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吃飯的時候,成爸回家了。
「小睿睿,想爸爸沒?」成爸將跑出屋子迎接他的成睿抱住,然後往空中拋起,落下,接住,再拋起……
這是年幼的成睿曾經最喜歡的游戲。
「想你,睿睿有使勁使勁的想。」成睿抱住成睿的脖子,一本正經的看著成爸。
「小丫頭,是想我兜里的糖吧!」成爸笑罵。
「都想。」成睿扭著小身子要下去,裝女敕扮可愛不是每個人都能駕馭的事情呀!再這麼下去,會受不了吐出來的,雖然那她自己也擁有一張粉女敕的女圭女圭臉。
「好了,給你,快吃吧!不然你媽看到又要罵了。」成爸將成睿放到地上站好,從衣兜里模出兩顆花生糖遞給成睿。
「爸爸,我們一起吃一個,剩下的一個媽媽和女乃女乃吃?」成睿掰下一半花生糖遞回成爸手中。
「爸爸不吃,你自己吃吧,下次爸爸再給我的乖丫頭買。」成爸沒接。
「你吃……」成睿固執地將手舉起,她知道這是成爸從自己的煙錢里面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那個年代有時吃飽飯也是個困擾整個苦竹的問題。別人家成睿可能不清楚,但自家的情況,成睿有時都不再想回憶起來。初中畢業以前,成睿家只有田地各兩畝,收成後還要交農稅、提留,剩下的才是一家四口人一年的嚼頭。每年家里的糧食都不夠吃,到六、七月份的時候就要借糧或者買糧,九月新糧收成的時候或還糧或賣糧付買糧錢……
「喲,我家丫頭也懂事了!」成爸接過了成睿手里的半塊糖,小心的放進嘴里。
成睿邊吃糖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年輕了二十幾歲的成爸,健實的身材,沒有多年後微挺的啤酒肚;頭發黑亮,頭頂的細發還不曾月兌落成為一面反光的鏡子;皺紋還未爬上眼角……
看起來是那麼年輕……
「回來真好。」成睿從發現自己死而復生到空間的出現而泛起漣漪的心終于平靜下來。
「如果有人向成睿一樣的經歷,也許她會想要帶領家鄉親人奔向小康,想買上幾只耳熟能詳的股票套取金錢,又或者帶著已知歷史發展自己的政治生涯。」
成睿搖搖頭。
「不,這些都不需要。」
成睿想要過平凡小日子,考個好成績,讓家人為自己驕傲。曾經的成睿成績倒也不差,不過離第一還是有點距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出門走走,,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欣賞沿途美景,品嘗各地的美食,成睿只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最重要的是又軟又女敕的小包子,上輩子沒有談過男朋友、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結婚,自然沒有。這輩子怎麼也要找個五好男人弄一個出來。成睿嘆了口氣,「哎!成睿低頭看看自己現在的五短身材,發現自己任重而道遠。
「走,吃飯了。」成爸牽著成睿的手向正屋走去。
屋里成媽和成女乃女乃正在端菜,很簡單的三菜一湯——炒白菜、涼拌血皮菜、泡酸菜和一大碗豌豆尖湯。
「媽媽和女乃女乃吃。」成睿把剩下的那塊花生糖分成兩半分別遞給成媽和成女乃女乃。
「下次不要再吃糖了,小心你的牙齒全部被蟲子吃光光。」成媽低聲嚇唬成睿。
「才不會。」
成睿肯定地回答道,二十九歲的她任然擁有一口潔白而整齊的牙齒,完全可以接拍牙膏廣告。況且所謂的下次遙遙無期,有可能是一個星期後,也有可能是一月以後,甚至是要到過年的時候才能看到糖的蹤跡……
成爸坐下倒上一杯鄉上自釀的白酒,一邊喝著一邊喝成女乃女乃說著話。成媽幫成睿添好飯讓她慢慢吃,然後才端起碗吃飯。
成家有個很奇怪的現象,成睿百思不得其解︰自成睿有記憶起到成女乃女乃去世,成女乃女乃和成媽之間就沒說過話。
至于原因,上一世的成睿並不清楚。她曾經很好奇,成媽和成睿說過,小睿睿還不能流利說話以前,兩個人有什麼事情都是靠成爸溝通;等到成睿出生,長到可以用語言準確表達思想的時候,她就成了成媽和成女乃女乃的專屬「傳聲筒」。
鄰里經常會在成家听到如下對話︰「媽,女乃女乃說讓你……」然後是剔剔撻撻的腳步聲,「女乃女乃,媽說今天要……」
成睿始終想不明白的是,在成爸外出打工、自己上學住校的時候,成媽和成女乃女乃到底是怎麼溝通的。
利用材灶里木炭的余溫,吃過飯以後,成媽早早的在小廚房了給成睿洗澡。
那個時候不要說洗澡間就連茅廁也要走上兩分中才能到,成睿最討厭的就是半夜起來上廁所,又黑,又遠。要從房間走到那間借用的多功能的正屋然後走十一個用長條青石板做成的台階到達家里的地壩向前走二十米到達那個兩層的木樓,所謂的茅廁只是在糞便收集池的口上鋪著兩張木板,用的時候打開,不用的時候合上,站在上面一晃一晃的。小時候有好長一段時間成睿總是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被成媽扒光光的成睿坐在一個木制的洗腳盆里,那時可沒有浴缸。成睿害羞的一手捂住上身,一手捂住,卻發現遮得住上面遮不住下面,最後干脆捂住眼楮。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成睿掩耳盜鈴似的縮成了一團。前世上小學以後,成睿就再沒讓成媽給她洗過澡。「還害羞呢,又不是沒有看過。」成媽笑看著成睿,倒了半桶水在盆里,開始幫她搓洗。
四月的天,不是太熱。成媽兌的水有點燙,等到成睿洗好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只通紅的小蝦子被抱到了***上。成媽去喂豬,成爸還在收拾,成女乃女乃已經提著水回她的屋子。房間只有成睿一個人,想著自己一天的驚險歷程,在生理和心理的雙重疲憊下,慢慢合上了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