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橘冥思苦想了很一會兒,想出了n種方案,都被自己否決了。
她開始想著發廣告,可現在紙張很貴,又沒有後世的打印復印那些先進東西。找人去街上吆喝吧,怕是沒等把客人吆喝來,人先被官差當瘋子抓走了。
想來想去,她只能做她在前世最不屑做的事——貼小廣告。這種小廣告當然不能像在現代那樣,印上厚厚的一摞,貼在牆上、樹上、車上、走的路上,甚至是別人家的門上。
她決定就請人寫上十幾張,貼在鎮上人口較為密集的地方,讓人們都知道,有這麼一家經營快餐的小店要開業了。
店並不大,店里只有四張桌子,一個小櫃台。桌子上都是鋪的橘色桌布。現在天氣轉暖,門口支了兩個小棚子,也擺了四張桌子。
前幾天,甘平將牆又重新刷了遍白漆,甘平覺著雪白的牆壁,覺得有些空。就回家找大嫂小甘劉氏和娘親甘劉氏用碎布粘出兩幅畫來。一幅是簡單的水果,一個盤子里裝著隻果、梨之類的,一幅是一間房子,炊煙裊裊,門前一條小路通向遠方,路邊長滿野花。就這兩幅畫,還是甘橘苦思冥想了很久才畫出來的。
沒想到大嫂交給了自己四幅畫。除了她畫的那兩幅,還多出來一幅桃樹,一幅小女孩摘花圖。
粘出來的桃樹這幅畫尤其好看,粉花綠樹,十分得賞心悅目。
甘橘給自己小店的定位是面向鎮里的中下階層的人民,主打的又是快餐,她覺得明碼標價十分有必要。
她將菜的價錢根據三素、一葷兩素、兩葷一素、三葷,將價錢寫在紙上、貼在牆上。
甘橘雖然書念得不少,可真要是寫毛筆字,她可就不敢寫了。她那立不住的毛筆字加上偶爾一半個簡體的「錯別字」,非讓別人笑掉大牙不可。
她就找人去寫廣告和價錢牌子。後梧桐街就有幾個落魄書生一直在那兒擺攤,靠幫人代筆維持生計。他們平時做得最多的就是代寫書信,偶爾幫忙寫個訴狀,像是甘橘這樣來寫什麼所謂「廣告」的,還是頭一個。甘橘想著,自己想得東西不知好壞,要找個人商量一下。
這些書生沒有做過這個,都躊躇著不知道該不該接。這時,甘橘听到有人聲音很小的對她說道︰「這位姑娘,小生或許可以一試。」
甘橘循聲望去,就看到對她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灰色長衣的瘦弱書生。長得眉清目秀,一身儒雅之氣,面色卻很不好,毫無血色,還透出一股病氣來。他坐在一把缺了一條腿的凳子上,面前擺放的桌子雖然完整,但桌子坑坑窪窪,破敗不堪,一看就是用了許久的。
甘橘走到他的面前,笑著道︰「我就是想寫點什麼東西,讓大家都知道我的新店要開業了。」
這個書生領悟的倒是快︰「那就是像告示一樣吧!」
甘橘連連點頭,兩人一會兒就商議好了此事。
兩人都不知道,因為這小小的一件事,都與對方結了善緣。
自從上次甘文成親見過甘橘一次後,趙東城就再也沒見過她。天氣漸暖了,也沒見她到自己鋪子旁邊擺攤。他以前只覺得每天忙來忙去,時間不夠用,現在卻覺得一天仿佛有無限長,怎麼都到不了頭。
到了開業這一天,甘橘甘平兩人早早就起來了。先將前一天醬好的肉切好,再將各類菜一炒,裝在罐子里。將這些罐子放在一個個大瓷盆里,盆里倒上打扮下熱水,用來保溫。
把這些菜擺在櫃台上後,兄妹兩個就準備正式開業。
廣告已經在前一天的晚上就貼了出去,倆人在門上貼上「開業大吉」四個字,再放上一串鞭炮,等著顧客上門。
甘橘站在自己的小店門口,看著小小店面上掛著的「八味飯館」,渾身干勁,希望來吃飯的人,都能喜歡她做的菜。
看到甘橘、甘平,以前吃過他們賣的快餐的人,就都上來問問。甘橘一看是以前的老主顧,趕緊熱情萬分的將他們往里讓,說是開業期間有優惠,每人送一份醬豬肉。
說是一份,其實也就是一小盤裝了那麼薄薄的四大片。但勝在味道好,又挺咸,十分下飯。
早上,客人陸續上門,甘橘負責盛飯、收錢,甘平負責收拾桌子,忙碌間,兩人相視一笑,都很是滿足。
過了飯點兒,來吃飯的人才減少了,兄妹兩個收拾著,很高興的盤算著中午該做點什麼。
「我以為這些飯菜咱們得中午才能全賣完呢!」甘平邊使勁的擦著桌子邊道。
看甘平干得滿頭大汗,還干勁十足的樣子,甘橘笑道︰「三哥你擦桌子的時候可別可著一塊抹布用到底,擦兩張桌子就洗洗抹布,外邊的桌子也要好好擦,那幾張桌子落得灰多。」
要是在往常,甘橘這麼絮絮叨叨,甘平早就得不耐煩了,今天他不僅反常的沒有煩,還頗為贊同,「我都是擦一張桌子洗一次抹布。可不能讓客人蹭髒了衣服。」
甘平現在干淨氏族,以前他精力十足,卻沒事可干,整天招貓斗狗的惹人厭煩。現在跟著小妹開這個店,雖說店面小,但生意卻十分好。比起現在還在村子里上躥下跳的同齡人,甘平現在成就感十足,當然,干勁更足。
「咱們收拾碗就趕緊做點東西吃,還剩了米飯,我去做個蛋炒飯,就著醬肉,想想就好吃。」忙活了一早上,甘橘已經餓得不行了,自己都把自己說得流口水了。
沒想到甘文卻道︰「咱們就著剩下的菜湯泡口飯得了,別浪費雞蛋。還吃什麼肉啊,還要賣呢。」
看著化身葛朗台的甘平,甘橘哭笑不得,這熊孩子!
「你就听我的吧!」甘橘說著就往廚房走,剛打好雞蛋,就听見有人進店了。
她趕緊往出走,嘴里還說著︰「沒有多少菜了,您看看吃點啥?」
甘橘抬頭一看,進來的卻是趙東城。一時間笑容僵在臉上,甘橘心情復雜,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趙東城也看著甘橘,一句話都不說。
甘平卻沒看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拉著趙東城,炫耀自己今天的生意做得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