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楮,定楮一看,我放在家門口的行李箱和大理石真的不見了!
我捂著腦門,莫名地有些想哭,我千里迢迢搬回的大理石,上面有了那只討厭的狗的尿就算了,居然不見了。
我回到了宋遠晟的家門口,他有些吃驚地看著我。而我還沒等他吭聲,不由分說地就大哭了起來︰「怎麼辦?我……我的大理石不見了。雖然……它上面有你家大耳怪的尿,但是我一點也不計較,它對于我來說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我哭哭啼啼了半天,一臉慌亂,淚眼朦朧,宋遠晟卻一貫的平靜,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說︰「走吧,我幫你找。」
他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樓道昏黃的路燈拉長了他頎長的背影,他長得很高,腿很修長,不瘦,但是身材勻稱,肩膀很厚實,腰部兩邊很結實,看起來有保持鍛煉的習慣。我同他從十八樓的樓道開始往下找,他繞過每一個垃圾桶,一點也不介懷地往里頭探了探。
而我已經雙眼盡是醺意,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最後只能坐在樓道上,看著他四處翻找。
一樓又一樓,我已經疲憊不堪,睡眼沉沉,干脆坐在了一樓的台階上,靠著旁邊的牆壁。呼呼大睡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地听到有人在喚我的名字。
「許夏!許夏!醒一醒。」
我抓了抓頭發,仰起頭,?*??乜醇?慫臥蛾傻牧撐印K??┤幼盼遙?〈轎 ??醋糯降潰骸靶硐模?忻揮腥慫的愫藶櫸常俊包br />
「啊?」我吞了吞口水,緩緩起身,有些頭重腳輕,我盯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的東西都找到了。」他又道。
我看著他身後牆壁邊的行李箱和大理石,突然驚喜萬分,興沖沖地沖過去就抱起了其中一塊大理石,真的很重,沉甸甸的卻讓我無比心安,我興奮地對著石頭親了一下。
他哼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了句︰「你的口味還真是獨特。」
「什麼意思?」我頭腦沉重地又問。
「你不是說‘默默’剛剛在上面留了點東西嗎?」
長耳怪在上面留的是……是尿!
我一陣反胃,忍不住干嘔了幾聲。
他斜唇輕笑,一副冷眼旁觀的模樣,也不顧我的一臉鐵青,徑直去按了電梯按鈕。
到了家門口時,我才發現我還有個問題沒解決,那就是我沒有鑰匙進門啊。
眼見宋遠晟就要進門,我又死皮賴臉地攔著他,嬉皮笑臉道︰「宋先生,謝謝你啊。」
「許小姐,不客氣。」他挑眉看我,卻似乎洞察出了我的心思,「你是還有別的事嗎?」
「呵呵呵,真不好意思,我發現還有件事要麻煩你……」
他愣了幾秒,又道︰「你有什麼事?」
「你知道我手機壞了……」
「哦……」他點點頭。
「然後……我沒帶鑰匙……」我又訕訕地笑了笑,「您能幫我請個開鎖師傅嗎?」
宋遠晟勾唇笑了一聲,點點頭,轉身要去拿電話,我緊跟進去,卻發現他一晚上為我奔波了許久,那件黑色襯衫的領子不知道何時染上了白色的灰,我站在他身後,忍不住為他輕拍了下衣領和肩上的白灰,他卻忽然轉過頭看著我,漆黑的眼眸波光粼粼,我卻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你……衣領髒了。」
他半天不說話,我只好干扯著嘴,笑道︰「要我幫你洗嗎?」
他微微揚著唇,染著莫名的笑意︰「這回要多少錢?」
「啊?」多少錢?呵呵,怎麼還記得賣泡面那回事啊?問題是,你也沒給錢啊。
我模了模頭,說︰「不要錢,哈哈,宋先生,你也太記仇了吧。」
他卻突然冷著臉,望著我,問︰「誰記仇?」
我縮了縮肩膀,結巴道︰「沒……沒有啊,哈哈哈……我說我自己呢……」
我心虛地大笑,他卻半眯著眼,似笑非笑道︰「許小姐的幽默感好像很低?」
呵呵,我黑著臉,是你的玩笑太難懂了吧。折騰了半天,宋遠晟也沒給如此的熱情的我一次機會為他洗襯衫。我終于進了自家的門,虛月兌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居然一點困意都沒有了。
我打開了許久未登的QQ,跳出的居然是許寶升的對話框。我這位暴發戶的爸大字不識幾個,全靠年輕的時候埋頭苦干,趕上了好時機,豬場越做越大最後一夜暴富。他的QQ還是我為他申請的,如若他不是找不到其他聯系我的方式,萬不會想到要給我發QQ。
我看著對話框上的那一行字有些發呆︰夏夏,你听爸爸解釋,好嗎?
我關了QQ,一切已經成了事實,還有什麼好解釋?
三個月前的一天,我無意地發現了爸爸的一條短信,只有幾個字,卻足以讓我掀起千層浪。
上面的一行字是︰明天是女兒的忌日,記得。
他女兒的忌日?許寶升的女兒只有一個,也就是我許夏,此時正盤著雙腳,手握著一大盒巧克力冰淇淋,吃的不亦樂乎。
我慌亂地把手機放回原位,狠狠地吃了一大口冰淇淋,明明是巧克力味,我卻像是吃了我最討厭的榴蓮味一樣,忍不住一陣惡心。
這到底是一場惡作劇,還是,我那位暴發戶的爹真的還有個女兒?
我根本無法抑制自己的想象力,第二天,我就打了輛的士跟蹤了許寶升,尾隨了一路,景色越來越荒涼,直到到了一片墓地。
我匆忙付了車費,戴上墨鏡,小心翼翼地尾隨許寶升的背後,那天是個陰天,我卻裝逼地又帶了個墨鏡,使得前方的景色更加陰沉了。墓地上一片陰森,我的背脊已經一陣發涼,動了原路折返的心思,偏偏我根本無法抑制我的好奇心,還是鼓起勇氣繼續邁著腳步尾隨其後。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他終于在一個墓碑前停下了腳步,而他的前面已經站了個身著一身黑色連衣裙的中年女人,兩個人默默地站了許久,最後,那個中年女人跪倒在地上,情緒失控地嚎啕大哭了起來,許寶升才湊上前去攙扶起她。
眼前的場景讓我瞠目結舌,這簡直就是一場大熒幕的狗血電影搬到了現實當中。
躺在墓地里的人到底是誰?那個中年女人又是誰?
默默站在暗處的我,眼睜睜地看著我的爸爸動作曖昧地環著那個中年女人的腰,神情凝重地慢慢往山下去。
荒涼的郊外起了風,呼呼作響像是淒涼的哀吼,跟鬼片里的場景一樣。我深吸了口氣,整個人直哆嗦,顫顫巍巍地朝著墓碑走去,似乎走了很久,才到了那個墓碑的跟前。
可當我慢吞吞地走到墓前的時候,我卻驚呆了。
墓碑上的署名是︰許晚風。
許晚風,許晚風,怎麼可能是許晚風!我又湊前了一步,直到看清墓碑上的那張照片,我才確信,她就是我認識的那個許晚風。
那樣的眉眼如一陣輕風拂過,卻生動異常,讓人難以忘懷。
我記得我說過,許晚風的眼楮長得最漂亮。
我捂著嘴,訝異地全身發顫,眼眶卻莫名有點發酸,我屏住呼吸,又往前走了幾步,摘掉墨鏡,終于看清了下面的署名是︰父,許寶升。母,連怡。
她是我的姐姐,許晚風居然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我永遠忘不了那天,我莫名其妙的多了個親人,可是她卻已經永遠不會說話。可我還沒有和她吵一架,而這個人居然是許晚風。
這怎麼可能!
可是我已經失去了這個權利。
我發了瘋的往回跑,根本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我不相信我的爸爸竟然欺騙了我將近二十年。我一直以為我是他萬千寵愛的唯一的公主,卻沒料到他還有另一位公主。
回到家,我推開書房的門,沖著一臉吃驚的許寶升,冷冽地質問道︰「許晚風是誰?」
他慢慢起身,一張老臉僵了好久,才舒展開了眉間的深深的紋路,慢慢道︰「夏夏……」
「你一直就知道許晚風?」我朝前邁了一步,近乎怒吼道,「從頭到尾她就是別有用心的在靠近我。」
他咳咳了幾聲,掐滅了手中的煙,嘆了口氣道︰「夏夏,許晚風是你的親姐姐。她比你想象中喜歡你。」
我無力地雙手支撐著那張紅木辦公桌,淚光漣漣,為什麼,為什麼要現在才告訴我。
「那……那和你一起去的那個女人,她,她是誰?」我顫抖著薄唇,又問。
「夏夏,她是晚風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