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還缺柴火,速度快點…」
「來…來了!」
往摩尼爾帝國西行的黛汐眾人,在達到計劃地整隊扎營。
平坦的地處上升起了十余頂的帳篷,三五成群的侍衛正忙碌著準備犒勞自己的晚餐。黛汐和休作為雇佣兵,此刻也回到了銀鷹38團隊中。
幾人面前是正在沸騰的一鍋濃湯和考成金黃色的獸肉,那誘人的食物香氣隨著晚風飄散,挑戰著眾人的嗅覺。
「啊呀…總算可以歇歇了,這長時間騎著角馬獸狂奔,感覺整個人都要顛散架了。」
「你這是墮落了,沒讓你急行趕路就已經無上恩典了。」
「啊…疼疼疼…放手,你個暴力肌肉男!」
布茲原本只是想稍稍放松的抱怨下,誰知托尼長手一覽,將正要想躺倒的布茲拉到面前,拳頭就那麼兩三下的落在其腦袋上。疼得布茲響起陣陣不滿的哀嚎,卻又無法掙月兌鉗制。
「你們兩個,小心點,要是把沙塵給掀落在湯鍋內!哼哼哼!」莎拉拿著大木勺子在依舊打鬧不斷的兩人面前,很有氣勢的揮舞著,留下一串意味深長的冷哼。
「笨蛋,快住手了!我可不要陪著你餓肚子。」布茲趁著托尼不備,終于狼狽的月兌離魔爪,撫模著被敲得生疼的腦袋。那目露凶光又一副可憐相的表情,在這一個大男孩身上顯得別扭無比。
「噗嗤…哈哈,哈哈哈…」
清脆的笑聲傳出,眾人聞聲找源,發現黛汐正抱著她的佩劍笑得亂顫。原本淡漠的臉龐此刻是被喜悅的笑容代替,那種發自內心的愉悅,將她整個人襯托得刺如一束強光,那麼耀眼。
「啊…哈哈,對不起。只是突然感覺莎拉獸化的模樣很可愛…哈哈哈!凶狠的母獸威勢一放,公獸就得俯首為臣。噗…」黛汐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想要努力收起笑意,卻發現根本停不下來。
「噗…」
「塵!你才是凶狠的母獸!!太過份了!」經黛汐一解釋,眾人看著拿著大勺氣得一臉通紅,咧牙裂齒狀的莎拉,確實是有那麼一種獸味。頓時,團隊中響起陣陣歡笑聲,還有莎拉那不依不饒的獸吼聲。
「太好了,塵終于恢復精神了呢…」笑鬧中,夏威斯丁那威嚴的聲音帶著松了口氣的味道,平時嚴謹的眉眼軟化,擔憂的神色終于被屏棄。
「是啊…塵少爺近期雖然是戰斗力爆表,但是太過駭人了。」
「就是,整個人都陰氣沉沉,還是這樣才感覺像個生人。」
「對啊…還任性得很嚇人。」
經夏威斯丁提起,眾人七嘴八舌表達著自己之前的憂慮,那種被關懷的淡淡溫情就那麼在空氣中升華,流淌在黛汐的心田。
「嗯,對不起,還有謝謝。大家…」黛汐從來就不是個善于言辭的人,縱然有著許多的話語卻無法篇繪出口,只能將那種感激融入這簡短的話中。她相信,只要是懂她的,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深意。
「真是見外,我們是除去血脈之外最親密的一家人,能同生共死的一家人!所以,塵你不能再那麼的任意妄為,要考慮到我們的心情。」莎拉手執著大木掃叉腰一副說教的模樣有點滑稽,但黛汐怎麼也無法再被挑逗起笑意,此刻的她心中全是滿滿的感動。
家人嗎?黛汐將手輕輕覆在襯衣下的鳳戒,隔著布料依舊能感受到戒指傳來的溫潤感,平和祥寧的氣息。
是的啊,其實她身邊一直都是有家人這種角色存在,像那四個整天只會斗嘴的笨蛋,那個狡猾的死老頭,還有…黛汐余光掃過那個曾多次救她于危難中的休,還有面前這一群只要認定就毫無保留付出的佣兵們…
這些一直在她身邊的人,都被她以自我為中心的意識給屏蔽,拒決接受容納他們。她把自己歸為和這世界是格格不入的異類,整天眷念過往的生活封閉心扉,差些就要和這關心她的人們錯過。
皓宸…其實我從來沒有孤獨過對嗎?黛汐緊緊的握住鳳戒,不住的低問。其實一直以來是她自己走進了誤區,所以才覺得每日都是煎熬。那麼…從這刻此,她也有了她在這世界上要守護的東西,她的家人…
黛汐暗暗許下諾言,那顆被冰霜包裹了十幾年的心,正悄然融化。被覆蓋隱藏的熱度再次蘇醒,將蓄積的能量點燃,迸發…去迎接那不再孤獨的人生之旅。
「嗯,是的,我們是一家人…休也是!」黛汐揚起了她這十五年間最燦爛的笑容,那如寶石般奪目的笑顏讓所有人為之窒息。被點名的休閃著詫異的目光,喜悅感如滾滾波濤將他襲卷,快要把他淹沒。
「黛…少爺!奴家,奴家的身心永遠都屬于你!」
「給我滾!別踫我,你這個死變-態!」
被喜悅沖昏理智的休跳起身就要給黛汐一個熊抱,結果在一眾人捂眼下還沒有觸踫到某人衣角,便被華麗的踹飛。完美的拋物線後,一個重物直插泥中,露出半截軟扒不時抽搐的雙腿。
果然,人的性格是無法被改變的,那種內置的彪悍和暴力不會根據心境的變幻而消失。這到底是一對如何奇葩,又沒下限的主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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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
黛汐一眾扎營的空地上偶爾傳來 啪作響的柴火燃燒聲,除去在火堆旁打盹值夜的護衛,就剩遠處森林蟲獸傳來的嘶吼。
「黛汐,你睡了嗎?」休在翻轉無數次後,頹然坐起,揉著糟亂的頭發道。
听到聲響,黛汐將身體轉向休那面,在黑夜中依舊流轉著熠熠光輝的雙眸凸露了主人的精神狀態。
「你也沒睡啊,是我吵醒你了。對…」
「不是的,可能之前睡太多了。」黛汐打斷了休那正要自責的道歉。「你在煩躁什麼?」
「唔…是關于這趟任務的事。」
「嗯?」
察覺到黛汐有要傾听的欲-望,休深吸一口氣,才緩緩將話道出。「瑟必要到摩尼爾是去給奧斯頓找光明魔導士,按正常道理和程序,這算出使,而不該是身為王子的他就那麼秘密行動。」
「你覺得瑟必隱瞞了實情?」
「是的,昨天出發前,我暗探送來的信箋上居然出現瑟必還在皇都的信息。」
「有沒可能他昨晚用傳送陣回去過?」黛汐把猜測說出。
「不可能,那個時間,他和我在一起。」
休堅決的否定,果斷。
他們那個時間段在一起?黛汐臉上浮現考究的神色,只是被黑沉夜色遮蓋。
「或許是我多心,但有一點不得不防備。」休沒有注意到黛汐的異樣,沉吟著開了口,帶著慎重。「先不管瑟必用意如何,我們的身份一定不能泄露,特別是到達摩尼爾。這樣很有可能會牽引到家族,最嚴重的後果可能會導致兩國間的關系有動蕩。畢竟,我們是萊恩除去皇族外位于最頂端的權力勛貴。不管任何理由,沒有書面的通告便踏入別的國界,激起疑慮是正常現象。」
听完休的顧忌,黛汐心中對風行大陸中那處三國鼎立狀態的關系,有了一步的了解。這表面大家都是相安無事,實際在背後誰也沒有對誰有過信任,隱藏在暗處的怕是只要一顆小小石子,便會被激發出無限擴散闊大的漣漪。隨後而至的,必定就是狂風驟雨。
「明白了,睡吧,不管在任何狀況下,你記住要先保全自己。」黛汐重新調整睡姿,淡淡的回了一句。
休听著那雖然依舊平淡的語氣,卻在當中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暖意。雖然不太明白黛汐的轉變是為了什麼,但,這樣很好,這樣的她另人有著踏實的感覺。不會再讓他有種,一不小心,她就會消失無蹤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