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無情妾自斷 情竇初開

作者 ︰ 亮亮星

鏡兒看著自己小姐這賴皮又眉飛色舞的模樣,心覺好笑,不過這高公子真真不簡單,一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見了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這個小庭院居住了四家人,進門左邊的屋子是高乘風住著,右邊的是柳扶風和那個曬太陽的老女乃女乃同居,而正對著門的亮劍屋子,一間住著那個胖女人,另一間住著那個洗衣服的婦女張氏和她的相公以及兩個孩子。

院子里的廚房是單獨修葺出來的,也是四家人公用的。柳扶風到那廚房里做菜的時候,若君和鏡兒就在院子里陪小孩子玩耍,從打開的窗戶處可以看見高乘風在認真讀書的模樣。昏黃的燭火在他堅毅的面容上投下了一片陰影,更是讓他堅挺的五官更顯剛硬,這是個讓人一看便覺內斂沉穩的人。

柳扶風從廚房里看見若君呆呆的看著高乘風的模樣,心中一惱,高聲喊道︰「秦小姐要想留下來蹭飯,也得幫忙做點事情吧。」

「我來幫忙好了。」鏡兒立刻回應道。

若君笑眯眯的拍了拍鏡兒的肩膀說道︰「這個月月錢我讓管家給你雙倍。」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女孩是姐姐約莫十歲,弟弟今年不過六歲。姐姐害羞內斂,總是悄悄地打量著若君,目光里有隱藏不去的羨慕和好奇。弟弟就要活潑熱情的多,對于若君他是一點也不怕生,硬是纏著若君和他玩堆雪人。

若君給了他一錠碎銀子讓他自己玩去,可那小家伙收了銀子還要若君和他玩,若君拗不過他,又不好和一個六歲的小屁孩兒生氣,只能硬著頭皮去堆雪人。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甫一踫上冰涼的雪,便立刻縮了回去︰「太冷了,你自己玩吧。」

小男孩卻立馬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引來眾人紛紛側目,就連高乘風都從書上挪開視線,看了他們一眼,若君窘迫不已只好說道︰「好了好了,我陪你堆雪人就是。」

若君一邊呵著凍得通紅的手指,一邊指導著小男孩堆砌,兩人忙活了大半天,才終于看見了一個歪歪斜斜不成樣子的雪人被堆了起來。『**言*情**』

「還差兩個眼楮和一個鼻子。」看著戰利品,男孩興奮的說道。

若君也有些高興,看著自己辛苦出來的成果,她毫不猶豫的把鞋上瓖嵌著的貓眼石扣了下來,安到雪人身上當眼楮,又撿了一根枯樹枝當鼻子。

「乖乖,這小姐好大的派頭,這麼寶貴的兩顆玉石就隨隨便便給摳下來了。」胖女人本是倚在門邊看熱鬧的,但見若君這樣的舉動,不免驚呼道。

張氏此時也坐在門前納鞋墊,听到胖女人的話後,就好奇的問了句︰「那兩顆黑黑的石頭有啥寶貝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把,那兩塊石頭可不是一般的玉石,那是千金難求的貓眼石。」胖女人兩眼光的看著那雪人身上的貓眼石,琢磨著這大小姐要是真打算把這貓眼石給雪人當眼楮,她定要悄悄摳了拿去賣。

柳扶風做好了飯菜端到院子里擺好的桌子上,因為李女乃女乃孤苦無依,行動又有所不便,柳扶風住進這里後,都是由她照顧李女乃女乃的飲食起居,此時李女乃女乃自然也和他們一起吃飯。

大家都入座後,鏡兒才拿出一副包裹著的銀筷遞給若君,這其實是秦樞囑咐的,只要小姐在外面吃飯都要用備好的銀筷,一來是衛生,二則是避免下毒。

只是柳扶風見了這一出後不免譏諷道︰「既然嫌我們這里不干淨,又何必非要留下。」

若君面色微僵,見高乘風也是面色有些異樣,心中有些暗惱鏡兒的多事,她並不伸手接鏡兒的筷子,而是同大家一樣用起了粗糙的竹筷。

柳扶風夾了一筷子魚頭正要遞給高乘風,卻被若君伸了碗接過去。

「我最喜歡吃魚頭了。」

鏡兒看著若君的舉動,不禁驚呼︰「小姐您、、、、」

若君瞪了鏡兒一眼,示意她不許多嘴。

柳扶風氣得不輕,看著若君有滋有味的吃著最營養的魚頭,那可是她特意為風哥買來補充營養的。

因為是生辰的緣故,柳扶風也特意買了些酒來替高乘風慶祝。

柳扶風端著酒杯,站起身對高乘風說道︰「風哥,這一杯酒我敬你,預祝您來年金榜題名。」

高乘風微笑著舉杯和她輕踫,然後一飲而盡。看著高乘風與柳扶風對視時那溫柔繾綣的目光,若君心中別提有多別扭了,只是她也不知道她在別扭什麼。胡亂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立刻就被那辛辣嗆到了喉嚨,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這又不是桂花釀,小姐您亂喝什麼。」鏡兒又是埋怨又是擔憂的替若君順著氣。

一杯清茶適時遞到了若君跟前,若君抬眼一看不禁愣住。高乘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眉宇間不悲不喜,恍若看著一個陌生人。

有些莫名喪氣的接過高乘風遞過來的清茶,若君喝了幾口才感覺喉嚨間火燒火燎的感覺好受了些。

後面的時間里,幾乎都是柳扶風和高乘風兩個人在說話,他們說著以前的舊事,若君插不進去話也不想插進去。柳扶風的爹是高乘風的恩師,高乘風出生在一個偏僻的村莊,本應過著和他祖祖輩輩同樣的農耕生活終此一生,卻在一次進城趕集時听到了書院里傳來的讀書聲,年幼的高乘風順著讀書聲來到了書院,意外承蒙在書院教書的柳老爺子看中,免費收他為徒並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所以柳老爺子對于高乘風來說不僅是恩師,更是他命中的貴人。高乘風感激柳老爺子的栽培,又因為和柳扶風青梅竹馬的情分,便答應了柳老爺子將女兒許配給他的請求,只待金榜題名後便要娶柳扶風入門。

知道柳扶風和高乘風的淵源後,若君的心情不知不覺變得沉重起來,後面的時間也是在無端壓抑中度過的,好不容易挨完了這頓飯,若君也向他們告辭了。

剛一走出院子,若君便忍不住沖到一旁嘔吐起來。

鏡兒匆忙趕上去輕拍若君的後背︰「小姐,您明明最惡心魚頭的,剛才為什麼還要逞強的吃了整個魚頭,現在可好了,回去還不得幾天吃不下飯菜。」

若君剛要說什麼,頭腦中又會想起那個魚頭的畫面,胃里又是一陣惡心。

鏡兒一邊嘆氣,一邊拍帶著若君的後背試圖讓她好受些,目光不經意一瞥卻看見院門口站著的高乘風。

「高、高公子、、、、、」

若君听到鏡兒驚訝的聲音後,慌忙抬起頭一看,高乘風站在大門外,冷清的看著她們。

似乎想到了什麼,若君立刻解釋道︰「你誤會了,我不是覺得你們的飯菜不干淨才吐的、、、、、嘔、、、、、」話未說完,胃里強忍多時的惡心感又沖了上來。

高乘風一直站在大門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依然是那副不悲不喜,恍若看陌生人的眼光。

「你的東西忘了帶走。」高乘風伸出手,略帶薄繭的手心里躺著兩顆流光溢彩的黑色玉石。

鏡兒‘咦’了一聲,上前從高乘風手中接過那兩顆玉石。

「慢走不送。」高乘風說完這一句話便毫不留戀的進了院子,從頭到尾他的目光都沒有在若君身上多停留片刻。

鏡兒拿著玉石嘀咕著走向若君︰「小姐的貓眼石怎麼到高公子那兒了、、、、、呀,小姐您怎麼哭了。」

「鏡兒,我心里難受!」若君蹲在地上,深藍色的披風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更襯得她面若白玉。她按著胸口呢喃著,臉上神情有些呆滯,經營的淚珠掛在她瑩白的面容上,像是一顆剔透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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