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鎖稠露 第三十三章 心跡

作者 ︰ 安月如霜

蕙草殿的後院里,宮人們忙碌著,機械而無趣地重復一天的掃地抹桌、舂衣浣洗。『言*情*首*蝶鳶望著埋頭為自己煎藥的臨宜,想到一個月下來陳貴嬪將自己所有的活的免了,白吃白喝白拿俸祿,心里不由得愧疚自責,眾人對自己依舊很好,只是自己那麼死心眼而已。

「蝶鳶姐姐看來氣色恢復的不錯啊!」臨宜笑著,一邊揮扇望著快要翻滾的石鍋。

「辛苦你了!」蝶鳶點頭,這段時間受到的驚嚇不少,修養許久漸漸又能恢復常態了。

「玉袖跑哪去了?」蝶鳶蹙眉,平時親自料理煎藥的都是玉袖,也不讓旁人插手。

「還能有什麼,」臨宜撇嘴道,「林都頭的父親催婚了,玉袖就到永延殿找敬武公主商量,尋思著哪家的姑娘好。真是的,父親操心的事竟然變成她操心了。」

蝶鳶怔住了,楓哥哥這麼快就要娶親了?

「也真不知道是不是玉袖命好,竟然深得公主的歡心,公主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分點給她……哎,蝶鳶姐姐,你去哪兒?」臨宜朝著蝶鳶遠去的背影大喊,焦急的看著快要熬好的湯藥,不知該如何是好。最近蝶鳶也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讓人捉模不透。

蝶鳶一路奔跑,顧不得路過的各宮之人的異樣目光,和著中衣,長垂下,一路奔向椒房殿。

「楓哥哥!」蝶鳶在眾目睽睽之下公然闖入了宣室殿與椒房殿之間的禁衛軍統領區,被侍從勸阻在外,那般不整的瘋狂模樣,一些侍衛不由得唏噓,這又是哪家的痴情姑娘?

「放她進來。」林楓在高樓上憑欄而望,那般吼叫的人竟然會是蝶鳶,震驚之余略有不忍。

蝶鳶推開阻擋,朝著下樓的林楓撲上來抓住他的肩膀。

「蝶鳶你這是……」林楓茫然。

「听說你要娶親了是嗎,告訴我是嗎?」蝶鳶的歇斯底之余,更多的是驚恐不安。

「家父的確有此意。」林楓遲疑了片刻,淡然告知。

蝶鳶安靜了下來,那雙干淨無比的眼楮里盛滿了絕望。

「你終究是要娶妻的。」蝶鳶的眼里擒滿淚水,喃喃而道。

林楓抬起頭望著她,他,從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你知道嗎,從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蝶鳶淒然一笑。

林楓不置信,這,怎麼能呢,一切都是誤會。

「那個時候我剛成為家人子,而你在校場練劍。當對手鋒利的劍芒劃過我的身旁,你迅速替我擋開使得劍走偏鋒,那時候第一次看清你的容顏,你的眉梢顯得冷傲。你永遠都不會知道,那樣的一個瞬間竟然讓我止不住沉淪。」

「我在永巷遇到了玉袖,我們同時被分到蕙草殿,因為她,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從此每天和她在一起,听她講你的故事,听她說起你的溫柔,我真的好羨慕她,你的過去,我很向往,卻無能為力。」

「我在甘泉宮迷路你送我回來,那是我第一次和你說話,你的聲音那麼威嚴也沒有對我施加凌厲。回來以後我經常偷偷的前往甘泉宮,一遍一遍重復走著你送我回來的路,閉著眼楮,那些冰冷的石頭似乎也有你溫暖的氣息。」

「那次我掉進狩獵場的陷阱,我萬分沒有想到你會來救我,你拉住我的手,抱住我,背我回來,我夢寐以求了這麼久,終于在近距離看到了你。你的背寬大堅實,听著你的心跳竟然讓我如此安心。夜里翻來覆去睡不著,我總在想,為什麼不多傷幾次,這樣就能靠近你了。」

蝶鳶靜靜的看著林楓,眼眸沒有一絲波動。林楓怔怔的听著,一切一切給自己太多的沖擊,留下的只有震驚,他永遠也不明白蝶鳶對自己的心意,愛到情至深處,原來就是卑微的屈就一切,只為了成全一人。

「這些……怎麼從來沒有听你提起過?」林楓眼里有些酸澀。

「你要娶妻了不是嗎?」蝶鳶垂眸,「你沒有喜歡過我是嗎?」

林楓沉默了。

「楓哥哥,我求你去求皇後殿下,將我帶走吧。」蝶鳶含淚抬起頭,哭喊起來,「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不會影響娶妻,只求留在你身邊,留一輩子也好……」

「不要胡鬧了!」林楓沉聲道,「我不會違背父親的旨意,你在宮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當蝶鳶的哭喊與傾心林楓的女子相似的讓人心煩的時候,林楓再也不耐煩的打斷而止。

「楓哥哥,我求你不要丟下我!」蝶鳶被兩個侍衛拉著,聲嘶力竭大喊。

「你以打我罵我責罰我,但是你不能不要我!」蝶鳶一步一回頭,那些哭聲讓人听著心碎不忍,也沒有人以改變林楓不喜歡她的事實。

蝶鳶含著淚被攆出了禁衛軍的轄區,呆呆的躺在冰涼的石子路上。

我喜歡你,兩年了,日日夜夜的想你,你是我的夢,而我卻是你的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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