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無情妾自斷 相府有女

作者 ︰ 亮亮星

十年前。

京城里的冬日雖然嚴寒,卻擋不住年關將近時,人們心中的喜悅,這是一年到頭最休閑的季節,人們紛紛涌上街頭置辦年貨。

熱鬧的集市忽然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驚擾,人們紛紛退到街道兩旁,看著裝潢奢華的馬車疾駛而過,不禁有人艷羨的問道︰「這是哪位大戶人家的馬車,竟裝飾的如此富麗堂皇?」

「這你都認不出來。」旁邊的人立刻回答,「這可是相爺府上的馬車。」

听聞‘相爺’二字,眾人紛紛點頭‘原來如此’。在京城里的人誰不知道這‘相爺’指代的是誰。當年天子原是幼年登基,朝政大權暫交由左相打理,這一輔政便是十年,如今天子雖已弱冠,左相秦樞也交還了大權,但十年的時間已經讓左相在朝中奠定了堅不可摧的勢力,從京城到偏遠的郊縣莫不有左相的人掌握政權,就連天子也要敬畏左相三分,由此可見左相在朝中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裝潢富麗的馬車一路疾駛到城外梅林方才停下,附近的游人紛紛駐足看著馬車里的一舉一動。

一個身著翠色錦襖的小丫鬟摔下跳下馬車,似乎有些不適應外面的寒冷,小丫鬟打了個寒噤,然後對著馬車里的人說道︰「小姐,外面天冷,您慢點出來。」

一只縴縴玉手自車簾里探出,小丫鬟伶俐的抬著那只玉手,小心翼翼的將車里的人扶下馬車。

披著一身火紅連帽披風,邊上瓖著白絨絨的狐狸毛,少女如花似玉般的容顏甫一暴露在空氣中就讓周圍的人都看直了雙眼,柔軟的黑發疏攏成簡單的百合髻,用一根白玉簪子簪著,越發襯的那張玉顏美的動人心魄。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雙杏目若含秋水,真真是面如桃花,膚若凝脂。

似乎對于周圍人驚艷的目光已習以為常,少女落落大方的走進梅林,看著林子里綻放的正清麗的紅梅,露出嫣然一笑︰「這里的梅花果然要比御花園里開得好,鏡兒,待會別忘了摘幾枝回去插著。」

「是,小姐。」叫鏡兒的小丫鬟脆生生的應承了一句,然後指著不遠處亭子里的人說道︰「小姐,那邊的人好象是玉世子。」

少女順著小丫鬟所指方向看了一眼,驚喜道︰「玉哥哥也在這里,我們過去瞧瞧他在做什麼。」

鏡兒看著亭子里竟是些青年男子,阻止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少女便已輕快的跑向了紅亭。

「玉哥哥。」少女的呼喊聲讓亭子中間藍色錦衣的公子詫異回首,待看見飛奔而來的火紅身影時,眉眼間立即染上了七分驚喜,三分無奈。

「你怎麼過來了?」梁玉溫柔的聲音既有些責備。

少女看了看亭中的一眾年輕男子,撇了撇嘴︰「我怎麼不能來了?」

亭中的青年男子們此時都有些痴迷的看著這突然闖入的少女,意識到這一點的梁玉,一向溫和的神情間掠過了一絲不悅。

「我們一群大老爺們在這,你一個女兒家闖進來像什麼話。」梁玉替她理了理因匆忙過來而凌亂了的幾縷發絲,言行舉止無不透漏出兩人關系的親昵。

少女有些不悅的嚷道︰「你不喜歡我過來,那麼我走便是。」

說著便賭氣的要離開,梁玉無奈又寵溺的拉住她︰「來都來了,我還能趕你走嗎?」

少女的臉上這才又展了笑顏,梁玉回頭對著一眾青年男子們道︰「今日的聚會到此為止吧,擾了各位的雅興,還請見諒。」

這些年青人都是些平常人家的書生子弟,因梁玉不論貴賤,喜歡結交有識之士,才與他們有了往來,此時他們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麼,紛紛行禮告辭。

出了亭子,有人不禁問道︰「這女子什麼來頭,她才一出現,素來愛才的梁世子都要趕我們走了,這樣的事可是頭一回呀。」

「這你可少見多怪了,那小女子可是大有來頭,別說是梁世子,就連當今聖上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你這麼一說,我更是好奇了,這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

「她就是左相家唯一的嫡女,秦大小姐是也。」

「原來是左相家的千金,怪不得這麼大的派頭。」

「嘿嘿,梁世子如此遷就這秦大小姐可不單單是因為身份地位的緣故,左相和梁王爺素來交好,梁世子和秦小姐可是多年的青梅竹馬,兩人的親事指日可待,你說,這梁世子能不遷就這秦小姐嗎?」

「原來如此。」

看著眾人離開後,梁玉才問道︰「今天怎麼想起來這郊野?」

「還不都是因為你和金城公主說御花園里的紅梅少了幾分自然靈氣。」秦若君哼哼道,「我倒要來看看這荒郊野林的梅花有什麼好的。」梁玉听見她賭氣的話,不禁搖頭失笑︰「我和鳳儀不過說了幾句話,你就生氣了。」

「誰生氣了?你和她說話我生什麼氣。」秦若君立刻反駁,但言語間的不悅顯而易見。

梁玉笑著詢問︰「不是生氣的話,又怎會讓管家攔著不讓我進相府。」

秦若君面上一紅,聲音更是提高了幾分︰「我樂意,怎麼著?」

若君是急性子,說不到兩句就容易情緒激動,梁玉此時自然不會再去捋她的毛,順著她的話哄道︰「好好好,是我錯了,大小姐您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只要讓我能見著你就行。」

若君顯然吃軟不吃硬,當下‘噗哧’一笑,之前的那點賭氣也就過去了,親熱的挽著梁玉的胳膊道︰「玉哥哥,我們去賞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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