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很想你,想你怎麼還活著!」蘇沫然朝著柳含葉翻了一個白眼。
聞言,柳含葉笑容不變,「沫沫,你這樣說我可是很傷心的說。」從他的臉上可一點兒都沒看到傷心的影子。
柳含葉旁若無人地擠到了蘇沫然的身邊,本來馬車就不大,蘇沫然他們一行六個人坐就顯得有些擁擠了,柳含葉這麼大一個人又擠了進來,還是以這麼簡單粗暴的方式,其結果就是將蘇沫然給擠得沒地了。
「柳含葉!」蘇沫然瞪柳含葉。
柳含葉卻依舊嬉皮笑臉,「沫沫,你生氣的樣子其實也不賴的。」
什麼叫做她生氣的樣子其實也不賴的?這男人到底是什麼屬性的,一會兒瘋一會兒樂的!
他的臉皮敢不敢再厚一點?!
「你現在的樣子很欠扁。」蘇沫然毫不客氣地回話道。
「沫沫,你過來跟我一起住吧,我保證你住得舒舒服服的,還不用花銀子。」柳含葉引誘蘇沫然道,緊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鎮上的客棧我都包下了,你想要住別的地方也是沒可能的。」
他這哪里是引誘,分明就是要挾,客棧他都包了,蘇沫然他們想住別的地方都住不成!
「那個,外面那個比男人還男人的女人和比男人稍微女人了那麼一點的男人,你們趕緊駕車,我們進城去了,別堵路上,這後面的人還等著呢。」柳含葉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都指示器顧月憐和蘇君諾駕車來了。
顧月憐悶哼一聲,心想,算了,看在這漂亮男人剛才幫忙趕走了那群氣焰囂張的人的份上,暫時就不跟他計較了。
蘇君諾對柳含葉快要產生免疫力了,從最初地反對柳含葉接近蘇沫然,到後來對柳含葉有了一些好感,但始終揮不去心里面那一些被柳含葉欺負的陰影。
柳含葉的出現對南宮炎來說卻不尋常,好在他習慣了做面無表情的人,所以即便在看見柳含葉之後有什麼樣不同尋常的心情,別人也沒有辦法從他表情上面看出什麼端倪來。
南宮炎心里是有困惑的,他不明白柳含葉到底在做什麼事情搞什麼鬼,如果他真的是對蘇沫然動了心的話,又為何……
他不明白,柳含葉的一舉一動都太讓人費解了,只不過他天生不喜歡多管別人的閑事,更何況這還是這個男人的事情,他想要管也管不上,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面,南宮炎選擇了沉默。
馬車平穩有節奏地行駛在了玄關城的大道上面。
走了一段路,忽然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來人浩浩蕩蕩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子和一隊隨從迎了上來。
「請問這是蘇沫然蘇小姐的馬車嗎?」中年男子上前來詢問道。
初見這些人的時候,蘇君諾還以為這些人是柳含葉的人,跑來接應的,可是對方一開口,他又覺得不是了,如果是柳含葉的人就不應該這麼問了。
顧月憐見男子好像挺眼熟的,她在哪里見過來著……
蘇沫然掀開馬車車廂的簾子,從里面探出頭來,問︰「你家主子是誰?」
「蘇小姐,我家主子先前曾經讓屬下給您送過信函,不知道那封信函蘇小姐看了沒有。」那中年男子回答道。
那男人這麼一說,顧月憐一拍腦門,可算是想起來了。
「我想起來了,這個男人就是之前把那封信交給我的男人!」當時顧月憐走得很匆忙,沒顧得上多問,也沒仔細瞧他的模樣,一心想著去追趕蘇君諾他們的馬車。
信?緊挨著蘇沫然的柳含葉听到他們的對話,心中生出了疑竇,什麼信函,這些天里面還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就是這個男人給顧月憐的信函的?蘇沫然心中有了思量。
「哦?這麼說來,你家主人一早就知道我會來玄關城了?」蘇沫然眼楮里面透著精光。
「蘇小姐莫生氣,我家主子听說了您要遠嫁大燕的事情,從東華國到大燕,這玄關城是必經之路,所以我家主子特地在這里等候蘇小姐。」中年男人不慌不忙地回答,「我家主子派人在城門口日夜等待,只等蘇小姐您現身,我家主子日盼夜盼總算是將蘇小姐您給盼來了。」
蘇沫然被賜婚的時候眾所周知,賜婚靖北王這麼大的事情,早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的。
「哦?所以,現在你家主子就讓你來接我了?」蘇沫然問,看起來對方「很有誠意」嗎?這定國無雙的魅力還真是超乎她的想象,為她吸引了一個又一個。
「是的蘇小姐,如果蘇小姐願意的話,我家主子非常希望能與蘇小姐見上一面,信上談到的事情,也許蘇小姐在見到我家主子之後會有不同的認識。」那中年男子說這話的時候十分有自信。
「哦?這麼說來,我似乎真的應該跟你去見一見你家主子了。」蘇沫然微笑著說道。她倒要看一看那個「蕭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不敢當不敢當,蘇小姐願意隨小人去見主子,就是對小人最大的恩德了。」那中年男子彎著腰,十分恭敬地回答著蘇沫然的話。
「行,那你們前面帶路吧。」蘇沫然道。
蘇沫然知道對方竟然做到了這樣一步,即便她今天不同意跟著他們去見他們的主子,他們稍後也會想別的方法讓她去見的。
還有就是,有免費的旅店住,不住白不住。這下至少柳含葉的「詭計」是得落空了。
柳含葉眯了眯眼楮,這人是跟他「搶生意」呢?不知道從來都只有他搶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搶他的份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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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預想的不太一樣,蘇沫然下車,見到的是一座優雅的院落,沒有過多的裝飾,也沒有氣勢磅礡的建築,亭台樓閣,鳥語花香,無一不彰顯出了這院落主人的情調。
這麼看起來,這位神秘的「蕭公子」應該是一個文雅之士了?
「蘇小姐和幾位公子小姐這邊請……」中年男子親自為蘇沫然他們引路。
柳含葉腳步停在了院落的門口,看了大門一會兒,然後掉頭離開,並沒有跟著蘇沫然他們一起進去。
從大門進入,穿過庭院,抄小廊進了後面的居所,一路上各種花花草草吸引人的眼球,這些花草雖然不能和蘇沫然種植的那些珍貴藥材相比,卻也有不少是名貴花草,種植難度較大,能將這麼多的花花草草都養得這麼好,要麼是這家主人足夠細心,要麼就是這加主人請來的花匠有這本事。
中年男子將蘇沫然他們領到了居所,「蘇小姐和幾位就住在此處,蘇小姐覺得可好?」
蘇沫然關顧四周,環境恬靜雅致,屋子干淨整潔透著一股書香氣息,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挺好的。」蘇沫然實話實說,單純地考慮住處的話,這地方蘇沫然很滿意,但是,這主人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角色蘇沫然還沒有搞清楚,環境是不錯,就怕有命住下,沒命離開。
「你家主子呢,帶我去見你家主子吧。」蘇沫然對那中年男人說道。
「好的,蘇小姐請隨我來。」中年男人對蘇沫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姐姐,我和你一起去!」蘇君諾見狀便要跟上,蘇沫然要去見的人是敵是友還未定,讓她一個人去蘇君諾不放心。
「君諾和你南宮他們都留在這里。」蘇沫然不同意讓蘇君諾一起來。
「可是……」蘇君諾猶豫了一下,他想著他們大家一起去會比較好,至少他會更加放心一些。
這臭小子,本事還沒有學好就先擔心起蘇沫然來了。
「沒有可是。」蘇沫然不給蘇君諾反駁的機會,然後同皇甫非煙道,「幫我照顧好他們。」蘇沫然說的他們是顧月憐和蘇君諾,至于南宮炎,不需要蘇沫然操心的。
于是中年男子又領著蘇沫然去見他的主子。
走過雕花長廊,眼前的小路便成了由小石子鋪成的花間小道,四周是一片花海。
沿著彎彎曲曲的花間小道步入花林深處,一張青灰色的石桌以及四張同樣顏色的石椅出現在這一片花海之中。
不得不說,這個「蕭公子」是一個看起來極有情調的人,至少表面功夫反應出來的是這樣的,至于真實情況如何,那還要等蘇沫然會過他之後才能做定奪。
石桌前已經有一個男人在等候了,不用說,這個男人應該就是那位神秘的「蕭公子」了。
男人劍眉星目,約莫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一身清秀淡雅的著裝,坐在石桌前,容身于這一片花海之中,乍一看倒是有幾分飄飄若仙的感覺,只可惜,他仙氣不足,盡管周身裝扮已經達到極致了,但他自身並不具備這樣的一種氣質。若是今日坐在這里的人是蕭釋,那肯定會更加完美。
見到蘇沫然,男人站了起來,沖著蘇沫然微微一笑,「蘇小姐,盼你多日,總算是有幸見到你了。」
蘇沫然卻懶得和對方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客套話,她不喜歡在這種事情上面浪費時間。
蘇沫然在男人對面的位置上面坐了下來,「有什麼想說的趕緊說。」
男人被蘇沫然的直接弄得愣了一下神,思索了一下之後道︰「我找蘇小姐是為了定國無雙的事情,不知道兩位可有听說過定國無雙的來歷?」
男人一開口就提及了定國無雙,意圖十分明顯。
「該听說的,差不多都听說了。」蘇沫然悠悠地回答道。
「我知道如果我這樣冒昧地向蘇小姐您索要定國無雙的話,蘇小姐你肯定不會答應的,但是,這定國無雙對我來說十分重要,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一定要將定國無雙拿回來的。」男人用十分堅定的語氣同蘇沫然說道。
拿回來?
蘇沫然沒有听錯這個詞,男人說的是拿回來,而不是得到或者是其他的詞,而是拿回來。
這拿回來可大有文章了。
「蕭公子這是什麼意思,我似乎听不太明白,這定國無雙對你來說怎麼就是十分重要的東西了,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蘇沫然故作不解地問道。
「實不相瞞,我便是大燕的前太子,本該葬身火海的我僥幸沒死,這十多年里苟且偷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男人嘆息道。
這男人竟然說他是大燕前太子?!
蘇沫然聞言驚了一下,他說他是當年那個被火燒死在東宮的太子?
大燕前太子比大燕現今的皇上小了整整二十歲,如果大燕前太子還活著的話,現今也應該是和這個男人差不多的年紀。
但是……蘇沫然不是那麼好忽悠的人,要想蘇沫然相信他是大燕前太子,可沒那麼容易,更何況他還是奔著定國無雙來的。
收到蘇沫然驚訝目光的男人並不覺得意外,他料到自己說出這個身份的時候他們會感到震驚,畢竟大燕前太子是一個本該死掉了的人,不應該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你說你是大燕的前太子,可有什麼證據嗎?」蘇沫然問道。
「有。」男人說著取下一塊隨身玉佩拿給蘇沫然看,這是大燕皇室中人才會佩戴的玉佩,是用特殊的紅玉做成,一面刻著象征大燕皇室的龍紋,另外一面則是所持玉佩的人的名字。
男人給蘇沫然看的玉佩上面刻著的是一個「離」字。
蘇沫然看過玉佩之後又問︰「既然你沒有死,為什麼要躲起來,你不應該才是皇位的正統繼承人嗎?」
「因為如果我現身的話,肯定會被我的皇兄給殺死的!」男人解釋道,「所謂的火災根本就不是意外,是他成心想要燒死我,這樣他才好名正言順地登基做皇帝。」
「哦?這麼說來,如果你的身份暴露,很可能就會有性命之憂是嗎?」蘇沫然問道,按照男人的說辭,這個問題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是的,但是今天我依舊選擇將這件事情告訴蘇小姐,因為我由衷地希望蘇小姐能將這尊父皇為我打造的定國無雙還給我。」男人緊接著說道。
男人以大燕前太子,定國無雙名正言順的主人的名義向蘇沫然討要定國無雙,听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是大燕的前太子的話,那麼他就是蘇沫然的舅舅了,這兩人還有一層甥舅關系在呢。
「這麼說起來好像也挺合理的,你是定國無雙的主人,我似乎真的應該將定國無雙交給你的……不過,你信上和我說的‘合作’是什麼呢?如果只是要我將定國無雙交給你的話,這里面似乎沒有什麼‘合作’可言啊!」蘇沫然笑著說道。
「當然,不瞞你說,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在想方設法回去大燕,我是大燕的太子,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我的皇兄謀朝篡位天理不容,這些年來我苦心經營,加上朝中本來就有支持我的勢力在,我已經與這些舊臣取得了聯系,如今我如果再得到這定國無雙,得到這背後藏著的東西我便可以一舉推翻我那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兄,重奪皇位,到時候,蘇小姐便是功臣,屆時我一定不會虧待蘇小姐的。」
男人構想了一個錦繡前程,乍一听似乎還挺美好的。
這對蘇沫然來說就好像是天上掉餡餅一樣的好事兒,只要將定國無雙雙手奉上就可以做他的功臣。
男人小心翼翼地瞅著蘇沫然,對這個女人他做過一些了解,知道她武功修為極高,是個十分棘手的存在。一般來說武功修為好的人都會有比較高的追求,比如說名,又比如說利。
他有想過從蘇沫然手上強行搶奪定國無雙的事情,但是他發現這樣是不可行的,且不說蘇沫然的武功太高不好對付,他還不能確定蘇沫然會不會講定國無雙帶在身邊,如果她不將定國無雙帶在身邊的話,那麼他的人就算打贏了她也沒有用。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蘇沫然自己心甘情願地將定國無雙交出來。
蘇沫然微微一笑,不急著找男人身上的可疑之處。
「可是……如果你失敗的話,我不就成了你的共犯了嗎?那可是大罪呢!」
「呃……蘇小姐放心,若是真有個萬一,我也不會連累到蘇小姐你的。更何況,我已經為此事謀劃了十多年了,而我才是大燕國天命所歸的真命天子,父皇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的。」男人十分堅定地對蘇沫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