小蛇了,比你的胳膊還要粗!」蘇君諾沒好氣地說道。
「反正你就是怕了,是吧?小君諾?」顧月憐笑著調侃蘇君諾,看著蘇君諾那吃癟的樣子,她可高興了,讓他再拿戰氣比她高的事情壓她,這下她找到可以反過來將他一軍事情了吧!
「哼!」蘇君諾扭開頭,別扭地哼了一聲,他不要跟這個男人婆比了!
這邊蘇君諾和咕娛樂正在吵架,就听到門口傳來太子殿下駕到的聲音。
太子來了?
「你未婚夫來了,還不快點出去迎接。小心別讓他看到你的真面目了!不然你肯定還沒嫁就會被休掉!」蘇君諾沒好氣地同顧月憐說了一句,然後趕緊跟著蘇沫然一起到外面去,省的留在這里面對顧月憐和她的蛇。
皇甫逸便裝出行,是特地過來看看蘇沫然的。
那一天,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
見到太子親自到來,眾人紛紛下跪,心里面不由地感慨,這蘇沫然面子真大,不光他們這些人來為她道賀,就連太子殿下也親自來了。
皇甫逸見到蘇沫然,走上前,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跟蘇沫然說什麼話,一抹紅影便出現了,一把拉住蘇沫然的手,將蘇沫然從皇甫逸的跟前拉開。
「沫沫,我肚子餓了。」柳含葉的語氣中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幽怨。
「你柳家那麼多的下人,還會餓到你嗎?」蘇沫然沒好氣地說道。
餓了就吃啊,找她干嘛?她又不是他們家的廚娘。
「他們都被我趕走了。」柳含葉回答道。
趕走了?「為什麼?」蘇沫然狐疑地看著柳含葉,這男人,又搞什麼鬼?
「看他們不順眼,就全部趕走了。」
柳含葉的理由永遠這麼……讓人吐血。
「那你還能看誰順眼?」
「我看你順眼。」柳含葉回答得那叫一個順溜。
這才是他的目的吧……不就是為了找一個借口到蘇沫然這里來蹭吃的嗎,用得著拐這麼大的一個彎嗎?
蘇沫然看了一眼跟著柳含葉一起來的莫銀桑,「莫公子,麻煩你幫我將這個男人拖到一個安靜一點的角落里面去,可以不?」
莫銀桑以手扶額,若是柳含葉不肯走,就算是一百個他也攔不住啊!
「我盡量吧。」
柳含葉微微一笑,倒是自己走到一旁,尋了個位置坐下來,慢悠悠地品起了茶來。
皇甫逸看了一眼柳含葉,看看四周的人群,知道今天不是說話的好時機,故而微笑著同蘇沫然說道︰「沫然,你忙你的吧,不必特地招呼我。」
相比于柳含葉,皇甫逸就容易應付多了。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涌進來一群人,一時間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而為首的人竟然是比武結束的時候,蘇沫然見過一面的蕭釋。
蕭釋讓人抬了什麼東西來?
眾人驚訝的是,蕭釋為什麼會來?
他可是大燕國的安遠侯爺啊!他為什麼會出現這里?來給蘇沫然道賀的?那這蘇沫然的面子也太大了一點吧?!
蕭釋見到蘇沫然,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太過溫柔的笑容讓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希望我還沒有來太晚。」蕭釋走到蘇沫然的面前,滿含笑意對蘇沫然說道。
他的笑容很溫暖,絕不是作假的,只是蘇沫然和這個男人從未有過交集,面對他這份溫柔,蘇沫然感到十分的莫名其妙。
「這份禮物希望你會喜歡。」蕭釋說著轉過身來,親手將紅綢接下來。
紅綢落地,眾人倒抽一口涼氣。
天吶!
柳含葉猛地從自己的座位上面站了起來。
莫銀桑錯愕地合不上嘴。
怎麼會……是這樣東西?
紅綢遮蓋著的是一尊由極品翡翠雕刻而成的蓮花。翡翠通體碧綠,色澤均勻,即便是不懂翡翠的人也知道這是各種極品,價值不菲。
不明狀況的人驚嘆于安遠侯蕭釋的大手筆。這也太讓人震撼了吧!這可是大燕國的安遠侯爺!他來給蘇沫然送禮,還給蘇沫然送來了這樣厚重的一份禮物!天吶!
看向蘇沫然的目光里面滿載艷羨之情。
而知道情況的人,受到的震驚則要更大!
定國無雙!這東西是定國無雙!
這東西的價值不單單是它本身用的翡翠有多貴,它的雕刻有多精美,更在于,它不是一件普通的翡翠,它有它的名字,這東西被取名為定國無雙,它擁有的價值遠遠超過它本身。
「這東西怎麼會在安遠侯的手里?」莫銀桑愣了半天之後怔怔地問了柳含葉這樣一句。
是啊,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安遠侯的手里?
「我也想知道,消失了這麼多年的定國無雙怎麼會在安遠侯的手里。」柳含葉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見到了失蹤許久的定國無雙,莫銀桑難掩震驚,可是眼下還有另外的一個問題,那就是安遠侯蕭釋要把這尊定國無雙送給蘇沫然了!
「他是打算把定國無雙送給蘇沫然嗎?」莫銀桑已經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這些年,他們也有在暗地里尋找定國無雙的下落,萬萬沒想到定國無雙會在安遠侯蕭釋的手里,今天他們在這樣突兀的情況下,見到了它。
柳含葉的視線掃過定國無雙,掃過蕭釋最後停在了蘇沫然的身上。
皇甫逸也是同樣的震驚,他知道這東西是什麼,雖然這東西已經消失了很多年了。大燕國先皇在世的時候讓能工巧匠用極品翡翠打造的翡翠蓮花,又名定國無雙。
這東西為什麼會在安遠侯的手上不是皇甫逸所關心的,他所詫異的是,安遠侯竟然把這東西作為禮物送給了蘇沫然!
「安遠侯爺,你我素未相識,你送我這麼貴重的翡翠蓮花,我想知道原因。」蘇沫然問。
蘇沫然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只當是一朵普通的翡翠蓮花而已。
「我與你雖然素未相識,但是我與你的長輩有頗深的淵源,算起來,我也算是你的長輩。」蕭釋道。
長輩?
說實話,蕭釋看起來的確不小了,但說他是長輩還是有一點點怪怪的,他給人的感覺太仙太飄逸了。三十來歲的人看起來不比那些二十多歲的男人顯老,再加上他臉上溫和的笑容,讓人很容易便生出他與自己年紀相仿的錯覺來。
「你說你與我的長輩有淵源?」蘇沫然很好奇,蕭釋是和誰有淵源,是和她的父親蘇易澈嗎?感覺不太像,蘇沫然覺得蕭釋和蘇易澈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日後有機會我再詳細告訴你。」蕭釋淺笑著說道,「你不會殘忍地拒絕我然後將我趕出門的吧?」
這話說的,這換誰能把他給趕出門去?
蘇沫然也不例外,面對蕭釋,蘇沫然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的這份厚禮……蘇沫然瞄了一眼蕭釋身後其他人抬著的翡翠蓮花,算了,先這樣吧。
蘇沫然搖搖頭,算是接受了蕭釋送來的禮物,蕭釋笑了笑,然後自己在蘇沫然的家中找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來。
其他人還沉浸在蕭釋出現送蘇沫然這樣一份大禮的震驚當中,這蘇沫然的面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連大燕國向來行蹤飄渺的安遠侯爺也來給她送禮道賀!
這是莫大的殊榮啊!
★
人群散去,蘇沫然的四合院再度恢復了寧靜,蘇沫然以為所有人都走掉了。
「蘇小姐。」庭院的一角,有一個人影靠著牆站著,蘇沫然定楮一看,發現那人是莫銀桑。
「莫公子……你有什麼事情嗎?」蘇沫然有些奇怪,不明白莫銀桑留下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莫銀桑是特地等其他人都走光了,留下來和蘇沫然單獨談談的。
莫銀桑朝著蘇沫然走了過來,「蘇小姐,那尊翡翠蓮花可否賣給我?」
翡翠蓮花?
「翡翠蓮花是別人送給我的東西,我一轉手就賣給別人不太好吧?至少莫公子應該給我一個理由。」蘇沫然端詳著莫銀桑,覺得莫銀桑這要求提得有些不同尋常。
理由嗎?
莫銀桑看著蘇沫然那雙明亮的眼眸,心里面權衡著什麼。
「你可知道這尊翡翠蓮花的來歷和含義嗎?」莫銀桑問蘇沫然。
蘇沫然搖頭,今天是她第一次見到這尊翡翠蓮花,她哪里知道它有什麼含義。
「這尊翡翠蓮花又名定國無雙,是由大燕先帝命人打造的。」莫銀桑對蘇沫然說道,「大燕先帝與先皇後鶼鰈情深,然而先皇後多年無所出,為了江山社稷,先皇後為先帝納了一位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順利誕下皇子,總算後繼有人,誰想二十年後,先皇後竟然有孕,並且也生了一位皇子,先帝大喜,當即冊封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二皇子為太子,這尊翡翠蓮花也是在那個時候打造的,它具有特殊的含義,被取名為定國無雙。」
蘇沫然眯著眼楮,細細地品味了一番莫銀桑對她說的話。
「那又怎麼樣?」
「我希望你將它賣給我,這東西對你來說只是一尊翡翠蓮花,但是對我來說,它有不同的意義。」莫銀桑解釋道。
半晌,蘇沫然仰起頭沖莫銀桑微微一笑,「看來這朵翡翠蓮花真的很珍貴,而且意義非凡,謝謝提醒,我會好好保管它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莫銀桑的意思是想從蘇沫然的手中將定國無雙給買過來。
「莫公子,時候不早了,我要關門了,你一個大男人的,大半夜的站在我家里不太好吧?謝謝你的提醒,不送了!」蘇沫然打斷了莫銀桑的話。
莫銀桑被蘇沫然給推到了門外,門一關,莫銀桑一肚子的話都只能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吞。
這……
這可如何是好,他得想辦法把定國無雙從蘇沫然的手上弄回來……回去問問他的主子柳含葉,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
蘇府,蘇易澈正在自己的書房里面,忽然房門被人強行打開,蘇易澈抬頭,只見推門而入的男人是蕭釋。
蕭釋身為大燕國的安逸侯,來見蘇易澈卻不光明正大地來,而是悄無聲息地直接跑來見蘇易澈。
蘇易澈見到蕭釋,良久地注視著這個他只見過寥寥幾次,卻讓他終身難忘的男人。
除卻蘇沫然與南宮炎比試那一天見的那一面,蘇易澈最近一次見到蕭釋是在十多年前,皓月長公主蕭玥離開的時候。
「你來做什麼。」蘇易澈平靜地問蕭釋,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次看見蕭釋的時候,他沒想到自己能夠用這樣平靜的語氣和他說話。
「我不該來嗎?」蕭釋看著蘇易澈,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我如果不來這一趟,還不知道,你這些年是這樣對待皓月留下來的孩子的。」
「呵……」听蕭釋提及皓月,蘇易澈覺得好笑,「我承認我是一個失敗的父親,這個世界上誰都有資格指責我的過錯,唯獨你和她沒有這個資格。當真這麼關心孩子,當年她就不該拋下孩子和你一走了之!」
沒錯,眼前的這個男人,安遠侯蕭釋,就是當年帶走皓月長公主的男人,是皓月公主的青梅竹馬。
蕭釋凝視著蘇易澈的眼楮,在听到蘇易澈的諷刺之後,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不快。
「蘇易澈,你當真以為她這些年來是和我生活在一起嗎?」蕭釋不答反問。
「不是嗎?據說你用了五年的時間築成了明月仙居,是你為她鑄就的愛巢,你們當真是生活得甜蜜啊!」蘇易澈的心在痛,一字一句,都在刺痛他自己,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明月仙居的確是我為她而建,里面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施工的。」那是蕭釋親力親為建造而成的一處居所,「但是,她從沒有踏足過明月仙居,明月仙居從來沒有等來它的主人。」
「你什麼意思?」蘇易澈感覺到了蕭釋話語中不尋常的味道。
「蘇易澈,她是個怎麼樣的女人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她肯為你擋箭,她肯為你死,她從來不隱藏自己的感情,若是她心里面真的一直放不下我,又怎麼會嫁給你,和你生下一個女兒?」蕭釋質問蘇易澈,和皓月同床共枕生活了那麼久的蘇易澈,何以這麼糊涂?
蕭釋的聲音很平靜,卻讓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她是怎樣一個敢愛敢恨的女人我很清楚,所以她不愛了,便不留余地地跟你遠走他鄉,連一個謊話都不願與我說。」蘇易澈自嘲而笑。
「如果有不得不說謊的理由呢?」蕭釋看著蘇易澈,聲音里面透著無奈,「我愛她,很多年前便是如此,如果她當真對我有男女之情,哪怕只有一點點,我也絕對不會放她走,不會允許她嫁給別人,從始至終,她只愛過你一個,當年,她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她這一走,也許永遠也回不來了,她不想你無期限地等她一輩子,所以,請我將她帶走,給你一個可以徹底忘記她的理由。」
蕭釋說完,站了起來,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函來,信紙有些泛黃,可見已經有些年份了,但是信函依舊干干淨淨整整齊齊,可見它的主人將它保管得很好。
蕭釋將信函放在了桌子上面,然後起身。
他能說的,也就只有這麼說了,至于蘇易澈要怎麼面對,那是他的事情了,他管不了。
「站住!」蘇易澈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速度,一身戰氣盡廢之後,他第一次行動這麼快。
蘇易澈擋在了蕭釋的面前,「告訴我,她這些年,都去了哪里……」
她從他的生命里消失的這十幾年,都去了哪里……
「這我不能告訴你,我答應過她,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你。」蕭釋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在來奕京城之前,他沒有想要來見蘇易澈的,這一次來東華國,是想順帶看一眼她的孩子,十多年過去了,那個孩子應該長大成人了,可是到了奕京城,他發現事情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我能告訴你的,都說了。」
蕭釋說完,繞過蘇易澈,離開了蘇易澈的書房。
蘇易澈看著那封擺在桌子上面的信函,心和手同時顫抖著,一步一步,他緩緩地移過去,伸出手,拿起信函,明明只是幾張紙的重量,拿在蘇易澈的手中卻重如千斤……
★
深夜,蘇府府中的湖心亭,蘇易澈獨自一人坐在亭子里面。
一杯接著一杯的烈酒往自己的肚中倒去,好像自己喝下去的並不是酒,而是白開水。
隔著濃濃的夜色,一抹白影站在遠處凝望著那個獨坐亭中猛喝酒的男人。
皇甫非煙的臉上有著怎麼都化不開的寒霜,而且還摻雜著強烈的怒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皇甫非煙終于不再沉默,她猛地走了出來,走到了蘇易澈的跟前,將他前面的酒杯通通摔到地上。
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皇甫非煙將自己能砸的都砸了粉碎,就連亭中的石桌她也沒有放過,一掌,將石桌劈碎,讓蘇易澈連個喝酒的地方都沒有。
此時的蘇易澈已然半醉,面對眼前驟然消失的一切,他微醺的眼楮眯著滿含怒意的皇甫非煙,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對方,蘇易澈自嘲一笑,「你來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皇甫非煙冷聲質問蘇易澈。
「如你所見,喝酒,買醉。」蘇易澈站起來,走到亭邊,目光望向湖面,湖面只有淡淡的光亮,映射著月亮和星辰的光輝。
「喝酒買醉?呵,蘇大將軍倒是好閑情!」皇甫非煙諷刺道,蘇府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而他卻在這里喝酒?
皇甫非煙倏然拔劍,架在了蘇易澈的脖子上面,「拔劍,和我比試。」
皇甫非煙命令蘇易澈。
蘇易澈低頭看了一眼,那一把架在他脖子上面的寶劍,笑道︰「你明知道我功力去了大半,如今的我,接不下你一招半式。」
如今的蘇易澈,別說和皇甫非煙比了,就是換做其他人,他也勝不了。
他的一身修為,早在十多年前廢了。
「我讓你給我打,沒有問你同意不同意!」皇甫非煙恨恨地看著眼前的蘇易澈,不給蘇易澈說不的機會,劍鋒一轉,抬腳,一腳直接踹在了蘇易澈的胸口。
皇甫非煙的這一腳雖然沒有盡全力,用的力道也不小,對戰氣盡廢的蘇易澈來說,這一腳足以讓他重傷。
喉嚨里充斥著一股血腥味,一口血直接從嘴巴里面噴出來。
痛,實實在在的身體的痛,很清醒地告訴蘇易澈,他此時此刻,身在何方。
「給我站起來!」皇甫非煙劍指蘇易澈。
蘇易澈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看了一眼對他怒目而視的皇甫非煙,卻沒有絲毫要和她打的意思,「你想要做什麼,如果為了驗證我是不是真的武功廢了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的戰氣早就沒有了,如果想要取我的性命的話,大可不必多說,你拿去便是了。」
蘇易澈無所謂自己的生死,活著,只是因為有不得不活著的理由,只是因為自己有不得不不背負的包袱。
如果有人取了自己的性命,對他來說,或許會是一種解月兌,他的生命,在皓月離開的那一刻,就已經沒有意義了,回首這十幾年來的生活,他活得不像自己。
皇甫非煙看著面前毫無戰意的男人,冷哼一聲,「呵,這樣的你,殺了我還嫌弄髒我的手!」
言罷,皇甫非煙將手中寶劍一收,轉身離去。
這樣的蘇易澈,她殺了做什麼?這個男人和當年的那個叱 風雲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這麼窩囊,這麼狼狽,不是蘇易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