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鎖稠露 第三章 林楓

作者 ︰ 安月如霜

晌午。

蝶鳶抱著幾件綢緞披風送至甘泉宮。皇上帶著陳貴嬪院中小憩,蝶鳶放緩腳部,不敢

踫出半點聲響,急急忙忙把衣物交給掌事宮女。蝶鳶側身,抬頭悄悄撇了一眼,距離太遠,高高在上的人又怎能一下看清楚?以往總是充滿各種好奇,一旦真正接觸,好奇就會包裹重重戰戰兢兢和若有若無的失望。

蝶鳶退出宮殿,步伐輕快起來。今天在洗衣房舂衣完畢,周采女把三件披風交給她,讓她跑跑腿,這甘泉宮離主殿特別遙遠,來回個把時辰,誰去都不願意,周采女自然把目光盯在了老好人傅蝶鳶身上,要是她知道今天在甘泉宮可以見到皇上,打死她也不會把這個送披風的機會留給蝶鳶的。

蝶鳶在長巷走著,冷不丁前方走來一隊車駕,蝶鳶回頭跑,拐進另一條巷子避開儀仗隊的浩浩蕩蕩。巷子七拐八彎,似乎也沒有盡頭,也回不到蝶鳶熟悉的路上。

蝶鳶四處張望,猶豫著走哪條道好呢。

「什麼人?」一聲凌厲從耳邊傳來。

「我……那個……」蝶鳶支吾。

回頭,只見林楓獨自朝自己走來。蝶鳶的臉刷的一下紅了,猛得低下了頭。

「我……叫傅蝶鳶,……是……玉袖的朋友。」

林楓神色緩和些點頭︰「我知道,玉袖和我提過你。」

玉袖心中一暖,他知道我。

「傅嬙為何在此?」

「奴家去甘泉宮送衣物,回來迷了路。」蝶鳶低著頭。

「哦,」林楓思索了一番,「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去可好?」

「真的?」蝶鳶驚訝抬頭,又知自己失態,故意克制眼波的流轉,「額……奴家是說會不會打擾到林都頭公務?」

「此地不宜宮嬙來往,傅嬙理應立刻回宮才是。」林楓無奈嘆道。

「恩,那有勞林都頭了。」蝶鳶微微福身,嘴角掩飾不住流露的自我陶醉的笑。

長巷中,林楓走在前,蝶鳶低頭跟在側後,兩人靜默無言。蝶鳶用一個難以被發現的角度悄悄注視著林楓。他高大,英俊,年少就是武學世家的奇才,弱冠不久就繼承父業,深得皇後殿下喜愛。

蝶鳶忘不了,兩年前,剛被選為家人子的她在花鳥使帶隊下路過校場,看到他劍拔出鞘,眉間英氣逼人直面刀鋒,肆意揮舞砍殺,心砰然加快了跳動。听說,愛情就是一個偶然,不經意間的一撇,鑄就一輩子的相思。

兩年過去了,和蝶鳶同時進宮的女子,混的好的已經做上小媛,蝶鳶的心系一個人,就再也容不下其他,皇權富貴不要也罷,安安分分始終是個家人子,等到有一天放出宮去,也許還能再次見到。

林楓停下腳步,「前方就是永巷了,就此別過。」

蝶鳶微微點頭,一路向前小跑。

林楓轉身大步離開。

蝶鳶回頭,注視著離去的背影。唇角又一次微笑……

蝶鳶走進小殿,就見到楊夫人鐵青的臉,對著位居主位的東方夫人怒目而視,站在一旁的東方霓嬋低頭不語。

蝶鳶站在門口,腳步來回挪動,不知應該進去還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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