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飛快的流逝著,天氣越來越冷了,大雪下了好幾場,這里類似于西北,那雪下的那厚實,出門都要莫過膝蓋,地上滑滑的,行路很難。上次撿來的舊衣服沒敢大洗,怕那棉散了,就不暖了。都在巧手穆張氏的修改下,穿在了個人的身上,雖然不新,但是有料,很厚實,雖然厚實,但準確來說並不是棉花的棉,而是一種葛麻蘆花壓制的厚棉,穿著很是臃腫比起現在的棉花來差得遠,但聊勝于無,厚厚的裹著,心里也暖喝。在家貓冬,享受起了悠閑地生活。這幾天趁著雪化了,曉杰纏了他爹好久,才答應了兩人進山里去瞧瞧,要為過年貯備東西了,可家里除了上次買的那些東西,就有幾袋粗粗麥子面,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這日子還早著呢。冬天要是不吃多點好點,很有可能就熬不過去了,所已眼前的情況還是刻不容緩得,不拼一把就面臨著餓死。遂以她爹和她拼了,冒著生命危險,進山尋找活路了。
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醋的,就在曉杰和她爹商量好了要進山時,一場大風暴席卷了整個廣青縣,甚至整個東南府。風暴裹著鵝毛大雪,飄飄揚揚下了幾天,虧的是地里的冬小麥不怕凍,也是這里只種一季,地里損失不大,人員傷亡是蠻大的,就這個小小的青苔村,死傷不少。曉杰看到這個情況,心里很是悲傷,以前上學學習歷史時,就知道古時候的冬天是很難熬的,一個不好就過不去了這個年,可見其生活環境之殘酷,曉杰父母因怕大雪壓塌房子,就冒著風雪去打掃,不幸的了很嚴重的風寒,躺在炕上起不來床了,曉祺曉祿也不幸被傳染,這個家的四根支柱瞬間倒塌了,曉杰和她姐哭著,無動于衷,赤腳大夫也因風雪受了傷,暫不出診,讓這個家庭雪上加霜。其實不光是曉杰家,這個村子有一小半的人得了風寒,風寒風寒,一個不好就要丟命的。小姐絞盡腦汁,苦想辦法,最後沒辦法了,只得要曉紅在家把她娘買的醋放在大鍋里煮開,端到屋里殺菌消毒。再讓他接剝了蔥,切了大姜,用蔥白和大姜熬的濃濃的水,喂給爹娘他們喝,一天多喝個幾次,這是治療風寒的曉杰唯一能想著的偏方了,不管怎麼樣,先試試吧,試試總有希望。小姐決定親自去赤腳大夫家里拿藥,只說明癥狀,無非就是發熱咳嗦,渾身酸痛,頭痛,四肢無力鼻塞流涕等,大同小異的癥狀。只是個人的頂抗能力的差異,比如她娘,那就很厲害了,發高熱,都起不來身了。
曉杰讓她姐多給他們喂蔥白水,自己深一腳,淺一腳踏著那鵝毛大雪去了鄰村大夫家,大夫正好在家養傷,見到獨自來的曉杰很是吃驚,忙詢問怎麼了,曉杰把家里情況說了說,大夫就給寫了方子,因為這次風寒來勢洶洶,常用藥都沒有了,像是板藍根,大青葉殺菌消毒,清熱敗火的都用幾乎光了,只給曉杰她裝了四天的藥,沒辦法,別人也要管啊!曉杰詢問哪里有賣的,老大夫搖搖頭,只說要不去縣城買,要不去山里采,可是這兩樣對曉杰來說,都難于上青天。小姐拿著僅有的幾幅藥,付了藥錢,又花了大半天時間連滾帶爬的到家,回家後讓她姐先熬上藥吃給爹娘兄弟她們吃著,曉杰幫著看火,陷入了沉思,曉杰不能想象這是什樣的日子,不知道自己這疲憊虛弱的小身體還能熬幾天,看著她姐沉默不語的身影,久久拿不定注意該怎麼辦。曉杰想到了進山,拼一把,拼成了就活著,拼不成就大家一起去吧。曉杰握緊了拳頭,進屋看了一眼她的爹娘和弟弟們,並沒有明說,免得他們擔心只說明天去拿藥。
晚上曉杰收拾了很多東西,準備去打持久戰,有備無患,拿了火石火鐮,拿了好多干糧,拿了一些墊饑的粗米,好多蘿卜干醬菜,用不透水的布包了一包鹽,甚至還帶了一個大瓦罐。昨夜並沒睡好,一家人的氣氛很是沉悶,尤其得知曉杰要冒著風雪出去時,她爹娘神色復雜的看著她,久久不語,曉杰扯了個笑在臉上安慰他們道︰「你們都說我是福星,我就去拼一把,我定能回來的,就只管在家好好養病,等我回來,你們就好了,咱過了好年。」第二天一大早,曉杰就起來做準備了,她姐曉紅更早,給她準備要帶的干糧。
曉杰把膝蓋上綁了厚棉包,帶上了她爹的帽子,把手也包了。把東西都放在背簍里,,去給她爹娘打了個招呼,不只是昨天的藥好,還是打蔥白水有用,她爹娘看起來好多了,尤其是他爹,都能起身了。她娘還在昏睡著,她爹下了炕,拍拍曉杰的頭,老淚樅橫,那淚水流在了曉杰頭上,又淌到了臉上,她爹哽咽至極,語不成調,只是重復著,要小心,要注意安全,他沒用,要兒女受苦……準備要走時,病得較輕曉祺叫住了她,深深的看了她好一會,月兌下他的厚襖子,遞給曉杰,聲音哽咽道︰「穿上吧,我的比你的大,還可以蓋蓋什麼的……,你要是三天不回來,我好了就去找你,你定要安安全全的,我們一家在一起……」接著說不下去了,把頭扭到一邊,眼淚滂沱,似是猜到了曉杰的決定。
曉杰轉頭走了,並未多說,在院子里,曉杰站住了腳,她拿上了家里的斧頭和鐮刀,甚至還拿了一卷繩子,塞進背簍。她姐急匆匆出來,拿了油脂布,低子給她綁住了雙腳,這樣鞋子不濕。強忍著流出來結成冰的淚水,臉上被風吹得刺疼,耳邊那呼呼的西北風很是強勁,呼出的氣都能結成冰,在她姐的注視下,深一腳淺一腳踏上了那未知的道路,不知等待她的是什麼,不知能否還回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所以白皚皚的雪上只留下了曉杰那孤零零的一串串的腳步,以及送殯人家扔在路上的紙錢,厚厚的一層,可見這個小山村這幾天來離去的人不少,因著貧窮,並沒有停棺的習慣,只是過個幾天就匆匆下葬了。看著那隨風刮起的黃色的紙錢,曉杰對這個時代有了深深的無力感,在這個時代,貧困人家的人很是卑微,有時候就是死去,才是徹底擺月兌了貧窮的枳??t謖飧銎陡徊瘓??巳?揮械牡胤劍??芨械攪松釕畹目志澹?閱侵植豢稍グ系娜松?目志濉o?苣遣仍諮┤系幕蟶罨蚯車慕挪酵嘎蹲偶岫 投隕?畹牟磺????p>以前曉杰沒有過這樣在雪地里走的經歷,看著腳上的那油脂布,那是她大姐強行給她包上的,現在看來很管用,踫到走不過去的地方就劃過去,曉杰不敢長時間睜著眼走路,怕眼過會會看不見了,這是在現代听別人說的,說是叫雪盲癥,雪盲癥是一種由于眼楮視網膜受到強光刺激引起的短暫性失明的一種癥狀,曉杰把頭上她爹的大帽子使勁往下拉拉,擋著大部分眼楮,低頭走路,路很難走,尤其還是上坡雪路,更是難上加難,曉杰在路邊撿了一根被風暴吹斷的樹杈,當作登山杖,這才容易了一點,曉杰不知道走了多久,因為不知道時間,覺得肚子餓了,就停下來,啃幾口窩頭,那窩頭被冷風一吹,簡直和石頭一樣硬,小姐顧不得了,只是強行往口里塞著,曉杰怕自己虛月兌力竭,被凍死在這里……因沒有水,實在是渴了就抓把雪塞進嘴了,這是純天然無污染的山泉水,曉杰安慰著自己,企圖讓自己信心更充足些。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望著四周全是雪白一片,曉杰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詩︰北國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那首波瀾壯闊的偉人詩句在曉杰腦中盤旋,?著她無盡的希望與力氣,在這惡劣的環境中不倒下,頑強走下去,曉杰甚至在想,如果凍死了是不是就解月兌了?可是她還有無盡的心事,家里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