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飛雪中那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天氣總是多變,明明昨天還一片晴朗,此刻卻已烏雲密布。
很快一場暴風雪來襲,街道上的人群開始奔忙起來,他們都有屬于自己的去向,只有鶯蘿不知道何去何從,她開始在雨雪里穿梭,前方的路太朦朧她越走越沒有方向,索性停下腳步,她站在候車亭里發著細微的呆,她不是在等車,只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
歐陽接濬在甜蜜的愛情里沉淪,而她卻置身在寂寞里游蕩。即便在同一個城市,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心境。身體缺的那一部分,再怎麼忙碌卻還是填補不了那種腐蝕過的空白。
因為暴風雪天氣,回城的班機被取消,歐陽濬和方清只好繼續選擇留在這個城市。歐陽濬的心里既然覺得松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他到底在慶幸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反正計劃被打亂了,干脆在這個城市的街角走上幾步,歐陽濬是這麼想的。在英國的時候,他迷戀上獨自游蕩在街頭的感覺,他總是在尋找,尋找一處內心的地方。
「清,我去外面走一走,你要吃什麼回頭我給你買?」他語氣里並沒有要和方清一起的意思。
方清知道歐陽濬一定是覺得胸悶,每次他難受時就會一個人出去走走。「濬,外面下著冰雪,你還是不要出門了吧!」盡管知道她的規勸對他並沒有什麼用,但方清還是溫柔的說著,這是她一貫的作風。沒有了鋼琴,歐陽濬便是她的全部。
「沒事,我就在附近走一走,很快就會回來的。」他說時早已拿起了傘,踏出了房門。
外面的冰冷卻讓歐陽濬覺得無比的舒暢,比房間里的悶來得自由。他一直走一直走,似乎在尋找。卻又找不到什麼,心里莫名的奇怪。
鶯蘿站在候車亭里就這麼僵硬的看著人來人往,車開車停。耳朵里的音樂都重播了無數遍,卻有著百听不厭的決絕。對著天空她哼唱了起來︰
醒了我卻還是閉著眼楮|只有這樣才能留住夢境|還看見我最愛的眼楮|還有你偷偷親吻我的情景|醒了我都不會掙開眼楮|是怕淚水慢慢吞噬心情|原以為我們有了約定|就能夠听見朋友祝福的聲音|還來不及和你和你在一起|數著天空里墜落的星星|你已經離我而去愛沒有繼續|原來我根本不是你的唯一……
葉鶯蘿哈出的白色氣體那麼的醒目,不斷的在她眼中消散。
歐陽濬尋著如此悲傷的聲音而來,他看著候車亭里那個消瘦的女孩,一頭烏黑的長發,臉上都是淡漠和疏離,她立在那里就像一個夢境,似曾相識,卻又沒有痕跡。
他竟忘了要走開,就這麼在一米開外看著那個風雪中的女孩。身邊有無數的人流穿過,他突然好想和她說上幾句話。莫名的心跳。
可想想他又覺得唐突,他們並不相識,沒有必要去擾亂這種唯美的畫面。女孩轉動了一體,背對著他靠在了站牌上。
那個背影他記得,最近總在他的夢里出現。這一刻也不管會不會冒失。歐陽濬邁步就要上前。可是總是晚了一步,女孩的面前停著一輛白色的跑車,她微笑的鑽進了車里,然後絕塵而去。
歐陽濬笑著自己幼稚的舉動,但心里煩躁的很。再也沒有在街頭游蕩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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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子,這麼冷的天,你站在那多久了啦?」黎穆辰生氣又心疼的問。
「不知道。車子老不來,我就這麼一直等著,等著等著你就來了……」她把話說得很淡,沒有什麼情感。
黎穆辰沒有要戳穿她,他明明看見她一直站在那里,車停在她面前。她完全無動于衷,一點也不像一個在等待歸去的人。
「布料買好了嗎?齊峰正在那催呢?我還以為你迷路了。」黎穆辰問著一些看似重要其實不相干的事。
鶯蘿出門的原因,只是英文齊峰主動要給凌月做衣服。這凌月很是歡喜,因為z城的冬天真的太冷,她需要一件可以保暖的衣服。網店的生意太好。面料總不夠用,再加上齊峰想要對凌月表現的誠意,所以這種跑腿的活就成了鶯蘿的任務,她無怨無尤的走進陰暗的天氣。
然後,就毫無預兆的遇到一場暴風雪。
鶯蘿看著窗外的雪花回答著︰「嗯,買好了!只是我真的差點迷路了。暴風雪來得太突然,我來不及記清來時的路線,就只好在站在那里死守苦等,卻等不到一輛會帶我回去的車。」
她永遠記得歐陽濬和方清的那個吻,漫天飛雪,他們在她的一米開外親吻。她甚至還愚蠢到去相信他的無辜。
終于,車把鶯蘿帶到了目的地。工作室的暖氣開得很高,和外面的冷形成鮮明的對比。鶯蘿撥掉著進門時沾到的落雪,笑著和這些好友談笑起來,她以為誰也不會知道在候車亭那個如此落寞的女孩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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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峰做衣服的神情那麼的認真,那專注的眼神,那不斷踩動縫紉機的雙腳,整個人看起來也別具一格,多出了很多讓人注目的特點。凌月也很是驚訝,驚訝這個油頭粉面的男生,竟然是個這麼有才的人,咋看一下倒也不覺得難看。
其實,男孩子不定要有好的長相,有才華的男生也有讓人著迷的資本。曾經看過一個故事,關于菲和竇的,菲很愛竇,多半是因為他是一個有才華的人,她可以不做巨星只做竇的小女子,她甚至會為他蓬頭垢面做一個普通的女子。所以,值得人愛的,不一定要多麼的帥氣,也不一定要多麼有錢,錢和外表只是一種表象,無法觸及人的內心深處。
凌月是個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經過一段不怎麼成功的感情,她倒學會了細微的觀察。她開始會去注意別人的小動作以及捕捉旁人的眼神。她甚至可以看出齊峰對她的愛意。這種本領是周君帶給她的,以前她不懂為何周君總笑著笑著就沉默,現在懂了,卻還不如干脆裝傻來得快樂。她並沒有要接受齊峰的意思。因為她還沒有完全清理周君的痕跡,應該說是一點都沒有清理。
「好了,凌月你試一下吧!應該很適合你!」齊峰很自信的把剛做好的衣服放進凌月的懷里,他真的很喜歡面前這個嬌小又可愛的女孩,他從來沒有認真的追過什麼女孩,但這一次他卻很想努力。
遇到愛沒有什麼原則,人很難回到自己最初的樣子。應該不是變壞,只是在努力嘗試為了愛的人試著變得更好。大家都喜歡說,希望自己的愛是自由的,可是兩個人的愛怎麼可能讓一個人去自由。自由的定義是什麼。是不管不顧彼此的生活,還是給彼此更廣的空間,是不喜歡被粘著,還是僅僅想要在心里尋找一處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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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戀時人總是難分難舍,即使相隔只有一扇門的距離。也還是想要對著電話聊到入眠,那時沒有會要求對方給自己留一點空間,那時恨不得把手緊握成沒有一絲縫隙。
可是時間久了,愛情就開始不斷有理由要尋找空間,他開始會很不耐煩的對你說,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在我身旁轉悠著;他甚至開始覺得你的話都是嘮叨;他開始像個叛逆期的小男孩,不斷的在尋找一處沒有你的地方。他苦求你給他空間。可你卻早已把自己空間都給了他,他如果定要帶走屬于他的空間,于是你就開始無路可去,因為你所有的空間都給他了。
正是體驗過這種傷害,所以凌月只能把齊峰對她的好放在心里,卻沒有任何表示。她一向自詡開朗。卻在愛情面前無能為力。
衣服穿在凌月身上的確再適合不過,這是齊峰從見凌月那刻起,就在腦海里不斷勾畫出的樣子。
「凌月,真的很適合你,特別好看!」鶯蘿由衷的的贊嘆。她看了齊峰一眼。他那傻愣的表情,真讓人覺得可愛,這是他很少見的一面。這應該是只為凌月而綻放的吧!
「齊峰你小子,這麼賣力不會是對凌月有什麼意思吧?」黎穆辰心直口快的調侃,惹得齊峰一陣尷尬的撓頭。
凌月笑著不知道如何作答,迎著齊峰囧囧的目光十分調侃的說︰「黎穆辰,你別亂說行吧!你看把齊峰逗得這麼窘迫!」
鶯蘿看著如此尷尬的氛圍,瞪了一眼多嘴的黎穆辰,笑著說︰「你們不要太在意啦,穆辰他跟你們開玩笑的啦!」她知道凌月一定還放不下周君,齊峰的加入只會讓凌月更加的難受。
不過不管怎樣看得出來,凌月很喜歡這件齊峰為她精心設計的服裝,她穿上就舍不得月兌下。
送凌月回酒店的路上,有人在發了一張冰雕展的宣傳單給凌月。她很興奮的接過單子樂哈哈的說︰「鶯蘿我們明天去看這個冰雕展吧!看起來好有創意哦!」
鶯蘿看了看身旁的黎穆辰一眼,她在確定黎穆辰會不會去,因為凌月一定不會願意跟她擠公交去看什麼冰雕展。只要黎穆辰同意一起去,那車的問題就解決了。別說葉鶯蘿自私,在好友面前應該可以有這麼點小自私吧。
黎穆辰沒有說話,那就是默許。他的表現方式通常如此,鶯蘿很滿意他的沉默。
送凌月到酒店之後,鶯蘿就踮起腳尖走回了學校。學校離他們住的酒店很近,幾步路的距離。但她常常走著走著就發起了寂寞的呆,這條幾分鐘的路程,她總是走得無比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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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穆辰的手機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訝異過後還是接起,電話那頭的聲音是一個清脆的女孩,她說︰「黎穆辰嗎?我是方清。你和葉鶯蘿在一起嗎?」
「關你什麼事?找我有事嗎?……沒事我掛了!」黎穆辰的語氣很是厭惡,他和方清曾經聯手傷害過鶯蘿,盡管他現在也依然不後悔當初的行為。但對方清便開始有著很深的厭惡。
「我和濬在z城的機場遇見過葉鶯蘿,如果你覺得還是不關你的事,那我只好把電話掛了。」方清笑著把話說得如此雲淡風輕。
「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黎穆辰詫異得胸口開始煩悶,他最痛恨的是鶯蘿和歐陽濬的交集,即使一絲絲他都覺得難以忍受。
「你不是要掛我電話嗎?」那頭的方清笑的聲音很是嫵媚,和她一貫的清高很是匹配。
「少廢話,他們相見就相見了唄,你打我電話到底又是什麼意思?」黎穆辰一直知道方清的手段,所以說話的態度難免惡劣。
「我只是想提醒你而已,看好你的人,別讓她總是招惹不該招惹的。」方清善意的警告著,語氣里都是對葉鶯蘿的嫌惡。
「你放心,她從來不需要去招惹,歐陽濬別來招惹她就好。」這不是他的氣話,這是他心底的實話。
「你不是也知道歐陽濬失憶了嘛,他又怎麼會去招惹一個陌生人?」方清得意幾乎忘形了,對于歐陽濬的失憶听起來這麼的滿意。
「竟然這樣,你就沒必要打我的電話,高傲的你不會是沒有安全感吧?」黎穆辰很是諷刺的語氣,他的確不喜歡那樣的女子。
「我只是希望,他們不要再遇見,相信你也這是這麼希望的!其他倒真沒什麼事!那我可掛了,呵呵……」方清的笑是在嘲諷黎穆辰還是在嘲諷葉鶯蘿,應該都有。當然,也難免為自己的防備苦澀。
黎穆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回想起候車亭里鶯蘿寂寞的身影。他在想——為什麼鶯蘿總為歐陽濬神傷,卻從不願意把心給他黎穆辰。在這場追逐里,為什麼他總處于付出的一方,這對他來說,太不公平。她從未給他任何有關愛情的許諾,他的義無反顧總是徒勞。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