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的分娩室里,宋雪疼得死去活來,本該半個月後才出生的孩子因為意外提前半月要來到這個世界上了,她不知道生孩子原來這麼痛,感覺自己快要死掉了。
婦產科的醫生帶著口罩神情緊張地教她調整呼吸,用力。
宋雪死死捏緊拳頭用力擠,疼痛幾乎讓她的五髒六腑都要裂開了。
分娩室外,李家豪焦急的等在外頭,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興奮又緊張地等待著自己的孩子出生,等待著當父親。
「少爺,少爺……」管家這時急匆匆跑來,「少爺,不好了……」
「怎麼了?王伯!」
管家顧不得喘氣,指著後頭,「彤小姐也要生了!」
「什麼?」李家豪驚呼。
「夫人和小姐正陪著彤小姐過來呢!」說話間,醫護人員已經推著不停地哭著喊疼的宋彤朝這邊過來,李家豪的母親劉愛華緊張的跟自己親閨女要生孩子似的,不停地跟在一旁耐著性子安慰。
「媽,小彤怎麼樣了?」李家豪趕緊過來,疼得又哭又叫的宋彤一把抓住他,「家豪,好痛,好痛……我好怕……」
「別怕別怕,小彤,我會陪在你身邊的。」李家豪握住宋彤的手。
「對不起,李先生,現在要推孕婦進手術室了,麻煩先讓一下!」醫生邊說邊和護士一起將宋彤推進了手術室。
宋彤怕疼,不肯自然分娩,所以才選了破月復產。
李家人全都守在手術室外焦急地等待著孩子的出生,在胎兒發育三個月的時候就已經照過,是男孩,還是一對雙胞胎男孩。
一向喜歡兒子等著抱孫子的劉愛華高興地大辦了一場慶祝酒宴,慶祝自己即將擁有兩個孫子,而就在這半個月之後,兒媳宋雪去醫院做孕檢的時候,從醫生那里得知兒媳懷的是個女兒,當時劉愛華的臉就拉了下來,當著宋雪的面說︰
「我們李家有的是錢,想給我們李家生兒子的女人多著呢,要是生不出兒子就離婚!」
走廊盡頭的分娩室里突然傳出宋雪一聲痛苦的叫聲,接著便是響亮的嬰兒啼哭聲。一直等在分娩室外的管家急匆匆跑過來,「少爺,少夫人生了,少夫人生了!」
「男孩女孩?」李家豪激動地問,母親劉愛華也抱著一絲僥幸等著管家的答案,心里希望是個男孩。
「是女孩,少爺。」
李家豪臉上的激動表情瞬間散去一大半,劉愛華立刻又拉下臉來,這時手術室里突然傳出一聲嬰兒的啼哭聲,拉下的臉立刻又激動起來,「生了生了!」
一聲啼哭聲之後,不過幾秒,又是一聲嬰兒啼哭聲。
手術室的門打開,護士抱著兩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出來,李母劉愛華急忙問︰「是兒子嗎?」
「是雙胞胎男孩,一個六斤三兩,一個六斤八兩,母子平安。」
李家人頓時都歡欣鼓舞起來,李家豪激動地握住他母親的手,「媽,我有兒子了,媽,我有兒子了,是兩個兒子!」興奮地從護士懷里抱過自己的兒子,皺巴巴的小臉還佔著些許血跡,可一點都不覺得髒。
李母劉愛華也從護士懷里抱過另一個孩子瞧著,真是越看越合眼,越看越喜歡。
護士要帶著兩個孩子去洗澡,先將孩子抱走。
劉愛華這時問兒子李家豪,「離婚協議書準備好了嗎?」
「媽……」
「小彤為你生了兩個兒子,我們李家可不能虧待她,一會兒你自己去宋雪那邊談離婚吧,女兒歸我們李家,只要她離婚,我們李家會給她一筆錢作為補償。」
「媽,等出了院再說吧。」
「你不願意,那媽去說!」
「媽,我去!」李家豪攔著母親,「我現在就讓管家回去拿離婚協議書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劉愛華終于滿意的笑了。
手術室的門打開,宋彤被推了出來,劉愛華跟著進了產婦住的高檔產房。
李紫涵看著離開的母親,也有些看不慣母親的做法,小聲念了一句,「媽也真是的,好歹等嫂子出院再說離婚啊。」然後看著李家豪,「哥,你真要現在就跟嫂子離婚啊?」
李家豪沒吱聲,先走了。
*
宋雪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丈夫站在旁邊,虛弱地喚了一聲,「老公……」
「醒了?」
「女兒呢?」宋雪記得生下孩子後就暈過去了,連孩子都沒來得及看一眼。
「在這里。」李家豪指著床邊說。
雖說是早產,但因為是順產,孩子很健康,所以生下來沒多久護士就將孩子抱了過來。
宋雪看著旁邊的女兒,心里一陣感動,有一種成為母親的成就感,這便是自己的女兒,是自己生的寶貝。
沒等宋雪高興完,李家豪便將一份離婚協議書放在她面前,「老婆,小彤為我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我媽意思是讓我離婚,給小彤和兩個孩子名分。」
「那你的意思呢?」宋雪寒心地問。
李家豪低下頭去,「你知道她是我媽。」
宋雪的心都涼了,卻笑了起來,自己剛剛為他生下女兒,他就迫不及待地要跟她離婚。
李家豪心虛地不敢再看她,只想趕緊讓她簽完字,自己好走人,「你簽字吧,女兒……」
「誰敢搶我女兒,我跟誰拼命!」宋雪悲憤地說。
「只要你簽字離婚,女兒可以歸你,我會負責每月給你一筆撫養費,否則你什麼都得不到,一輩子也別想再見到女兒。」李家豪狠心地說。
宋雪知道李家肯定做得出來,自己剛生下女兒就逼自己離婚,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就是不能不要自己的女兒。
接過李家豪遞過來的筆,宋雪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李家豪拿著離婚協議書逃跑似的走了。
宋雪溫和地看著剛剛出生的女兒,眼淚卻止不住掉了下來。
產房的門這時被打開,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少夫人,老夫人想看看孫小姐,讓我過來抱過去給她瞧瞧。」一輩子沒干過壞事的管家說這話時雙腿都有些抖。
也不等宋雪回應,抱起孩子就走。
宋雪奇怪,婆婆不是喜歡兒子嗎?自己妹妹不是剛剛給她生了一對雙胞胎孫子嗎?她還有心情看孫女兒?宋雪就這麼一閃神的時間,管家已經抱著孩子走了。
「把女兒還給我!」宋雪立即下地不顧剛剛生完孩子的虛弱追了出去。
管家只覺得自己做了缺德事,趕緊抱著孩子去交給老夫人劉愛華。宋雪一路追過來,進了一間奢華的房間,里面像五星級酒店的貴賓房一般富麗堂皇,什麼都有。
李家人正都圍著躺在床上的宋彤身邊,還有自己的家人也全都在這里。
父親、母親,還有妹妹宋琳,全家都在這里。
他們的臉上都掛著歡喜的笑容,母親姜雲芳的手里還端著散發著香味的熱騰騰雞湯正要送到宋彤面前。
宋家人看見宋雪進來,臉上的笑容沒來得及掩去,全都尷尬地站在這里。
宋隆昌干咳一聲,「小雪啊,我們先路過這里就先進來看你妹妹,準備一會兒就過去看你……」
她居住的房間明明比宋彤居住的高檔產房離電梯和出口還近,怎麼會先路過宋彤的產房外呢,難不成他們全都是特地繞到後面去穿牆進來的嗎?
女嬰的一聲啼哭讓宋雪陡然清醒了過來,上前就要去抱回自己的女兒,別的她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要自己的女兒。
「把我女兒還給我!」宋雪要去奪回自己的女兒,「你已經有兩個孫子了,求你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劉愛華抱著女嬰,「這是我們李家的孫女,你和我兒子已經離婚了,我們李家會給你一筆錢,以後你和我們李家,和我孫女兒沒有任何關系。」
「她是我女兒,是我剛剛生的!」宋雪硬是要去搶自己女兒,被父親宋隆昌攔住。
李家是本地的豪門,宋家只是普通的平民家庭,自然在處處都要低上一等。
宋家人都跟著勸說,「小雪,你還年輕,以後可以再婚再生孩子。想生多少個都沒問題,孩子留在家豪身邊對孩子將來也好。」
「把我女兒還給我!」宋雪不听勸說,發瘋地要去搶自己的女兒,宋家人沒見過她這副發瘋的樣子,都有些心里發 ,沒攔得住她。
「你們還愣著干什麼?趕緊攔住她!」劉愛華大聲吼,懷中女嬰仿佛感覺到自己要離開媽媽,哇地大聲哭了起來,產房里頓時混亂一片。而李家豪站在旁邊一動不動,劉愛華大吼,「家豪,趕緊把這個瘋女人轟出去,別嚇著我孫子孫女。」
面對眼前一切,宋家人尷尬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無言。
李家豪上前硬拉著宋雪將她往外拖,宋雪瘋了一樣對他又抓又踢又罵,想要奪回自己女兒。李家豪的臉不小心被她撓傷了,怎麼都不能讓她安靜下來,沒了耐性,一氣之下,用力一拉將她狠狠扯出來推了出去。
就這隨手用力的一推,宋雪向後踉蹌幾步重重摔倒,後腦勺狠狠撞在牆角上,頓時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