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沒有啊!」洛薰爭辯說。
「沒有?那我再問你,你說昨日綠衣不在廚房,可我昨日已經問過綠衣,她那時一直都在廚房準備午膳,直到有人告訴她你出了事,她才匆匆趕到醫館,而那之前,她根本沒見你找過她!」
「將軍!婢女是冤枉的!將軍不記得上一次了嗎,武姑娘也是這樣無故傷了婢女……」
「上一次?」霍破城冷笑一聲,「上次的確是武月設計你,但現在想想,武月說的不無道理,侯府的侍從眾多,怎麼偏偏就抓到了你,而且這次又是你?未免太過巧合了吧!洛薰,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再不說,我就將你交給武月……」
「不要!將軍,我說!我說!」洛薰急忙說,「將軍說得是,其實,婢女這次的確沒有去廚房找過綠衣,」洛薰戰戰兢兢的樣子,「婢女也沒有去綠衣的住處尋她,婢女……其實是想趁綠衣不在廚房的時候再進去。」
「為什麼?」霍破城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這可不是他預料的答案。
「因為,婢女听說綠衣因為一味粥得了將軍的賞賜,婢女就想……」洛薰咬住了唇,「將軍有所不知,婢女出身貧寒,入雍華樓跟著四夫人的時間並不長,來侯府的時間也不長,婢女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並不得候爺和夫人的喜愛,所以婢女就想,如果也能跟綠衣一樣煮得一手好粥,或許會得到候爺和夫人的另眼看待,但是綠衣雖然跟婢女熟識,卻是不會將煮粥的方子告訴婢女,所以……」
「你想偷粥方?」霍破城眉峰一挑,半信半疑地看著洛薰。
「是。」洛薰將頭垂得更低了,「所以婢女發現綠衣在廚房,就沒進去,又怕被他人撞見,就躲到了一處樹叢中,然後,婢女看到武姑娘拿著刀、劍走了過去。婢女就想,莫不是武姑娘在圖謀什麼事情,就跟了上去,就這樣到了後園,婢女也沒想到武姑娘是去找將軍切磋武藝的。」
「你跟蹤武月?」霍破城並不相信,將軍府中哪個被武月責罰過的侍女、僕從再見她不是躲得遠遠的,何況一個被她重傷的人。除非……
「將軍恕罪!婢女承認,婢女其實是有私心的,婢女當時是想能抓住武姑娘圖謀的證據,好報當初的重傷之仇!」洛薰大聲說。
霍破城一愣,沒想到洛薰真得說出來了他想到的除非,只是,一個小小的侍女,真得能有如此大的膽略嗎?
「將軍,」洛薰見霍破城沉思不語,欠了欠身說,「婢女知錯了,婢女不該擅闖後園,更不該懷疑武姑娘,所以武姑娘就算殺了婢女,婢女也不敢說什麼,但是婢女大命不死,就還得在侯府中活下去,日後難免還得見到武姑娘,所以,只求將軍不要將我今日說的告訴武姑娘,否則……只怕婢女就真得難逃一死了!」
霍破城仍舊沒說話,但他知道,洛薰的話說中了一點,武月的確是殺機過重了,如果一味縱容,不知以後會鬧出什麼事來。
「婢女還有一件事想求將軍。」洛薰又欠了欠身,一而再,再而三,終是牽動了傷口,胸前的衣襟滲出斑斑血跡。
霍破城看了她一眼,似有不悅,在她又想欠身時,伸指在她肩頭一按,就將洛薰又按回了榻上。
「說。」霍破城命令道。
「婢女昨日來府的真正目的,求將軍也不要告訴綠衣,婢女只有綠衣一個朋友,婢女寧願沒有粥方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這話說完,霍破城看怪物一樣盯著她瞧了半天,以至洛薰懷疑他是不是沒听懂,自己好像沒說英語吧?
剛想解釋,霍破城說話了,「你身上果然總有奇事發生。」說完拂袖而去。
這算是答應了嗎?洛薰納悶,不過答應打不答應都無所謂,反正這都是她跟綠衣商量好的。
應付了霍破城,洛薰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衣襟上斑斑血跡,還有傷口處撕裂般的痛。
剛才面對霍破城的時候她太緊張了,竟然連痛都沒有感覺到!
洛薰齜牙咧嘴地躺下,突然想起了剛才霍破城在她肩頭的輕輕一指,難道竟是怕她傷口裂開嗎?
仔細想了想,洛薰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指望一個殺人如麻的大將軍憐香惜玉,還不如指望她能趕快進到空間更實際些!
五日之後,洛薰被送回了侯府。
雖然綠衣日日給她做藥粥,令她的氣力恢復不少,但回侯府的那天,她的行動還是不便,不得不被兩個人侍從抬了回去。
按霍良的意思,她最好再住上個四、五日,至少也等能下地的時候,但就算洛薰等得及,綠衣的曲楓丸也等不及了。這幾日,要煮霍破城和洛薰的粥,上次給綠衣的曲楓丸已經所剩無幾,洛薰再不回去,很快就會斷貨了,到時候,綠衣怕是就有**煩了。
好在霍良總還是要听霍平江的,霍平江說候府的侍女,就算是病了,也不能長久地住在霍破城的醫館里,到好像他候府沒有人懂醫一樣,于是一拍桌子,洛薰才算是按時回了凝香苑。
洛薰在凝香苑自己的屋子剛躺下,翩然就進來了。
洛薰看見她就是一皺眉,心里剛想真是沒一刻清靜日子,就看到翩然身後竟然是雲凝。
「夫人!」禮數在那里,她只好強撐著起身。
「快別起來了。」沒想到雲凝搶先一步過來,將她又按回床榻之上,淡淡一笑,「受了傷就不要強撐,否則壞了身子候爺可要怪我的。」
洛薰一愣,這跟霍平江有什麼關系?再看翩然,難得的老實,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看也不看她。
雲凝看出她的茫然,「你還不知道吧,你這些日子不在,侯爺擔心的不得了,每日跟霍良問起你的情況。昨日,還特地命翩然打掃了你的房間,就等著你回來好好養傷呢。」
這是賣的哪壺藥?洛薰心說,嘴里卻還要說,「洛薰勞侯爺、夫人費心了。」
雲凝唇角一揚,露出一抹驚艷動人的笑,「怎麼會費心,一點都不費心。好了,我就是來看看你,見你無恙也就安心了,這些日子,你有什麼需要就吩咐翩然,其他的事情,還是等你全好了再從長計議吧。」
說完,雲凝走了,留下翩然戳在門口,看也不看她。
從長計議?洛薰雖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總覺得話中有話。
「翩然姐姐。翩然姐姐?」她決定從翩然下手。
叫了兩聲,翩然才不情願地過來,「洛姑娘什麼吩咐?」
「翩然姐姐取笑了,我怎麼能吩咐姐姐呢?」
翩然一撇嘴,「反正我就是各伺候人的命,多一個也不多。你還是吩咐吧,我可不想得罪了侯爺面前的紅人。」
洛薰愣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這是在說自己。
她什麼時候成了霍平江的紅人了!
之後,在她的連哄帶騙、連唬帶嚇下,翩然終于透了底。
原來自從洛薰受傷後,霍平江不但表現出空前的關心,每日找霍良詢問洛薰的傷勢,還經常大發雷霆,動不動就指桑罵槐地說到武月頭上,所以現在候府上下,雖然沒有人明說,但有點眼力勁的都猜到了,侯爺已經看上了洛薰,要等她傷一好就納為五夫人了!
「所以說,生得一幅好皮囊就是沾光,平白無故也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翩然又恢復了陰陽怪氣地語氣,說完了才覺得不妥,嚇得吐了吐舌頭,偷眼看洛薰,卻發現她好像根本沒听見,正木雕泥塑一般坐在床上。
洛薰的確是被驚到了!
剛娶了沉魚落雁之容的雲凝的霍平江居然看上了她?
她的第一反應是翩然的腦子是不是壞了,好想拿棍子把她打醒,她已經一身麻煩了,就不要再開這麼無聊的玩笑了吧!但再想想剛才雲凝的反應,還有在醫館時,霍平江對自己的極力維護,洛薰就覺得心底一沉,難道這噩耗竟是真的!
天知道!她可不想留在這里做什麼花心侯爺的五夫人,她只想殺了那個古人回去未來經營自己的小空間。別說是霍平江的五夫人,就是霍破城的正室她也不稀罕!她要回去!她死也要回去!
想到激動難過處,洛薰呼吸急促,臉憋得通紅,滿心的怨氣、悶氣無處發泄。
翩然在一邊越看越怕,難不成洛薰的傷加重了,「洛薰,洛薰!你沒事吧,你可別嚇我,你要是死了,侯爺還不殺了我啊!」上來抓著洛薰一通亂搖。
「出去!出去!」洛薰一把推開她,用盡氣力大喊道。
「好好,我走,我走,你別氣,你……你可要好好地!」翩然從沒見洛薰發過這麼大脾氣,嚇得一溜煙跑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洛薰啪啪地捶著床!
該死的霍破城!要是我早殺了你,也不會有現在這堆破事!都怨你!該死的霍破城!
洛薰狠狠地咬著嘴唇,喊又不能喊出,只好更用力的拍床,直把傷口又震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