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鎖稠露 第十八章 觸踫

作者 ︰ 安月如霜

秋風颯爽,偶爾帶著驕陽似火,蕙草殿的蚊蟲銷聲匿跡了多天,又開始猖獗。據說,如此回光返照是冬天的前奏。青草池塘稀疏柳枝,少數的金桂仍然飄香十里,大片的木芙蓉在園子里獨領風騷。

玉袖與茉影一左一右跟在敬武公主左右嬉笑不停,芊繪與毓芙、蝶鳶與霓嬋、塵月、東方夫人等眾人在甘泉宮的庭院里玩耍。

再不出去玩就入冬了呢,這是玉袖大病初愈以後的第一想法。自從敬武公主來過一趟以後,什麼好吃好喝的就會隔三差五往蕙草殿送,玉袖的重感冒好的特別快。

敬武公主受不住玉袖的一再央求,不得不答應到十一月帶著眾人前往甘泉宮游樂。

公主您怎能如此偏心呢?芊繪一肚子怨氣的跟在後面,任毓芙拉扯著。自從你十多歲的時候皇上下詔把你接回宮里就是我們服侍你的,現在倒還不及您剛熟識的兩個黃毛丫頭!

霓嬋輕羅小扇掩面,塵月笑道︰「姐姐的美可賽比西施啊!」

霓嬋臉微微一紅,故意嗔道︰「就你嘴甜!」

「玉袖真是好福氣!」蝶鳶輕嘆。

玉袖正拿一根狗尾巴草逗弄著茉影的鼻子,敬武公主在一旁笑著。

「姐姐要是喜歡也去樂啊!」塵月道。

「不了……看看就好!」蝶鳶的心微微發虛,只因林楓站在不遠處,順著這個角度能看到他精致的側顏。

而林楓在微笑看著玩耍的姑娘。

「姐姐,似乎在看林……」塵月玩味的笑著。

「才沒有呢!」蝶鳶猛得站起來,臉漲的通紅。被當眾點破自己的秘密真的猶如被扒光衣服**一般。

「姐姐莫激動,塵月是開玩笑的!」塵月急忙道。

「怎麼了,好端端的?」霓嬋不解。

「沒……怎麼,」蝶鳶恢復鎮定,「油酥餅快沒有了,我去小廚房取些來!」

塵月暗自懊惱起來,母親可是交代過自己,宮中行事不該如此莽撞。

蝶鳶帶著空盤離開,一路上心緒很復雜,內心糾結無比,怎麼辦,這該如何是好,塵月她知道了,萬一她告訴林楓怎麼辦,萬一她們都知道了怎麼辦,萬一他不喜歡我……

蝶鳶根本沒必要胡思亂想,一入宮門便是皇家的女子,除非哪天白日夢成真,被放出宮去賜給林家,那時候的自己二十五六,早已人老珠黃了,而林楓應該被十六七歲的嬌妻美妾環繞吧。

蝶鳶失魂落魄的繞著宮殿一大圈。

「蝶鳶姐姐去哪了?」茉影坐下歇息,喝著她最喜愛的茉莉清茶。

「去小廚房拿吃的給你們了。」塵月道。

「她一個人去的?」毓芙驚叫起來。

「是的……怎麼……」眾人都感到不解。

敬武公主微微蹙眉,「父皇喜愛狩獵,甘泉宮附近的圍獵場放養了些猛獸,若是遇到傷了怎麼辦?」

眾人閉上了嘴巴,不由得把心提了提,蝶鳶你可要當心啊!

「我去找她!」玉袖站起來,手里撿起地上的一根長竹棍便要走。

「你不許去!」沉默的林楓突然開口。

「哥哥!」玉袖有些發怒。

「我去幫你找她,你老實呆在這里!」林楓提著劍轉身離去。

塵月的嘴角又閃現出一絲饒有興味。

「也好,林都頭快去快回!」敬武公主道。

「有人嗎?有人在上面嗎?」蝶鳶手握圓狀,大聲呼喊起來。

在甘泉宮某個雜草叢生的一角,蝶鳶懊惱的拍打著身上的土。甘泉宮怎麼會有捕獸的陷阱?野獸沒來我倒掉進來了。

外頭沒有一點動靜,天色漸暗,冷風席卷落葉摩挲聲響如同一根刺,挑逗著一個孤獨人心的極限。蝶鳶抱成團坐著,一個時辰過去了,蝶鳶放棄了掙扎,她確定了自己在一個荒郊野外。

「蝶鳶!蝶鳶!」迷迷糊糊的睡夢中恍惚有人喊自己。

「蝶鳶姑娘你在哪里?」蝶鳶打了一個機靈,睜開眼楮,不對,這不是做夢。

「我在這!」蝶鳶低聲叫起來,嗓子顯得干澀。

窸窸窣窣一陣響聲,林楓撥開草叢,看著洞中的蝶鳶,一臉無奈。

是林楓!他來了!是他來救我的!蝶鳶的心狂跳不止。

「把手伸過來,我拉你上來!」林楓大喊道。

蝶鳶咽了咽口水,緊張的伸出手。

「我……我好想崴到了。」蝶鳶小聲道。

林楓皺了皺眉,跳進陷阱,不由分說便將蝶鳶打起橫抱,腳尖一點,輕松一躍,跳出地面。

蝶鳶驚訝的說不出一句話,只是目不轉楮的盯著他看,好看,哪里都好看……

「蝶鳶姑娘可以自己行走麼?」林楓問道。

蝶鳶試了兩步,其實沒啥大問題啊,那麼是不是就沒機會和林楓近距離接觸了……蝶鳶想著,突然猛得朝地上跌去。

「哎呦!」

林楓扶著蝶鳶,還是決定將她背起,神色淡然一路向蕙草殿走去。

蝶鳶靠在林楓的背上,一股溫暖涌上心頭。

「林楓哥哥……也如此背過別人嗎?」蝶鳶輕聲喚道。

「除了你……只有玉袖吧,」林楓笑著說,「玉袖從前頑皮,爬樹不小心跌下來,只好把她背回去了!」

玉袖是你妹妹,除了她,就是我了……蝶鳶望著林楓的側顏甜甜的笑了。

「回去以後找醫女給你瞧瞧,最好多休養幾天,若是傷筋動骨就麻煩了。」

「多謝楓哥哥掛心!」蝶鳶道。

「姐姐你可算是回來了!」玉袖帶著哭腔,仿佛丟了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

玉袖從林楓背上扶著蝶鳶回後殿,林楓向玉袖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蝶鳶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滿心歡喜——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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