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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齊芮

第二天天亮,應城西門,黃驃馬听得一聲熟悉的吆喝,習慣性的緊了下皮毛,身體適應一下不同以往的載重方式,亮開四蹄順著官道西進。古代的春風撫過面頰,竟是如此輕柔與清新。一架移動的家,一個如父兄的異性,一段無污染的時空環境。足以補償和完美雲霞余下的光陰。心情大好,不覺攬著柏子仁的胳膊,輕聲哼哼著自己也找不著鐠的小調。

柏子仁把頭微側看,微醉沉迷的臉,半垂半眯的眼,慢翕輕吟的唇。不想這個徒兒還有這麼一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有個暖暖相依的人,在耳畔輕輕的吟,柏子仁感覺自己的心弦被軟軟柔柔的撥弄,看到自己忍不住想要撫摩徒兒的手,柏子仁一驚,趕忙提鞭甩去。听到鞭響,黃驃馬攢勁加速。

「師傅。干嗎跑這麼快。」雲霞坐直閃後的身子,不滿地搖搖還好抱著的胳膊。

柏子仁無聲的抽出手臂,輕攏韁繩,車速慢下來。

「我知道自己五音不全,不能唱歌,是不是很難听?」雲霞不好意思的說,得意忘形,得意就容易忘形啊!師傅肯定不耐噪音,才催馬打斷她的。

「很好听。真的,你再唱一遍吧。」柏子仁喜歡那有人相依的溫情,自從師傅老去後,他都是一個人,孤單的寂寞,甚至有些人應有的情感,他都忘記了。

「我說的比唱的好听,還是給師傅說話吧,以前說過了神醫。藥王的故事,我再講講醫聖的傳說吧。」雲霞有意講這些故事,因為這里有真實,豐富的醫案。她不懂,但師傅自會甄別,應該對開闊師傅的醫療思路有幫助。

「你怎會知道這麼多故事?」柏子仁不知道他豐富的見聞都是從那來的。

「從我認字開始就對先生講的書不感興趣,整天偷看課外書,只要是故事,管它歷史,野史,心理,科幻什麼的都看。所以現在我除了會講故事,別的什麼都不會。」雲霞盡量撿師傅听得懂的詞說,柏子仁也盡量揣測徒兒說的意思,兩人也算磨出不看形式只領會精神的境地。

此次柏子仁定的目的地是半月境外金國內一處臨界山。一路笑談,傍晚時分,行到一處村莊。雲霞打算兩人一馬找個避風處過夜。柏子仁告訴她村人都很和善,可以借宿的。果然,柏子仁徑到一家說明情況,就受到熱情招呼。馬卸套,被一家之主的大伯拉倒牛棚吃草。雲霞看大媽忙著做吃的,也拿過些干糧,去幫著燒火。大媽很熱心健談,雲霞得知她有兩子都在外服兵役,一女嫁在臨村。晚飯很簡單,加熱的干糧,不知名的面糊糊和不知名的青菜,雲霞知此時的農家很清貧,但還是一再發誓一定要讓這簡單的飯菜變成美味。

飯菜端到了屋外的石桌,雲霞也看到了幾位鄰居,有來听外界新聞的,也有看病的。做頓飯的時間師傅就傳出了醫名?雲霞很是驚疑,看來師傅以前過的就是邊走邊行醫的日子。

第二天,師徒二人沒起程,大概柏子仁的醫術和自制的藥丸都不是吹的,一早就有人求診。雲霞跟著師傅東家一頓,西家一頓吃起了百家飯。晚上仍是住在大伯家。盤恆了三天,雲霞和師傅商量,暗暗給兩位老人家寫明了留下幾兩碎銀做宿費。大概夠他們兩年生活之用。

村人依依不舍的送到村口,忽然跑來一輛牛車,惶惶張張跳下一人,打听在這里看病的醫者,見柏子仁上前答話,大媽悄悄拉過雲霞。

「大媽,有什麼事?」雲霞不解的問。

「他是臨村的李才,為人還算不錯,家道也殷實些,只可惜他和他媳婦成親四年,生了兩胎,胎兒都沒過十天就夭折了。」

「會不會是他小妾害的。」雲霞可是看多了古代妻妾相害的故事。

「他沒小妾,他們夫婦很合,听說前幾天他媳婦又生了一個男孩,皮膚又和前兩胎兒一樣變黃了。八成為這個請你們。」

「皮膚會變黃?」雲霞心內咯 一下。

「是呀,他家請過名醫也請過巫醫都看不好。說什麼的都有,我看你們也不要去了,莫壞了名頭。」大媽擔心地說。

雲霞剛要答話,只听師傅叫她,知是要去了。李才在前面趕著牛車,雲霞依然坐車頭和師傅在一起。

「師傅,咱要去嗎?」

「身為醫者,有病人為何不去?」

「可那個病……他和你說了嗎?」

「恩,是很怪,我還真沒見過,也沒听師傅說過。」柏子仁沉思著,可有醫書記載?

「師傅,可能這個病在現在是個絕癥,無救。」雲霞還是覺得該提醒一下師傅,免得臨場難看。

「你知道?這是什麼病?」柏子仁驚喜的問。

「我听過一個疑似這種病的事。」雲霞思慮著該怎樣解釋。自己沒太深的醫學知識,不可能給師傅講關于普通血型,特殊血型。就算講清楚師傅信了,除了引起師傅對自己的懷疑,此病還是無解。還是編吧,反正自己來這里就沒說過幾句實話,以後誰要問自己叫什麼,干脆就叫謊兒算了。雲霞斟酌著師傅能听懂的病理解釋︰「我說的那個婦人生下的小孩也是皮膚會變黃,甚至是金黃色,少的只活了幾個時辰,最多的也不過幾個月。她前後生了十幾胎,無一幸免都夭折了。還是遇到醫聖後,才知道。原因在于她的血很特別,她相公的血也是稀有的,不幸而又湊巧的是這兩種特殊的血是不和的,當他們有了孩子,孩子身上擁有的父母兩種不和的血,就要了他的命。」

「真的無解嗎?」柏子仁喃喃道,第一次听說血竟然是不一樣的,想著那夭折的小兒和父母的剜心之痛,醫者那種無能為力的悲哀籠罩著他。雲霞不忍看師傅哀傷的自責。

「有個方法……」听道自己出聲,雲霞慌忙欲捂嘴巴。手卻被柏子仁搶先抓住。

「你知道有救,是吧?」第一次看師傅情緒波動到失態,真不該讓他再失望一次,雲霞暗罵自己嘴快,可該如何講換血的儀器?

「唯一救命的方法,就是把小孩的血全部換掉。」雲霞不待師傅問又補充。「我也是听說,沒見過。」

「全身換血?」對柏子仁來說是無法想象的。雲霞無聲的點點頭。反腕握著師傅滑落的大手。

「師傅,小孩救不了,我們可以試試救那婦人。」雲霞補償性的寬慰道。

柏子仁一時沒明白過來。茫然道︰「李才只說孩子有病,大人沒病不用我們醫治。」

「師傅,在現在這個時代,這個情況,那婦人以後的處境還有好嗎。」

「那就把真實的原因告訴他們。」

「這種病很罕見,人們信你,那婦人只有被休。若不信,大不了說我們庸醫胡言。那婦人可就慘了,不被夫家罵死,也會被人言逼死。」

「雲俠可有好主意。」柏子仁越來越發覺,這個徒兒不一般。

「那要等師傅診斷出那嬰兒確實病在血。再看李才夫妻關系,若不好,師傅說實話,讓他們離婚,各自解月兌。若好,師傅就要這麼說。」雲霞低語。

柏子仁听的連連搖頭︰「我講不出那樣的話。」

「只有讓李家對那婦人有一絲感動和愧疚,才能保證她以後在李家的地位和待遇。」雲霞解釋。

「我知道,可我真的不會說。」要讓正派嚴謹,寧靜淡泊的師傅同人講那樣的謊言,還真不可能。

「好吧,看情況在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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