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今兒兩更啦!
霍破城說道做到,大軍在晌午時分又抵達了荊棘林前。
幾日前的慘狀仍舊記憶猶新,沒人願意再靠近荊棘林一步,大軍離林子足有一里遠就停下了。
大軍早飯後就開拔了,所以洛薰確定霍破城根本沒時間用那些龍涎草配置任何的解藥,那他要如何破解這片毒荊棘呢?
她這次沒有再沖去前面,而是和若煙站在馬車上遠遠地眺望著。
就見在霍破城的指揮下,健壯的兵士們兩人一組,一共十幾組,每組挑著一個巨大的盛滿了水的水桶走到了隊伍前面。
然後,霍破城拿過了一個灰不溜秋的背囊,正是早晨洛薰看到的那個。
背囊里是一個竹筒形狀的東西,但不是竹子的綠色,而是黑色。
筒子里不知道盛了什麼,只見霍破城將里面的東西逐一倒入了幾個木桶,然後命人拿一根巨大的樹枝攪勻了。
看看差不多了,仍舊兩人一組,將那十幾個木桶抬到了離荊棘林最近的位置。
抬桶的士兵們戰戰兢兢地,越靠近荊棘林越害怕,桶也抬得一路歪斜。
靠近荊棘林的地方,幾日前尸橫遍野的地方早已不見任何人跡,只有地上殘留的衣服碎片證明了這里曾經發生過什麼。
最右首的一組,前面抬桶的人本就膽小害怕,又被地上的衣服絆了一下,桶里的水就潑了些出來,落在地上,立刻騰起一陣輕煙,還伴著一個腐臭的味道。
抬桶的幾十個人立刻被嚇住了,呆立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沒用的東西!」霍行遠低低罵了句。
待輕煙飄散,這幫人才又繼續前進,剛才潑了水的地上,本來是黑褐色的土地。此時顏色變淺了,顯出了一些土石的顏色,更接近于大軍安營處土地的顏色。
後面抬桶的發現了,覺得這是個好兆頭。說明這藥八成是有效的,立刻告訴了前面的,前面的腰桿立刻直了,又告訴了隔壁的,很快,幾十個抬桶的士兵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步子也邁得齊了許多,一直把水桶送到了荊棘林邊。
霍行遠一聲令下,這些人都轉到了水桶的後面,然後一組兩個人一齊用力。將身前的木桶朝荊棘林推去。
十幾個半人高的木桶搖晃起來,前前後後幾乎同時被推翻了,桶里的水嘩一下涌出來,潮水一樣流進了荊棘林中。水接觸土地的瞬間,整個林子上空騰起了一片漫天的輕煙。幾乎遮蔽了日頭,同時,令人窒息的腐臭味鋪天蓋地而來。
不用霍破城的命令,大軍自動的又退後了十幾丈,才算是緩過一口氣來。
煙霧此起彼消,腐臭隨風飄送,將這片地域整整覆蓋了一個時辰。方才緩緩散去。
再看那片銅牆鐵壁一樣的荊棘林,此時如同葡萄藤一樣軟了下來,像被抽了筋的蛇一樣癱軟在地上。
但即便是這樣,仍舊沒人敢身先士卒地過去。
霍行遠招招手,有人拎來了一籠子野兔,大約七八只的樣子。
籠門一開。那些被困了一夜的兔子就爭先恐後地跑出來,朝著沒人的荊棘林的方向跑了。
眾人緊張地看著那些兔子,看著他們在荊棘林中鑽來鑽去,那些原本堅硬如鐵的利刺不時的踫到兔子的皮毛,有些甚至纏住了它們的腳。但它們只是輕輕一掙就掙月兌了,又繼續慌不擇路地奔逃。
一會兒,大部分兔子都跑的看不見了,有一只笨的大概是轉暈了,居然又跑了回來,但重要地是,這只兔子的確毫發無傷。
眾人欣喜不已。
「听令!」霍破城提高了聲音,「大軍現在開拔通過荊棘林,雖然毒性已消,但為了以防萬一,決不許觸踫荊棘林內的任何地方,違者,斬!」
「是!」眾人高聲應道。
大軍再次踏上了去往西南的征程,幾萬人的隊伍花了一個時辰才通過了那片荊棘林。
士兵們都走得很小心,人人都束好了綁腿,目不斜視。
洛薰和若煙在車子里,挑著車簾看著行進中的隊伍,不由慶幸她們不用真正走過這片林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用的是什麼破解之法?」洛薰自言自語,雖然為霍破城破解了荊棘林而高興,卻也為自己白白拔了那些龍涎草而心痛。
「我就知道將軍一定會有辦法,所以我一點都沒擔心。」若煙樂呵呵地說。
「是啊,是啊,我看你就是將軍的腦殘粉!」洛薰沒好氣地說。
「什麼粉?」若煙听懵了。
「哎呀,沒什麼,就是說你崇拜將軍崇拜到失去理智了!」
「理智又是什麼?」
「理智就是……唉,算了,我也講不清楚。」洛薰敗下陣來,這種連環解釋實在是太鬧心了!
毒荊棘一除,渙散的士氣立刻飛漲起來,人人都恨不得將憋了三天的力氣使出來,結果大軍小半天就走了原來大半天才能完成的路程。
當天晚上,大軍駐扎在一個山谷中,營帳中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兵士們大聲地說話,說笑,大口吃飯,吃肉,好不熱鬧。
霍破城的大帳中,今晚的菜也特別豐盛一些,不但是霍行遠和武月,還來了好多其他的軍官。在有人的提議下,眾人一齊舉杯祝霍破城成功破除了荊棘林,霍破城淡淡一笑,也不推辭,仰頭干了酒。
眾人齊聲叫好,也干了,于是洛薰和若煙就忙前忙後地給眾人斟酒。
酒過三巡,有人問出了洛薰心中的問題,「敢問將軍,破除荊棘林是用的什麼法子,那些水可是有什麼特別之處?水落地,輕煙飄起的時候,那個味道,簡直是比屠城的時候還要恐怖啊!」
「中郎將說的不錯,那些水的確很特別,那里面加了龍涎草汁。這個世上,只有龍涎草才能克制西疆的尸毒荊棘。」
「龍涎草是什麼?」
「沒听說過啊。」
「還是將軍見多識廣,若不是將軍,我們現在還困在原地呢!」
「是啊是啊。到時大軍原路返回,豈不成了世人的笑柄!」
「真是多虧了將軍啊!我等,真是甘拜下風!」
眾人議論紛紛,最終都將贊美之詞送到了霍破城的面前。
洛薰听得胃里一陣翻騰,背著眾人做了個嘔吐狀。
原來拍馬屁自古就是如此興盛啊!
幸好被贊美之人並沒有再還以哪里哪里之類的謙辭,讓這場拍馬屁大賽很快地終結了。
應眾人的要求,霍破城大致說了說龍涎草為何物,然後才說到了龍涎草汁的來歷。
原來大軍退後五里安營的那天,霍破城當晚已經派了人出去尋找解藥。
不過龍涎草稀少難求,而霍破城這里又軍情緊急。他就安排了人兵分六路,一路回朝廷找韓無涯,因為韓無涯頗通醫藥、奇術,府內一處院落有各種珍奇的藥草;一路去找龍涎草唯一在中原的產地;另外四路就分頭去找幾個西疆的巫師。
「將軍認得西疆的巫師!」有幾個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又詫異。又驚奇。
「他們都是先父的朋友,只有一個跟我還算熟識。」霍破城說,「所以這次肯幫忙,其實是看在先父的情誼上。」
「原來如此,原來還要多謝霍老王爺的在天之靈啊!」
「是啊,是啊!老王爺在世時戰功無數,仙去後還是在保佑我們啊!」
「來。來,讓我們遙祝老王爺一杯!」
眾人情緒高昂起來,一個個酒杯干的飛快,將洛薰和若煙又忙了個手忙腳亂。
「另有一事正好也說與大家听听,」霍破城清清嗓子,帳內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傾听著,「這次出征其實還有貴人相助。」霍破城說。
「貴人?」眾人面面相覷。
洛薰豎起了耳朵,這是終于要說到自己那些白拔了的龍涎草了吧。
「有人知道大軍遇難,需要龍涎草化解尸毒荊棘,就在我等待回音的昨天晚上。將不少的龍涎草送到了我的帳內。只是我剛剛發現龍涎草,我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這些龍涎草也就沒有用上。」
「有這等事!」
「貴人是誰?」
「敢夜入軍營,還潛入將軍的營帳,這人也未免太大膽了!」
「唉,這人也是一片好心。將軍都說他是貴人了。」
「不錯,此人一片心意送來了珍貴的龍涎草,就算夜入營地又如何,只是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知道我需要龍涎草的,又是如何能找到這許多的?而且那些草就像剛拔出來的,根睫上還帶著泥土。」
眾人同樣甚感疑惑,有人開始嘀咕,「難道是菩薩顯靈?」
「這是一件事,」霍破城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還有另一件事,正好也听听諸位的意見。」
「將軍請講。」
霍破城通常惜言如金,今日似乎談興甚好,因而人人都伸長了耳朵,洛薰也不例外,隱隱覺得這大概就是他早晨說的第三件事了。
「我剛才說派了六路人馬去找龍涎草,但回來的只有三路,你們可知是為何?」
「想來是路途遙遠。」
「莫不是派出的人染了疾?」
……
大家又說了幾種原因,但霍破城都搖搖頭,本來淺淺的笑容最終消失不見,面如寒冰。
「都不是,他們沒回來,是因為他們已經回不來了。」霍破城說。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