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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平江叫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洛薰才知道原來他是把自己當成了寧紅夜,原來他剛才的柔情似水,情意繾綣也全是因為寧紅夜。
這自然就是悠回香的效果了。
藥典上說,悠回香分香體和香源,選一對男女,一人服香體,一人服香源,服下香體的那人就會被服香源的人吸引,將其當作自己最愛的人,隨時追隨其左右,這也就是奇情果的神效。
而且,奇情果還會激發人本身的情/欲,如服用的兩人行男女之事,必能達到歡愉的最高境界。
後面這點洛薰幾乎是自動忽略了,但前面的一點卻促成了她調香的初衷。
她想得簡單了點,只要將霍平江引到柴房,霍破城如果出現,見到霍平江對她的糾纏,自然就信了她的話,能帶她走是上上之策;如果霍破城完全不管她的死活不出現,那麼她就只能趁機殺了霍平江,至少霍破城就會暫時留下來。
無論如何,她都還有機會。
只是,她沒想到悠回香激起了霍平江對寧紅夜的思念,抑或是他對她的思念從來就不曾斷過,霍平江因而將服了香源的洛薰當作了寧紅夜,而當他們共處一室的時候,奇情果的另一個功效就顯露了出來。
洛薰現在也想起了藥典上關于奇情果的第二段話,可是已經晚了。霍平江儼然著了魔一般,將她拋到了榻上,聲音嘶啞,臉頰赤紅,滾燙的手拂過她的臉頰,令她不寒而栗。
霍平江的意圖再明顯也沒有了,他一只手模索著她的下頜,泛紅的雙目緊緊地盯著她,另一只手已經開始寬衣解帶。
洛薰縮在床榻的一角,體如篩糠,從沒想到一劑藥竟將自己陷入了如此的境地。
索性她還有最後一擊。
她的手哆嗦地利害,幾乎不听使喚,眼看著霍平江的袍帶已經落了下來,她的手也緩緩伸到了枕頭下。
可就在她的指尖剛踫到匕首的時候,冷不妨霍平江已經撲了上來,她錯失了唯一拿到匕首的機會,已經被他壓在了身下!
「不要!救命啊!不要!」洛薰已經完全亂了方寸,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抵抗著,但重了悠回香的霍平江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智了,眼中只有身下思念了多年的寧紅夜,只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骨血了,再也不分離。
洛薰的外衣被撕去了,衣襟被扯開了,霍平江的唇落下來,滾蕩地落在她的臉上。
洛薰只有猛烈地搖著頭,淚水順著臉頰淌下來。
她為什麼這麼蠢!為什麼會配了這樣一劑迷情藥!為什麼會自作聰明的以為自己可以對抗老天!
她該怎麼辦!
她就要絕望了,已經沒了氣力,任霍平江在她臉上、頸間重重地吻著。
她能感到他的唇正在緩緩下移,她不敢再去感覺,恨不得封閉了所有的感官……
忽然,一聲巨響,天搖地動,她感到整個房間都搖晃起來,那扇脆弱的木門整個飛了起來,朝著他們飛來,落在床邊摔了個粉碎。
木屑四散濺落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電般進到屋內。洛薰連來人張的什麼樣子都沒看清,就感到身上一輕,霍平江已經被來人一把抓了起來,抬手摔了出去。
霍平江重重地落在屋角,發出一聲慘叫,但很快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竟然又朝榻上的洛薰撲過來。
洛薰尖叫著朝後退去,將手邊能抓到的一切東西朝霍平江扔過去。
不過霍平江甚至沒能再次模到榻邊,就被後來的白色身影又抓住了,這次那人直接將他從破門那扔了出去,然後身形一動也跟了過去。
洛薰呆呆地坐在榻上,看著霍平江像一條狗一樣被拎到了水缸邊,一頭按了進去。
他的半個身子都進了缸里面,兩只手死死地抓著缸沿,兩條腿亂蹬著,卻被抓住脖子的一只手按得死死的。
那只手按了他片刻,又一把將他拎了出來,看他吐出幾口水來,呼了一口氣,又一把按下去……
如此反復了十幾次,霍平江才終于平靜下來,被拉出了水缸後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水,雖然狼狽,但臉頰已經沒有剛才那樣赤紅,目光也少了幾分瘋狂。
確定霍平江不會再起事端,那個後來出現的白色身影才又回到了洛薰屋里。
洛薰仍舊呆呆地坐在榻上,目光呆滯,衣衫不整。
「你沒事吧?」
「不要過來!」洛薰下意識地朝後縮去,用兩手將自己緊緊地環抱住,不停地打著哆嗦,淚水不听話地又流了下來。
那人立刻在原地站住了,洛薰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卻不敢抬頭,只敢看著他白色的袍擺,素雅地不染一絲縴塵。
她看到他的一只手拾起了地上霍平江的那件披風,遞過來,「先把這個披上。」
她不接,那上面有霍平江的味道,她不敢接。
那人似是輕輕嘆了一口氣,走過去不顧洛薰的掙扎,拿披風把她包了個嚴實。
霍平江的味道撲面而來,洛薰恐懼地只想尖叫,沒想到隨之被擁入了曠闊溫暖的懷中。
她掙扎著,但隨之被一種與霍平江完全不同的氣息漸漸包圍了。那氣息陌生又熟悉,那人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哄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同時在她耳邊喃喃著什麼。
她听不出他說了些什麼,但不知為什麼,那聲音、觸踫和撫模都令她覺得安全,于是她的掙扎漸漸變成了啜泣,終于慢慢地安靜下來,無力地靠在他的懷中。
她混亂的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隨著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
她的頭靠在那人懷中,耳邊是他清晰有力地心跳,他的手一只環抱著她的肩膀,另一只則輕輕撫模著她的頭發,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心。
她悄悄偏了偏頭,看到他穿著一件素白的錦袍,用描金線勾勒出細致的流雲花紋,華麗堂皇,只是這件華麗錦袍的前胸,此時已經被她的淚水濕了大片。
啜泣著,她剛想抬起頭,就听到有人拖著踉蹌的步子走到了門口,抱著他的人身形一僵,抵住她頭頂的下頜抬起來,轉過去說,「你最好不要再踏進這個門口一步。」
那個聲音是如此地熟悉,不用抬頭,洛薰已經知道了,這個剛剛救了她、又將她用在懷中的人是霍破城。
「霍破城!」霍平江站在門口,目呲盡裂,「虧你還說你對紅夜無情,你在做什麼!你早就處心積慮要把她從我身邊奪走,當年你已經成功了,難道現在你還要再做一次此種不齒之事!」
「平江,你是瘋了嗎!哪里來的寧紅夜!」霍破城厲聲質問,把懷中顫抖的洛薰摟得更緊。
「你還抵賴!人在你懷里你還抵賴!」霍平江說著就要沖過來,不想霍破城比他更快,隨手模了兩塊石子一彈,正中霍平江的膝蓋,他痛呼一聲,撲通跪倒在地上。
「別逼我再次出手。」霍破城冷冷的聲音說,「已經過去了這些年,不要以為我一直縱容你就是怕了你。早知你是如此惡毒之人,我當初怎麼也不會把紅夜留在府里!」
「你終于承認了!你終于承認你對她有意了!」
「是,我早就該承認的!那樣,至少她現在還活著,而不是葬身火海成了一個枉死的冤魂!當日我走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說會好好疼惜她,照顧她,可結果呢!」
「你……你知道了!」霍平江剛剛要站起來,腿一軟,又坐在了地上,「你怎麼知道……」
「是紅夜的鬼魂親口對我說的!」
「她的鬼魂?在哪里!在哪里!」霍平江怔怔地看著霍破城,突然發瘋了似怦怦地捶著地,「為什麼!為什麼她活著的時候眼中只有你,死後的魂魄還是只想著你!她可曾想過我嗎!我日思夜想了她八年,她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
「為什麼!」霍破城再也無法按耐自己的憤怒,站起身將洛薰擋在身後,手指著地上的霍平江,「想想你自己做了什麼,你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當年你命人在我回府前焚火滅跡,將紅夜活活燒死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對我的承諾!可曾念及一絲一毫你對她的深情!」
霍平江怔住了,「我?你說我殺了紅夜?」
霍破城哼了一聲。
「我怎麼可能會殺死紅夜!」霍平江流出兩行清淚,「這世上我唯一在意的人,除了娘親、父王、大哥你,就只有她了!我怎麼可能殺了她!那豈不是跟殺了我自己一樣!」
「還要狡辯!」
「我沒有!」霍平江大喊,「我承認,我的確對她鐘情與你心懷忌恨,所以你走後,我就將她趕到了竹林後的院子里,可我只是氣不過,我一直留意著她們的起居,從不曾有一點大意。可是,八年前你回府前的三天,那院子半夜里突然失了火,等家丁們撲滅了火,我接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只從里面找到了兩具被燒焦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