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杰這幾天很擔心穆張氏,感覺她肚里的孩子是不是該出來了,馬上就是中秋節了,早到了預產期了,但是孩子沒有要出來的意思,這天依舊旱著,還沒有任何下雨的跡象。山上的莊稼還可以,雖然減產但不至于顆粒無收,這個村里的大部分人家都要顆粒無收了,地里的莊稼早被烈日烤成了粉末,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曉杰滿血復活,又恢復了以前忙的腳不沾地的樣子,在山上風風火火的四處查看,她家的果樹成活率很高。看在曉杰眼里那都是明天的希望,曉杰不敢下山,她怕看到那活生生的人在眼前離去,也怕瘟疫橫行,奪走多少無辜的性命,這是典型的自欺欺人,只願意活在自己的小殼子里。
時間在曉杰對未來的躊躇中,行走,抓不到一點痕跡,只有溜走的時間最是匆忙。八月十五的晚上,三家人齊聚穆家新屋里,吃月餅拜月,享受著災年中的好待遇。這些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不敢睡,再就是曉杰病了,每個人都沒休息好,這幾天才回過神來。
在傍晚時分,曉杰大顯身手,蒸了各種餡的月餅,有蛋黃的,咸肉的,葡萄干的,還有紅豆沙的,根據每個人的不同口味,就和蒸饅頭一樣,蒸了薄薄的月餅,心靈手巧的李爺爺刻了模子,有喜鵲登枝的,有花開富貴的,有百年好合的,還有步步高升的四個模具,曉杰一樣蒸了一鍋出來,準備來個月餅宴。
李嬤嬤要來忙活,曉杰阻止了她,撒著嬌道︰「好嬤嬤,你趕緊去歇著吧,順便陪我娘說說話,這里有我們就好了,你就只管著吃吧,哎呦,好嬤嬤,你快去吧」。曉杰的撒嬌功夫所向披靡,尤其是老人最是管用。曉杰甚至還趴在李嬤嬤耳邊說道︰「嬤嬤也趁機考察一下孫子媳婦的技術豈不是更好?」。說的李嬤嬤眉開眼笑的,去和穆張氏說話了。
把李嬤嬤迎進了屋,穆張氏說道︰「這幾天肚子有點疼,怕是就這幾天了吧,嬸子你就住這里吧,順便給我接生,我這幾個孩子都是你抱出來的,這次也勞煩你了。」。
「好好,玉如啊,你是個有福的,你家這曉杰啊,長得有好嘴又甜的,家事農事都在行啊,曉紅也不錯,十里八鄉都出挑的,你這一輩子有兒有女的,最是享福了,著肚子里還有,真是好啊.」說完拉著穆張氏的手,兩人說這些瑣事,打發時間,那玉如就是穆張氏的閨名。
拿了上次撈的做成了臘魚的魚,切了快用清水泡開,曉杰倒了油在鍋里,加了蔥姜炒了,再把魚放進去干煸至金黃色,盛出來備用,再把魚里放上她娘做的大醬,飯鍋上蒸一刻鐘,那蒸臘魚就做好了。
曉杰架了火,把用佐料腌了一天的兩只雞用木棍穿了,放在火上烤成燒雞,曉杰和歐陽詠賀坐在一起燒烤,不時指點他一番,見李*也在一旁,就一起叫了,三人交流烤雞經驗。
「你中了秀才,是大事了,趁著這次機會,好好慶祝一番,給你道個賀。」李*做個揖,說道。
「就是呢,你什麼時間再進學呢,還是就此打住」。曉杰也趁此問出了她的想法。
「等過完這一陣吧,亦不急于一時,再者說,要中舉還很困難呢,全縣有這樣多的學子,我不算什麼,等爹說,*你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有什麼打算呢」。歐陽詠賀問李*道
李*那丹鳳眼,飛快的看一眼曉杰,在別人都沒注意前就收回目光說道︰「我就是識幾個字,我在家干活呢,爺爺嬤嬤年紀大了,在說我沒那麼大的心思,只想好好過這一生罷了」。
曉杰沒發表意見,再她看來,這兩個男人選擇了不同的路,來完成他的生命。
三人沒停下,唧唧碴碴的討論著學問,說著在外的見解,曉杰又說了她對未來的看法︰「我覺得,李爺爺嬤嬤都搬上來住吧,這大旱過後,必有雨水,咱村里那麼低矮,還是在山里,萬一來了雨水,很不方便,再就是等娘生了弟弟,我還要進山去摘葡萄呢。」
「現在葡萄成熟了嗎?摘葡萄來吃嗎?還是有什麼用處呢?」歐陽詠賀問到。
「哦,我要釀酒呢,」說完又小心翼翼的趴在二人的耳邊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先不要說出去」。
「釀酒很費事吧,听說還要用到曲,你還會釀酒嗎?」李*很是驚訝,連這個都會,要不要人活了。
曉杰很不客氣的白他一眼,指著他說道︰「大驚小怪,你要學嗎?等著我教你哈」。說完又去看歐陽詠賀,听他怎麼說。
李*被曉杰白眼的電力電住了,怕失態,急忙轉了頭不去看她,但是那臉已經紅了,急忙咳嗽著溜走,把手里的燒雞塞給曉杰,仿佛有人追趕一樣急忙離去。
在看到歐陽詠賀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後,曉杰很奇怪,就用空出來的手,輕捶他,「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在笑,就把你吃掉」曉杰狠狠的說道,並配合著張了嘴巴,那粉嘟嘟的菱花唇如花一般嬌艷如滴。
「我是在笑某人,到處亂送秋波還不自知,弄得人家都害羞被你嚇走了」。歐陽詠賀輕咳一聲,說道。
「我只是看一眼,哪里就有你說的那樣,在胡說晚上飯就別吃了」。曉杰直接下達封口令。
當那香噴噴的肉皮都烤焦了泛著油花的燒雞烤好了時,曉杰讓歐陽詠賀拿去放好,她還要做幾個小菜,廚房里曉紅還在那里燒火,李雲飛也在呢,兩人相談甚歡,曉杰都不好意思打頓他們,只得重重咳一聲示意。
曉紅瞪曉杰一眼︰「可見是全好了,剛一好就搞怪,你進來就是,咳什麼」?
曉杰哈哈笑道︰「我是怕你和姐夫光說話,把我的月餅燒焦了。」說完又忍俊不禁的沖李雲飛眨眨眼,很是俏皮靈精。
曉杰的眨眼在進屋的李*看來像是在拋媚眼,真好被他接個正著,他那消退了的臉又爆紅了,這次心跳都加速了,撲通撲通的很快。李*捂住胸口,顧不上說話,又急匆匆走了。
「李二哥怎麼奇奇怪怪的,剛才在燒雞,我就和他開個玩笑他就急匆匆走了,難道是生氣了?姐夫,你說他怎麼了?」曉杰大惑不解問道,換來了小夫妻二人的哈哈大笑,就是不回答她的問題。
氣憤憤的拿勺子發泄去了,還是做菜讓她感到高興。曉杰用醋涼拌了木耳薺菜絲,拿野蘑菇炖了白菜,做了蘿卜炖臘肉,做了咸肉味的大快紅燒肉,還有油炸馬齒莧菜,金黃色,一條一條的像是黃金。
地里的菜有河水的灌溉,長得很好,曉杰做了花椒油拌油菜,點了蒜泥,麻辣爽口,又拿茄子出來,這是圓茄子,很是幼女敕,剁了咸肉沫,炸了茄夾,在炖個豆角,拌個鹽蒿,那隆重的中秋晚宴就大功告成了。因為要男女分桌,曉杰每樣菜都準備了兩份。
自從嬤嬤把穆錢氏給賣了,又把他兒子給小穆馮氏養了之後,穆老四和他娘的關系降到冰點,幾乎行同陌路,再就是他搬到了他大哥穆其真屋里去住了,他娘覺得像是他拋棄了他們一家,穆馮氏最疼愛的兒子投靠了穆其真。
她感覺心里很不平衡,就把她小兒子分出去了,說道︰「不是不和我一起住嗎,那你就等著餓死吧,領著你那倒霉媳婦,趕緊滾吧。」就這樣穆老四就離奇淨身出戶了。
中秋佳節倍思親,一家團圓歡聚一起,穆其真去老宅送了一條臘魚做節禮,順便去了穆老四家里,看到夫妻二人只是炒個青菜,吃著菜餅,一點沒過節的氣氛,就叫了家來︰「走吧,別吃了,去家里吃吧,家里有客人,不差你們兩三個。」
「大哥,這不好吧,還是別去了,大嫂在不高興什麼的,以前都是我混賬,大哥還是你家對我好。」穆老四分了家一貧如洗,真是體會到了眾叛親離的感覺了。
一家人吃著蒸臘魚,燒雞,紅燒肉,炸茄夾,炸馬齒莧,拌油菜,木耳拌薺菜,炖白菜,炖豆角,蘿卜炖肉,拌鹽蒿,再加上各色月餅,滿滿當當一桌子菜,都吃的很快,這是一桌大餐,異常美味的大餐,穆老四一年都吃不上一回,眾人吃了一個時辰,就酒足飯飽。
出去在露天支了大桌子,擺上貢品,山上結的幾個果子,隻果,李子還有一只雞,和月餅,還擺了一個西瓜。眾人隨意吃喝,穆老四借著酒勁給穆張氏和穆其真磕了頭,對以前的事情賠了罪。
吃著涼快的西瓜,賞了月亮,幾個識字的男孩子就要寫對子,讓歐陽天評了,彩頭是一百文錢,穆其真贊助的。歐陽天先做一副起個頭「水憑冷暖,溪間休尋何處來源,詠曲駐斜暉,湖邊風景隨人可。月自圓缺,亭畔莫問當年初照,舉杯邀今夕,天上嫦娥認我不。」,眾人都說好,樂的歐陽天白胡子都笑的顫抖了。
曉祿做的是「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
歐陽詠賀沉吟片刻,也對了一句「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月月圓逢月半。今宵年尾,明日年頭,年年年尾接年頭。」
李*也對出來了「一夜五更,半夜五更之半。三秋八月,中秋八月之中」。
穆曉祺這時逃了出去,說什麼也不做對子,李雲飛很是坦白的說不會,眾人也沒說什麼,其實做得對子他們也听不懂,只是圖個樂子。
曉杰也露一手,對了一句最通俗易懂的「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得到了眾人的贊揚。
歐陽天沉吟半天,還是覺得李*的對子好,有新意,就封了他做狀元,得到了那一百文錢,他推說不要,穆其真硬給他裝在了荷包里,說;「那是彩頭,說好了的,你怎麼不要呢?」。李*只好收了。
中秋節在幾家歡喜幾家愁中過去了。
八月十六凌晨,穆張氏發動了,兩個時辰後,又生了一兒一女,母子平安。穆其真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都放了該做什麼,曉杰曉紅煮了紅雞蛋,因為穆張氏附近沒親人,就在村里送了,算是報喜了,但是來下女乃的沒有幾個人。
嬤嬤送來了八個雞蛋,並沒其他的表示,臨走時還端走了曉杰家的一籃子黑面饅頭連帶著剩下的菜肴,這順手牽羊很是嫻熟,四嬸穆袁氏來送了十幾個雞蛋,這也是她七拼八湊來的,穆張氏笑盈盈看著她說道︰「有這個心就得了,你現在日子過得苦,對了,你都成親這樣久了,還沒動靜?」
穆袁氏也沒扭捏說道︰「葵水兩個月沒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呢?」
「你個傻的,那就是了,多注意點,那天摘瓜你還彎腰干活了,沒什麼不適吧?真是的不知道躲避點,現在尤其重要呢?和老四說了沒,找個大夫看看放心」穆張氏殷殷教誨著,很是上心。
「沒說,怕四郎不高興,在說我這樣的……」穆袁氏面上有點憂心,似是記起了以前的往事。
「你怎麼了?誰還不犯點錯,老四不會說別的,他自己的種,只會高興的。」穆張氏說道。
兩人說了一會,穆袁氏就離開了,那產婦要休息。這時穆其真早去了鄰村的肉攤上賣肉,買豬蹄子去了。
小孩子都生了,送上你們的賀禮吧羽不客氣的叉腰,索要票票來了親們拿來吧