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無情妾自斷 施舍之金

作者 ︰ 亮亮星

若君回到錦榮宮時,意外的看見小皇帝梁浚居然也在。秦若蓉看著呆愣的若君,不禁提醒道︰「小君,見了皇上怎麼還愣著不行禮?」

若君恍然回神,立即行禮道︰「參見皇上。」

梁浚淡笑著道︰「起來吧。」

若君站起身,然後乖乖的立在一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一副老實得不能再老實的模樣。

見著若君這模樣,梁浚不禁搖頭失笑,若君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在秦樞和皇帝跟前才會乖巧下來。其實小時候若君也是不怕梁浚的,每每進宮見著梁浚後,若君都會親熱的喊他‘皇帝哥哥’,直到後來若君因為不小心把墨汁潑到了梁浚的龍袍上被秦樞關了三個月的禁閉後,若君才逐漸對梁浚疏離客氣起來,見了面也不像以前那般親熱了,而是規規矩矩的呆在一邊,恨不得自己變成透明人一般。

「明年小君就該及笄了吧,時間過得可真快呀。」梁浚聲音不無惆悵的說著。秦若蓉也跟著附和道,「是呀,想到臣妾初入宮時,小君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如今都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听聞秦若蓉的話,梁浚又多看了若君一眼︰「小君生得好樣貌,不知以後哪家的公子有幸能娶到小君。」

「是呀,小君生得如此好樣貌,又是左相大人的心頭肉,想必日後的婚事也是要由左相大人精挑細選才行的。」秦若蓉看著若君,卻是別有深意的說著。

梁浚沉寂了片刻,又才笑道︰「別光顧著說話了,小君站了這麼一會兒也該累了,趕快坐下用膳吧。」

「謝皇上!」

若君不無別扭的坐下,心覺梁浚和大姐方才的對話充滿深意,但是她資質有限,參不透這兩人的啞謎,只能硬著頭皮埋頭吃飯。

剛一回到相府,鏡兒就急沖沖的過來說道︰「小姐,您不在的時候,高公子親自送還了這個。」

鏡兒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紫色荷包遞給若君,若君看著那繡著牡丹的錦緞荷包,心里一陣翻江倒海,他這是什麼意思?她加倍償還他因她錯失的十錠銀子,他卻不屑一顧的退回來了?

「鏡兒,跟我去秋水巷一趟。」若君冷冰冰的說著,攥著荷包的手無意識的收緊了。

剛一走進那破敗的院門,就看見柳扶風正在院子里曬被子,若君和她大眼瞪小眼看了半晌,柳扶風才收回視線,清冷的說道︰「你來做什麼?」

或許是因為經常呆在一起的緣故,柳扶風的一些神態和高乘風都有些相似,譬如這副清冷孤傲的模樣,看的若君心里一刺,當下便冷笑道︰「我又不是來找你的,你問那麼多做什麼。」

柳扶風面色變了變,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不知廉恥!」

若君臉色一白,鏡兒趕緊上前喝斥道︰「大膽!竟敢對我家小姐出言不遜!」

柳扶風冷笑連連︰「我只不過說了事實而已,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動不動就來找別人的未婚夫,不是不知廉恥是什麼?」

鏡兒氣急還欲爭辯什麼,卻被若君伸手攔住。

「你放心,這是我最後一次踏入這院子。」若君臉色雖然難看,卻難得沒有情緒失控,她將手中荷包往地上一扔,神情高傲的說道,「先前因為我一句話,讓高乘風錯失了十錠銀子,我秦若君也不是小心眼的人,這該還的還是得還了。」

柳扶風看著遞上的荷包,臉上漸漸浮現羞惱之色。

若君拍了拍手,對鏡兒說道︰「我們走!」

只是她才剛轉身,就听見身後冷冽的聲音喝道︰「秦大小姐請留步!」

若君身子有一瞬的僵硬,她繼而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回首看向不知何時站在房間門口的高乘風,精致玉顏上帶著三分譏誚、七分輕蔑的神態︰「高公子有何指教?」

「秦小姐要走的話請把地上的荷包一起帶走!」高乘風不冷不熱的說著,堅毅的五官有著讓人不容質疑的威嚴。

若君輕咬了嘴唇︰「我送出去的東西就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高乘風從容的走近若君,沉沉的看著她倔強的神情,然後彎下腰撿起那混落在泥土中的荷包,遞給若君︰「我也從來不接受別人的施舍!大小姐您要是喜歡施舍別人,巷子口倒是有許多乞丐十分樂意接受您慷慨的施舍!」

若君神情幾番變化,看著高乘風那冰冷漠然的神情和他遞還的荷包,心里又羞又惱,杏眼里有些許淚花閃爍,最後終是一狠心搶過荷包,恨恨的說道︰「這是你自己不要的,以後可別又小心眼的怪我擋了你的財路!」

高乘風面色不變,薄唇輕吐出四個字︰「慢走不送!」

若君氣得胸口悶痛,呼吸也跟著急促了起來,驀然轉身狼狽而去,鏡兒慌忙追上前去︰「小姐您慢點,小心氣喘又發作了。」

回到府里,秦樞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若君,嘆了口氣說道︰「回來的正好,鏡兒你帶小姐去梳洗一番,待會跟我一起進宮赴宴。」

若君訝異的看向秦樞︰「怎麼突然要進宮赴宴?」

「這都是皇上的旨意。」秦樞微蹙了眉,面上也是有些疑惑的說道,「說是要給來訪的齊國三皇子踐行,讓朝中大臣務必要攜家眷出席,我也不知道皇上這心里打的什麼主意。」

「我不想去!」若君低著頭悶悶說道。

秦樞板了臉︰「別胡鬧,趕緊去梳洗打扮,不要誤了時辰。」

「爹!」若君嘟著嘴撒嬌道,「我就是不想去嘛!您就跟皇上說我病了,沒法進宮赴宴了。」

「你早上還好好的進宮面聖,這一到晚上就突然病了,爹要怎麼跟皇上推辭,嗯?」秦樞卻絲毫不為動搖,無奈之下,若君只能順從的去梳洗打扮了。

看著被鏡兒精心打扮過後出來的若君,漸漸長開的眉眼多了幾分嫵媚,少了些許女兒的稚女敕,秦樞不禁笑道︰「小君真的長大了,等來年及笄後,爹是不是就要安排你和玉兒的婚事了?」

「爹!」若君有些嬌嗔了一句,「我不想嫁人。」

秦樞好笑的看著若君︰「都是半大的姑娘了,怎麼還這麼喜歡撒嬌,你不想嫁人,難道要爹養你一輩子不成?」

「爹不樂意呀!」若君嘻皮笑臉的將頭靠在秦樞肩膀上,「可是爹那麼有錢,又不是養不起我。」

秦樞無奈的說道︰「爹不是養不起你,只是你要是再這麼調皮搗蛋下去,爹遲早要被你氣死!」

「什麼死不死的,呸呸呸!爹您可是要長命百歲的人。」若君討好的在秦樞胳膊上蹭著。

秦樞笑了笑,看著若君無憂無慮的單純模樣,心里卻是一片惆悵,他若真能長命百歲,護她一生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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