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橘被她的話嚇一跳，二哥要納妾她怎麼不知道。
看到甘橘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老蔫兒媳婦絲毫都沒有暴露別人**的尷尬感覺，她繼續八卦的道︰「現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了，你二哥要娶朱迎春呢。」
難道還不是納妾？還要休了二嫂?甘橘都有些要出離憤怒了。這都什麼事啊，一次次的鬧，還愈演愈烈了。
「這話是誰說的？」甘橘問。
老蔫兒媳婦是個沒有心機的，「開始是姚二嫂和朱迎春說的，後來大家都在說。你家人應該也知道了。」
甘橘很想知道家里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歸心似箭。
甘劉氏一看到甘橘回來，很是高興得迎了出來，甘劉氏將壯兒放進甘橘懷里，就要去給甘橘做飯。
家人的溫暖沖散了甘橘的郁郁之情。她親了親壯兒對小甘劉氏撒嬌道︰「大嫂，咱家還有酸菜嗎？我想吃酸菜豬肉炖粉條。豬肉要瘦的。」
小甘劉氏抬腳就要走，甘劉氏又道︰「再炖個雞蛋糕，小橘和壯兒都能吃。」
壯兒會說的話已經不少了，因為甘橘回來他很是興奮，拍著巴掌笑道︰「姑姑，雞蛋糕！」
現在這個年齡還不能說成句的話，可甘橘還是糾正他︰「壯兒，要說姑姑，吃雞蛋糕。」
因為話太長，壯兒瞪圓了眼楮看著甘橘。
甘橘耐著心又重復了一遍，壯兒有些無奈的朦朦朧朧的重復了一遍︰「壯兒要說姑姑吃雞蛋糕。」
句子太長。他咬字不清，說得很是模糊。
甘橘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對著壯兒的臉就親了一口。壯兒還是什麼都不懂，繼續無辜的瞪大眼楮看著甘橘。
去後院看姚桂芝。她已經出了月子，小佷女蘭花也長開了不少，白白胖胖的躺在姚桂芝身邊睡的正香。
壯兒對比自己小的妹妹很是感興趣，他爬上炕，看了看熟睡的小妹妹。抬頭看了看，將小手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悄悄的道︰「妹妹睡著了啊，姑姑不要出聲。」
一定是以前有人對他說，他才能這樣說。
甘橘輕輕點點頭，坐在了姚桂芝身邊。
甘橘跟姚桂芝相視一笑，兩個人什麼都沒說，就看著壯兒到底想做什麼。
壯兒先將臉伸到小蘭花的面前。很是認真的端詳了一下她的臉，看自己小妹真是睡著了，就伸出自己的手指頭。用指肚輕輕的踫了她的臉。盯著看了一會兒。就開始聞小蘭花身上的味道，邊聞還邊笑。笑還不出聲，是那種無聲的笑。
甘橘被壯兒的舉動給逗死了，她悄聲問姚桂芝︰「他每次都這樣嗎？先看、再模最後聞。」
「嗯，他最喜歡聞蘭花身上的味道了，每次都聞。」姚桂芝點點頭道。
甘橘好奇死了。小孩子的癖好真奇怪。
她趴到壯兒身邊，小聲問他︰「為什麼喜歡聞小妹妹身上的味道啊？」
壯兒神神秘秘的道︰「妹妹身上香。」
甘橘也聞了聞，聞到的就是一身女乃味兒。已經斷女乃的壯兒或許能從小蘭花身上聞到以前熟悉的味道吧。
逗了壯兒一會兒，甘橘就小聲跟姚桂芝聊起了天。
先問了問姚桂芝身體恢復的如何，接著就試探著問起了甘文。
她一回來就沒看到甘文。她一問姚桂芝二哥的去向，姚桂芝的臉色就晦暗了下來。
姚桂芝微微低著頭。眼楮不再看著甘橘，消沉的道︰「我也不知道，沒準是出去干活了吧。」
大正月的都不在家，出去做什麼活兒呢。
甘橘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起了自己開店的一些事。每天雖然都重復著一些工作，可每天都能見到新鮮面孔，遇到新鮮事。
她跟姚桂芝講起了天天來自己家店里買吃食的一個懶夫人的故事。
這個婦人的相公在鎮里的染布坊做工，工作挺辛苦，工錢倒也賺的不少。
他的媳婦跟他差不多大，都是二十多歲，兩人也沒有孩子。她也沒出去做活，就每天在家里呆著。
要說一個一直在家的女人，給在外做活的丈夫做飯，收拾收拾房間最是應該了。
可這個婦人卻不是這樣，她一天三頓從外邊往家里帶飯，吃得最多的就是甘橘家。一是甘橘家東西好吃，還有個主要原因就是甘橘的飯店離這個婦人的家是最近的。
甘橘開店一年多，婦人基本每天都是風雨無阻的到店里來買東西。每次甘橘見到她，她都是一副剛剛從炕上爬起來，沒有睡醒的樣子。
後來熟識了之後，就會早上來一次，中午晚上吃什麼提前說好，然後讓伙計給她送回去。
去過幾次的小九，每次回來都會一臉震驚的描述她的家有多亂。
各類垃圾堆了一地，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甘橘有一次實在是忍不住了，勸這個婦人做上一頓飯，婦人卻一臉淡定的反駁她︰「我每天操持家務已經黑累了，實在是沒有力氣做飯了！」
一滴冷汗從甘橘的額頭滑落，她以後再也不多嘴了。
後來眾人又開始好奇，這個懶夫人懶到如此振振有詞慘絕人寰，她的丈夫是怎麼容忍的？
結果又一次她丈夫來吃飯時，有人問他，他居然也是一臉理所當然的說，在外邊買著吃方便，他媳婦本來身體就柔弱，怪辛苦的。
問題是，懶媳婦的丈夫是個瘦瘦小小的男人，她則是一個又胖又高的高壯夫人。
甘橘就是覺得這件事很是好玩，當成趣事講給姚桂芝听。沒想到姚桂芝听完卻一臉向往。
「這個女人真幸福啊。」
啊？重點不在這里，甘橘很是無語的望著一臉向往表情的姚桂芝。
姚桂芝悠悠嘆了口氣道︰「我覺得這個女人一點都不好笑，我就是羨慕她。不管她是懶是饞還是胖，她的丈夫都那麼喜歡她，覺得她最好。」
甘橘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可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她也痛恨自己二哥的惡心做法，她卻沒辦法當著二嫂的面痛罵。只能無力的道︰「以後會好的。」
姚桂芝搖了搖頭，道︰「我以前一直都覺得會好。可我現在知道，沒辦法好了，他的心已經不在我這兒，也不在家里了，爹媽都沒法管他了。」
「那你想怎麼辦？」甘橘想知道二嫂是怎麼打算的。
姚桂芝既失落又無奈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孩子還這麼小。」
甘橘也只剩下無奈了，所有事情都有一個結果，外力左右不了任何人，她只能在一旁看著了。
中午飯桌上的氣氛都有些壓抑。雖然因為甘橘回來每個人都臉上帶笑，但卻都有點強顏歡笑的感覺。
甘瑞海和甘劉氏做了一輩子的正派人，卻出了甘文這樣的人。現在滿村的風言風語。他們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有些郁悶的吃著飯，就听到狗叫的聲音。
小甘劉氏出去迎人，來得居然是趙東城。
甘橘沒有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盛了勺雞蛋糕喂壯兒，什麼都沒說。
甘瑞海見到趙東城倒是開心。
他現在滿心是事兒，十分想找個人人好好聊聊天。
平時甘劉氏都管著甘瑞海喝酒。這次倒是什麼都沒說，就讓小甘劉氏將家里的酒壇拿來。
趙東城對甘文的事也有所耳聞，他什麼都沒說，就陪著甘瑞海喝起酒來。
甘橘抱著壯兒跟甘劉氏、小甘劉氏和姚桂芝聊天。
「娘，你們都沒去過我店里幾次。趁著現在沒農忙，趕緊來呆上幾天吧。我跟東城哥租了房子。也住的開。」
三人都听得很是動心，甘劉氏一輩子在上姚村，都沒在外邊住過，她的憂慮倒是不少︰「那家里怎麼辦，幾個男人在家連飯都吃不上，還有牲口要喂呢。」
一想也是，甘橘也犯愁。
小甘劉氏反應倒是十分快，她笑著道︰「這有什麼，桂芝得給孩子喂女乃，就一直在你那兒呆著，我跟娘輪流去呆幾天。」
喝酒喝得面紅耳赤的甘武對甘劉氏道︰「娘，你先跟桂芝去吧，讓我媳婦在家。」
甘劉氏一臉挪揄的道︰「知道你離不開你媳婦，我先去，讓你媳婦就去鎮上呆幾天。」
甘武撓著腦袋呵呵笑著，十分贊同自己娘親的話。
趙東城一直端著酒碗在笑著听，笑著道︰「真羨慕大哥大嫂的感情。」因為甘武比自己年齡小，他開不了口叫大哥，時間長了也無所謂了，現在叫起來一點兒心理障礙都沒有。
甘橘自然知道他意有所指，甘劉氏也听了出來，她瞪了甘橘一眼，壓低聲音都甘橘道︰「你們兩個又鬧什麼矛盾，一會兒我再收拾你！」
甘橘很是無語，每次鬧矛盾好像都是她在無理取鬧一樣。
趙東城看到甘橘在挨訓，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甘橘，甘橘生氣的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不再看他。
就這樣商量好了，等到甘橘明日回鎮里的時候，就帶上甘劉氏、姚桂芝和兩個孩子。
姚桂芝雖說做完月子一段時間了，但還是得將騾子車鋪的厚厚的，別顛簸著。
壯兒一听要坐車出門，高興得不得了，他抱著甘橘的脖子，狠狠的親了自己老姑好幾口。
晚上時候，甘劉氏將甘橘叫到自己屋里，把正在抽煙的甘瑞海給趕了出去。
甘橘一在自己娘親面前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把她跟趙東城的矛盾對甘劉氏說了一遍。
甘劉氏看她哭得一臉傷心樣，很是無語的拿出手帕給她擦臉，訓她︰「都成親這麼久了，還是飯店老板呢。哭成這樣。」
甘橘在心里加了一句，我還活了兩世了呢。
甘劉氏沉吟了一會兒，才對甘橘語重心長的道︰「小橘，娘知道你是聰明人，可你還太小了，有些事不懂。」
甘橘其實很是認真的思索過這個問題，她的年齡到底是算大還是算小。
上一世她活了三十年，這一世她穿越來的時候已經十三歲了。那她活了三十四年了。
可她的心態似乎不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她經歷的太少了，沒有滄桑也很少挫折，所以還是像個小姑娘一樣，遇到事情就容易自亂陣腳。
尤其是對待趙東城的事情上，她越是在乎越容易發脾氣。
看著一臉懵懂的甘橘，甘劉氏模了模甘橘柔順的頭發，慈愛的道︰「小橘，咱們先不說東城這事兒做得對不對，你的做法就錯了啊。就算他看了兩眼蘇淺語。可他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說句你不愛听的，蘇淺語長得比你好看，可她月兌光了東城都沒動心。可見他是真喜歡你。」
她接著語重心長的道︰「他跟你坦白這事兒之後。你鬧鬧是應該的，可鬧這麼久就不該了。要是他心性不堅定，會不會被你推到別人那里去啊。」
她說的這些甘橘都懂，可听了之後，才開始反思自己。
不允許別人犯一點錯，追求完美主義。本來就是大忌諱了吧。
「至于東城有沒有錯。男人跟女人是不同的，小橘，你不能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就計較起來沒完。」
這個甘橘懂，大多數女人成親之後就會死心塌地，可大多數男人成親之後卻會心思浮動。
她都知道的。可她一直相信趙東城不是如此。
總之一番話讓甘橘的怒火消失了，她現在終于可以平心靜氣的跟趙東城好好談談了。
娘兩個說了好久才喊甘瑞海進來。
甘瑞海進來之後卻有些悶悶不樂。甘橘問了半天他也不說，就回自己的小屋睡覺了。
自己小女兒一走，甘瑞海就頭枕著胳膊一動不動的躺在炕上看屋頂。
甘劉氏笑著戳戳他道︰「你又裝什麼死魚。」
甘瑞海憂愁的嘆息一聲道︰「唉，咱倆從成親之後，從來沒有分開過一天。」
被他幼稚的言論給逗笑了，甘劉氏笑著坐在他身邊揉著他的胳膊笑道︰「去幾天我就回來了。我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從沒在別處呆過，這次正好出去呆幾天。」
「你要呆幾天？」甘瑞海的重點不在甘劉氏的感慨上，而是想知道自己媳婦會走幾天。
「呆到高興！」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磨磨唧唧黏糊人，甘劉氏故意逗他。
甘瑞海將胳膊從甘劉氏的手里拽出來，生氣的轉過身去，悶聲悶氣的道︰「那你別回來了，我自己過得了。」
看到自己一向穩重的丈夫這麼孩子氣的一面，甘劉氏覺得十分好笑，她繼續裝著不耐煩道︰「那我就助上一個月。」
說完不再理甘瑞海，自己鋪好被褥就睡了。
甘瑞海躺了半天不見甘劉氏有動靜，轉過身來好聲好氣的哄甘劉氏︰「大武他娘，你呆幾天就早點回來啊，家里離不開你。」我也離不開你。
甘劉氏用已經粗糙的手模了模甘瑞海滿是皺紋和胡茬子的臉，笑著點了點頭。
甘武和小甘劉氏也在因為這個事兒聊天。
壯兒被甘橘抱走了，兩個人難得的清淨了一晚上。
可甘武卻沒心思做什麼壞事，他滿腦子都是自己媳婦走了他怎麼辦的憂慮。
小甘劉氏笑著安慰他︰「過幾日我再去，就呆幾天就回來，你不用擔心這個。」
甘武卻擔心︰「你走一天我都睡不著覺。還好幾天。」
小甘劉氏好笑的戳了戳甘武的大腦門︰「沒我你還活不成是不是。」
甘武點頭如搗蒜。
「那咱倆沒成親之前你是怎麼過的？」小甘劉氏很是好奇。
「那時候跟這時候不同。」那時候不是我孤身一人沒人疼嗎，現在有人疼了突然一走，得多孤單啊。
小甘劉氏在一室黑暗中微微翹起了嘴角，甘武這麼黏她，她很是高興。
甘橘的小屋卻還亮著等。因為壯兒今天興奮過度，一直不肯入睡。
甘橘也沒有困意，一直在嘻嘻哈哈的跟壯兒鬧。
壯兒穿著肚兜坐在炕上，甘橘站在地上，她一會兒突然站起來嚇壯兒一下，一下再蹲到地上，讓炕沿擋著自己。
已經知道小姑藏在炕沿旁邊，可壯兒還是十分配合的拍著手哈哈大笑。
趙東城無奈的看著越來越精神的壯兒，覺得這樣他們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他站在地上，抱起壯兒，一下下的拋了起來。
壯兒開始還被嚇了一跳，接著就興奮的「啊啊」叫了起來，邊叫還邊喊︰「高高，高高。」
甘橘在一旁膽戰心驚的看著兩個人玩這種高危險的游戲，也忘了自己在跟趙東城冷戰了，她著急的喊道︰「你可小心點，別摔著壯兒！」
趙東城回了她個「放心」的眼神，繼續拋起孩子。
這個活動十分消耗體力，壯兒手舞足蹈的玩了一會兒，就累了。
看他終于揉揉眼楮，呼呼的睡著了。甘橘長出了一口氣，果然哄孩子是個體力活。
她把壯兒放在炕頭，她睡在壯兒身邊，趙東城睡在她的身邊。
趙東城伸手摟過甘橘，甘橘微微抗拒了一下，就靠進了趙東城的懷里。
「咱倆好好說說吧，小橘。平心靜氣不生氣的好好說說吧。」
「你說吧。」甘橘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件事，她雖然心里已經有些原諒她了，可還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趙東城卻不想再說那天的事情，他只是十分鄭重的保證道︰「小橘，那天的事情我不想跟你解釋了，我就想認認真真的跟你說一遍。」
甘橘屏住了呼吸，很是緊張趙東城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