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順便愛了你 我就順便愛了你 第33章

作者 ︰ 蘇一姍

「喂,許小姐?」電話那頭的男人以為我還沒听清,又重復了一遍︰「你的包裹我放在小區門衛處,你記得去取。」

我掛了電話,匆匆換了身衣服下了樓,拿到包裹,上面的寄件人居然真的是︰許晚風。

是有人惡作劇,還是有人以許晚風的名義寄出了這個包裹?

而我最後居然還萌生了一個念頭︰也許,晚風她沒有死。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沒死。可是,給我寄包裹的人到底是誰?

我坐在沙發上,遲疑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袋,顯露在面前的是一個田園風格的粉色小碎花盒子。

我徐徐打開盒子,鋪滿星星花紋玻璃紙的盒子上面反著放著一張照片,我持起照片一看是我的照片,可是此時卻畫上了一個紅色的大叉。上面用鮮紅的筆寫了三個大字‘我恨你’

我迅速蓋上那張照片,站在原地的我最後還是鼓起勇氣掀開了那層玻璃紙,竟然是塊豬肉!

‘嘔……」

一股刺鼻的發酸加上胡椒味,兩種氣味的夾雜,讓我惡心地作嘔。

我猝不及防地蓋上盒子,沖出屋外扔進了樓道的垃圾桶,最後躺軟在了沙發上,不,那一定不是許晚風。

給我寄包裹的人絕不可能是許晚風,她已經離世了。

即使她在世上,她也不會如此恨我。

我找來那本日記本,至從那天從連阿姨手上接過這本許晚風日記開始,我久久不敢打開,似乎這樣是在窺探一個人的內心。

淡藍色的日記本里通通都是她對我的回憶。我記得連阿姨說過她第一次見我是六歲,而我第一次見她已是十八歲。

我徐徐翻開一頁︰雋永又秀麗的字跡下,她細細道來︰

最近兒時的記憶,越來越清晰,我依然記得六歲那年見許夏的那一眼,血緣真的是很奇妙的情感,可以有一樣相似的臉,一樣的眉眼,好像從一個生產線一個模子倒映出來。

可是那時候的我就在嫉妒你可以擁有父親所有的愛,你才比我小半歲,憑什麼在你眼里的一切那麼圓滿,而我卻是殘缺的呢?

我討厭你,我真的很討厭你啊,可是這樣應該就不會想再看到你了啊,可是我每天放學還是不自覺地路過你的學校,許寶升每天放學都來接你,而我卻已經獨立了。有時候你也一個人回家,有幾個高年級的男生就是喜歡欺負你,一天居然搶走了你的書包,你追了幾步,居然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唉,你真的太沒用了,我可是為了你和那兩個男生打了一架,最後,那個男生乖乖地還回了書包給你。沒想到十多年後,就變成你為我出氣了,你今天和那個老是刁難我的學生會副主席吵了起來,竟然還和人家相約在廁所打一架。

那個女生明顯被你嚇壞了啊,你卻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許晚風能不能別那麼軟弱讓別人欺負你啊!

命運真的是很玄妙的東西,小時候我比你膽大,長大後你卻比我更強勢。

這世上有些事可以改變,但是血肉之情卻注定不能改變。

你注定是我的妹妹,便是一輩子的親人。

短短幾百字,卻已讓我淚眼朦朧。從前的自己把她當成一個朋友,而她從開始到結束都把我當成了一個妹妹。

她是我的姐姐,我卻只能在她永遠離開我的身邊那一下才知道。

******

我窩在家里看了一天日記本,反反復復地看,那些故事只有我和她是主角,有些我已經記得不清,可她卻把微小的細節記得如此清晰。我似乎隨著日記里的她笑了,哭了,最後倦了累了,然後滿臉淚痕地倒在了沙發上睡著了。

這一刻,我才明白,我也愛許晚風的,可惜我還沒用妹妹的愛去愛許晚風,她已經如天邊流星劃過燦爛一筆稍縱即逝。

生病的人的確很脆弱,那種失去親人轟然倒塌的痛苦突然隨著我的感冒一起蔓延全身。

半夢半醒之中,我是被門鈴聲吵醒的,我頭重腳輕去開門,開門的一瞬,看著面前的男人,我微笑著打招呼道︰「你回來了啊?」

下一秒我卻重重地倒在了宋遠晟的肩上,我覺得我一定燒地糊涂了,要不然我怎麼覺得我好像躺在宋遠晟的懷中,我細細聆听著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一下激烈有力。可是他為什麼抱著我呢?我不是應該在家嗎?那張照片和那塊豬肉到底是誰寄的?

忽然蹦出錯亂的記憶,讓我突然睜開眼,眼前一片白花花,空氣里的藥水味也不好聞。

我努力起身,卻被身旁的男人按住手,他皺眉生氣道︰「不喝藥也不吃飯,許夏你怎麼那麼不听話?」

我委屈想哭,那一瞬內心好像有個聲音砰然炸開,許晚風不是沒有想過告訴我是她姐姐,日記里,她懇求許寶升不要告訴我真相,因為她知道我根本沒法接受自己的媽媽是小三,而我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

她自始至終都在照顧我的情感。

可是,我到知道了真相的那天,還是不齒母親的行為和怨恨父親的欺騙。我以為是他們給我蒙羞,卻不知道最該羞恥的人就是自己。

我只學到恨,卻不懂地愛人。

我嚶嚶哭泣,宋遠晟被我弄得有些手足無措,本來淡然無比的他卻突然慌張了起來,他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

我突然撲進他的懷中,宋遠晟!干嘛對我那麼好,不知道我會心動,我會覺得是你依靠,所以會以為在你身邊不必思考不必去做只要跟著你就對了。

我靠在他的肩膀,哽咽地越來越大聲,他輕拍著我的肩膀,一下又一下,他說︰「許夏,你再這麼哭,他們會以為我欺負你的。」

我不管不顧地兀自大哭,邊哭邊道︰「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不知道……我會……會心動嗎?」

耳邊的那個聲音仍然平靜如水︰「哦,那就心動吧。」

宋遠晟,你怎麼那麼討厭啊,怎麼時時刻刻地抱著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呢!

我嗚咽地發聲,他卻突然笑了一聲,聲音溫柔︰「許夏,讓我照顧你吧。」

我突然從他的懷中掙月兌,紅著眼看他,突然認真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想照顧你,許夏。」他認真道,一雙黑色的眼眸專注又堅定。

他說‘想,照,顧,我’短短四個字這絕對不是這世上最動人的情話,卻在我耳邊听來卻如沐春風,為之蕩漾。

可那時候,我卻不知道他想在照顧我的前面加上‘一輩子’,他想用一輩子來照顧我,盡管一輩子虛無又不確定。

我大膽又問道︰「這句話有沒有別的意思……」

比如……就是你愛我之類的啊?

他微微彎唇,唇邊似笑非笑的弧度煞是蠱惑人心︰「別的意思?」

「是這個意思嗎?」

他的笑痕已經覆在了我的唇上,清新怡人,我的身體驟然往後一靠道︰「我生病了,還是不要傳染你。」

月兌口而出時,我已經面色漲紅,一雙眼微微閃躲開了他的焦灼目光,嬌羞地低著頭。

屋外驟然響起了幾個‘哈……嚏,哈嚏!」聲。身著一身皮衣皮裙的女人跨進了病房,她悠悠道︰「喲,這麼甜蜜不怕拉仇恨啊。」

「朱珠你怎麼來了?」

她猛地又打了幾個噴嚏道︰「難兄難弟,跟你一樣,從噴水池爬起來就生病了。在隔壁掛吊瓶,默默听了許久,已經因為你們的話掉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了。」

宋遠晟起身微笑,穿起西裝,告別道︰「下午我還有個會,許夏你打完吊瓶,你好好回去休息。」

我含情脈脈地目送宋遠晟離開,朱珠卻猛然打了幾個噴嚏,打斷了我本該有的情意綿綿的畫面感。

她噴嚏打個不停,啞著嗓子道︰「我發誓我要是再為魏唯掉一滴淚就是豬,不對,就是豬狗不如,現在搞得自己狼狽不堪,他還不知道,我真是太賤了。」

「你現在才知道你多賤啊,要不是你,我至于也病成這樣嗎?」我毫不留情地抨擊道。

這一下她不願意了,她怒目道︰「哎哎,只有我可以說自己賤,你不能!」

「而且你不該感謝我嗎,看,宋總裁心疼的模樣,我都于心不忍了。程卓揚剛走,你就投入到嶄新的春天了呢!」

她說起‘程卓揚’三個字時,我卻莫名怔了一下,她頓覺得說錯了話,忙不迭道歉道︰「好啦,許夏,我是開玩笑的,看到你快樂,我也快樂。」

她揚著笑看我,我嘆了口氣,把今天收到的那個匿名惡作劇包裹和晚風的日記通通說給她听,然後說︰「朱珠,我想為晚風做點事情,可是我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朱珠說了很多,比如要去以晚風建立個福利機構,或者以許晚風的名義向貧困山區捐助一筆錢,但是這些不是我現在就能做到的。

討論了半天,並無結果,朱珠卻關心起了那個送包裹的人,她大膽猜測道︰「你說,那個給送匿名包裹的人是誰?」

「不知道。」我真的猜不到誰會以許晚風的名義惡意對我。

「該不會是變態殺人狂吧?」

「神經病。」我嗤之以鼻,頓了頓,我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朱珠陪我再去看看晚風吧。」

******

待到我和朱珠的感冒好了差不多,我們再次去了許晚風的墓地,我已經第三次上山,相對之前,我對這條山路更加熟悉,更加順利到達了目的地,我放下鮮花,意外地是墓碑前已經放著和前次一樣的一束潔白百合花。

「難道還是上次那個男人送的?」我自言自語道。

朱珠卻猛地拍了拍我道︰「喂,在說誰呢?」

「沒有…」我遲疑道。

她放下紅酒,漫不經心問道︰「送花的會不會和送你包裹的是一個人呢?」

我俯身,持起那束百合花,包裝袋的底端印著細細小小的幾個字,是蔓越花店。

也許,我能找到這個男人。

我暗自下了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過完七夕大家都不見了啊啊啊啊啊啊!!

不能更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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