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什麼意思？」落羽怔怔的望著楊夫人。記憶中的姑姑雖嚴厲，卻對自己呵護備至，未央之大，從未有人給過自己難堪，全是仰仗了姑姑。
「落羽，我說你什麼好呢。」楊夫人皺眉，嘆著氣，「這一次你真闖了大禍了。」
「姑姑……」落羽心中有不妙的感覺。楊夫人此次前來沒有聲色厲疾討伐那些下作的內監，沒有迅速將自己摟在懷里噓寒問暖，劈頭蓋臉一句數落，整個人都懵了。
「後宮之中，婕妤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更何況華婕妤愛女心切，一身衣服無關緊要，關鍵是你不上心，錯上加錯，當眾撒下彌天大謊，婕妤夫人覺得被你戲弄了，是真的動怒懲治你。」
「落羽知錯了，姑姑你去替我求情，一定有辦法的。」落羽的眼里閃著淚花，抱著楊夫人的胳膊哀求道。這是她最為依賴的姑姑，不會撇下自己不管的。
「你當真以為我是萬能的麼？」楊夫人嗔怒。
「我特意安排你去尚衣局學習，闖禍了也是家人子之間有矛盾，我以幫你。如今是婕妤要治你，你覺得我還有能力救你？我在後宮官位再高也得謹遵一個宮女的本分，自知听命于皇後與眾位夫人！」
說出如此絕情的話，楊夫人的心抽痛著。她望著這個滿臉淚痕的豆蔻少女，她還是個孩子呢，在家里被寵溺，在宮里驕縱。曾經她希望落羽安然寂鎖深閨，及笄待嫁，和富足有何不好。
只是一手培養的東方霓嬋被她的頂頭上司東方夫人一再打壓，禁止鋒芒畢露，以後難以提攜楊家，心里怨言再多也不敢表態。重新尋找的這個接班人又實在扶不起……楊夫人望著落羽，神色復雜難辨，是不是自己顧慮血緣親情，給予的庇護太多了，以至于到如今的模樣……
暴室丞見兩人沉默許久，恭恭敬敬的遞上一個托盤，托盤里的白色長綾在深色檀木上映襯出幽寂淒楚的光亮。
「姑姑，你是來看著我死的嗎？」落羽盯著托盤，神色絕望的有些陰狠。
楊夫人被落羽的模樣嚇的心中一驚，她乖巧溫順的佷女竟會如此怨毒。
「婕妤夫人已經答應賜你全尸，死後入楊家祖墳厚葬。」楊夫人的臉偏向一旁，她不敢正視落羽。
「不……」落羽大叫道。死後的風光有什麼用，只有活著才是王道。
「罪人楊落羽听懿旨，」暴室丞不再客氣，攤開絲帛念到，「本宮愛女衣飾遭誹，聲名毀立，哀慟久絕，日夜難眠。楊氏彌謊，罪無赦，念其初犯，賜白綾三尺，俟己罪定，留全尸葬畢祖墳，以彰典儀之德。」
蝶鳶的牢房與落羽對面對，听完這份懿旨，心中無奈攀升。說白了就是，你讓我女兒出丑了，我要你死才解恨。
「動手吧。」沉默半晌，楊夫人閉上了眼楮。
來暴室前，婕妤夫人私下找過楊夫人，丟下了一句話。
「東方夫人老了，浣衣調度的事務以慢慢轉交給你了。親手去送你佷女上路，這是本宮交代你的第一件事！」
內監取下白綾，一步一步逼近，落羽一步一步後退，直到角落里無處逃。
兩個內監按住了頭凌亂依舊掙扎的落羽，白綾很快套在了她的脖子上，動手用力一拉，落羽瞪著雙眸，臉頰漲紅，那張淨如白紙的臉逐步變成青紫色。
蝶鳶睜大了眼楮，屏住呼吸，她親眼看見落羽舞動的雙手漸漸沒有了動靜，落羽的身體逐步僵硬，到死依然瞪著不甘的眼楮，面容扭曲而猙獰。
這是蝶鳶第一次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的死亡，鮮活的生命轉瞬間香消玉殞，原來生命如此脆弱，脆弱到不堪一擊。
無論之前落羽對自己的態度多麼飛揚跋扈，她都沒想過落羽會死。看著她死亡的全過程，比自己經歷死亡更加怕痛苦。
楊夫人腿腳一軟，暴室丞扶著她，不敢有任何逗留，快步離開。
楊夫人偏頭望了蝶鳶一眼。
「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因為冷暖自知。
蝶鳶感到暴室被死亡的氣息籠罩著，她癱在稻草堆積的角落，被磚牆的冰冷浸泡。透過陰冷的高牆欄窗外，檐角的積水滴答滴答滑落的聲音刺耳。
「不就是死了個家人子麼，看把你嚇的，真不是塊呆在後宮的料！」
不知過了多久，蝶鳶從驚嚇的游離狀態恢復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一陣戲謔帶著嘲諷，也帶著同情。
蝶鳶抬起頭，看著來人，愣住了——
題外話——
本宮不喜歡落羽，讓她活了五集已經很看得起她了……炮灰出局大家別介意~~晚上繼續一更，啦啦啦，求收藏推薦（qq上面那個憐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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